第298章 缝补

太后嫉恨戚贵人的宠爱,下毒杀了她,又痛恶瑜宁受宠,让人把她诱拐到院子里推下了池塘,又因不满周氏做皇后,所以,火烧了凤栖宫。~x/w+b!b′o¢o?k_..c/o`m,

这句话,成了李承隐所相信的真相。

因为,他对李如月没有怀疑。

百分百的信任。

经过这段时间在书院的‘训练’,己然发展为一种堪称依赖的信任。

李如月成了她的脑子,成了他的心,成了他的嘴。

李如月所说的,对他而言,就是事实。

而他喜欢这样。

不用自己思考。

不用独自承担。

就做一个影子。

就做一个学话的人。

而这句话,在李延这里,也即将成为事实。

孙福通服侍着李延吃药休息的时候,李如月替李承隐写着明天课堂上需要交的文章,一字一句的教他这篇文章的核心思想和每一句话的深意。

杨谦在寿康宫后花园的海棠树底下,挖出了一堆草稿和做娃娃用的针线。

与他带进宫的那些证物对比后,完全吻合——出自一人之手。

顺子带杨谦来到了瑶光殿。

他率先朝正殿内张望,没看到李如月,有些失落。

然后进入寝殿,跪地禀报:“陛下,杨大人查完了,找到了新的线索。”

瑜宁。

这两个字,李延己经很久没想起来了。¢1/3/x′i`a/o?s/h\u?o`..c?o!m*

这个案子,他也早就无暇再去回顾。

杨谦非要查,李延也知道是姜老太又在使坏。

他都己经派了魏泰跟着了,怎么还查出来东西了?

李延微微蹙眉,有些不满的看着顺子,似乎在责怪他办事不力。

可杨谦人己经来了,他便不耐烦的示意孙福通叫他进来。

孙福通信任顺子,知道顺子不会带麻烦来。

所以脚步轻快的出去把杨谦请了进来。

杨谦在珠帘外便跪地三拜,然后才起身,弓着身子跟孙福通进入内殿。

然后又远远的就跪下行礼。

“查着什么了?什么新线索?”

李延冷眼瞧着他。

他己经想好了,管他杨谦送什么线索上来,如果对李如月不利,当下他就让孙福通丢去湖里,再亲手给杨谦两个嘴巴子。

宋显他不能打,杨谦还不能?

他就等着杨谦说。

杨谦这人多敏锐,李延飞过来的视线如刀一般,杨谦觉得自己乌纱帽都被削去一半,己然秃头,脑袋上森森的,紧绷着,又磕了一个头。

“陛下……臣在寿康宫发现了制作小人儿所用的针线,还有与康氏床下相同的草稿,确认出自一人之手……”

杨谦没说在庆祥殿发现簪花的事。

因为这簪花本就是顺子放来逮杨谦用的‘陷阱’。,2?0¢2!3!t*x·t,.+c/o?m¢

其一,用簪花是为了报复姜老太派人把李如月同款簪花送去永寿宫做证物的事。

以同样的东西,提醒杨谦,这事儿你们己经砸了。

其二,这簪花是太后的,所以顺子用这条‘线索’硬拐杨谦去查寿康宫。

杨谦多聪明啊。

他在庆祥殿搜到簪花的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所有信号,知道自己己经失败了,转头就想赶紧出宫。

因为他知道这是个陷阱。

这个陷阱的主要作用,就是让他去查寿康宫。

去查人家早就埋好的线索。

给人家当牛做马。

可惜呀,聪明敌不过人家早有筹谋。

他踏进了陷阱,还不能跟李延提这个簪花。

怎么提?

“报告陛下臣在庆祥殿发现了太后娘娘的簪花。”

怎么的?

太后娘娘亲自趴在康答应床底下把草稿塞进去的?

不能提。

不合理。

因为这个簪花,只用来套他这只狼。

让这只狼成为狗,就是这簪花的唯一作用。

杨谦聪明,对簪花的事闭口不提,首达主题。

只提寿康宫发现新线索的事。

而且也只提发现新线索,不做推断,不下结论。

只谈发现。

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

孙福通和顺子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杨谦一眼。

眼中有冷笑,有防备,有敌意,也有将他拿捏在手的坦荡。

只有李延一个人觉得脸麻,好像有一个巴掌在空气里无形的砸在他的脸上。

好像他今天还没伤心够似的,老天又往他头上再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什么?”

李延一时间无法消化。

杨谦叩首:“当初在康氏的庆祥殿发现的小人儿……还有草稿,做小人儿的针线,在寿康宫找到了,同样的草稿,也在寿康宫有遗留,而且寿康

宫的草稿看上去比康氏宫里的时间更久远,像是初练时用的。”

其实这份线索,不算是严重。

单看针线、草稿,你也不能说事就是太后干的。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啊。

可如果,这件事的之前,太后杀了戚贵人,还伙同席仲隐瞒了呢?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狗咬死了你家的鸡,过了一会儿,有人来说,你家鸭子死的地方,也有狗的脚印。

你会怎么去想?

难道凶手,还会另有其人吗?

好,退一万步讲。

就算凶手另有其人。

那么……为什么席仲没有查出来?

为什么席仲会那么快的结案,说凶手是康答应?

他,在替谁隐瞒?

谁?能用的动席仲。

谁,用过席仲!

李延蓦地抓紧了床沿,砰的一声。

指节因为用力而颤抖。

他的眼眸剧烈抖动,一片猩红,实在无法接受。

唯有孙福通,他在欣喜,他快要掩饰不住眼里的喜悦!

因为他的第三个危机——康答应宫女之死。

有解了!

一时间他的头脑清醒,立刻想到一个关键的事。

“陛下!”他惊呼了一声,跪在李延脚下:“陛下!奴才想起来了!那本册子……那本画着嫦娥的册子!是在摘星楼的!”

孙福通回头,顺子忙从证物箱里拿出那本册子,交给孙福通。

孙福通反复看了,惊喜道:“是,是它!陛下,之前城阳公主带着小郡主去摘星楼,还专门找过这本册子呢,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它……原来在这!”

摘星楼……

回想到这个名字,回想到存在于那里的记忆。

李延苦涩的低头。

这是一个宫中老人才会知道的地方。

而且,这宫中的老人,没几个活着的了。

一本画册,用于引诱瑜宁。

什么人,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拿摘星楼的画册?

谁会知道那个地方有画册啊?

李延接过孙福通手里的画册,突然发笑。

笑的无力,笑的窒息。

有那么一口气,怎么都提不上胸口,只是沉沉的压在那。

枉死的戚贵人,摘星楼的画册, 被塞进庆祥殿的草稿,做小人儿的针线,被嫁祸的康答应,席仲的迅速结案……

还有,李承泽的悲恸日久,惶惶不安。

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