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23）
偏殿里又静了下来。/x.i~a\o′s?h`u′o\z/h~a+i+.￠c￠o,m^
高晞月偷偷瞟了眼弘历，见他神色如常，心里却打了个突，皇上这模样，是真不在意啊。
苏绿筠手抚着小腹，那里是她刚被诊出来的第二胎，她还没告诉其她人，想先瞒着，等坐稳胎再说。
可是此刻看到皇上对白蕊姬的孩子如此冷漠，她只觉得一阵发寒。
富察褚英握住她的手，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却在想，玫答应这胎，去得蹊跷。
陈婉茵心思细腻，察觉出弘历恐怕早就知道这胎生不下来，
所以才如此淡定，一时间对弘历的感情都消散了不少，偷偷看了眼寒清，心里才安稳了几分。
如懿垂着眼，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想起当年自己怀孕时，富察褚英和苏绿筠拿话堵她的日子，又看了眼寒清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忽然觉得有些快意，富察琅嬅不是总爱端着皇后的架子吗？
如今龙胎没了，她这个皇后，怕是也难辞其咎吧？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忘不了那记耳光，忘不了跪在雪地里的刺骨寒意，更忘不了寒清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平静，却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冷。
弘历站起身，走到寒清身边，自然地替她拢了拢斗篷的领口，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身子弱，先回宫歇息。-g/g~d\b?o,o?k¨.!c!o*m\”
寒清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众人，
“你们也都散了吧，各自回宫，不必在这儿陪着了。”
高晞月和陈婉茵先起身谢恩，富察褚英和苏绿筠也跟着站起来，只有如懿和跟着她的海兰，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
弘历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牵着寒清的手往外走。
廊外的风还在刮，雪却小了些，弘历握紧了寒清的手，
“冷不冷？”
“不冷。”
寒清侧头看他，
“皇上真的不难过？”
弘历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片刻，
“难过有什么用？龙胎没了，人还在。何况……”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朕有你，有永琏和嘎鲁玳、萨仁，足够了。”
弘历从来都是冷心冷清的，他的心也很小，只容纳的下寒清母子西人。
寒清没说话，只是暖手炉抱得紧了些。
夜色深沉，坤宁宫的烛火依旧亮着，像一颗悬在深宫的孤星，清冷，却被人小心翼翼地护了许多年。
而此刻的内殿里，玫答应悠悠转醒，摸到身边空荡荡的被褥，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哭声穿透门窗，飘在永和宫的雪地里，像一缕不散的冤魂。·s~i`l_u?b¨o′o.k-..c?o*m¨
后宫众人俱是心头一凛，谁都忘不了，这宫里真正的天，从来都只照着坤宁宫那一人。
永和宫的殿门紧闭着，白蕊姬枯坐在床沿，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眼圈红肿，眼泪早己哭干了。
她抬手抚过小腹，那里早己没了曾经的隆起，只剩下平坦。
“半个月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皇上一次都没来过，连那些平日里那些人，也像是忘了我这个人。”
俗云端着药碗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主，您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这药还温着，快喝了吧。”
白蕊姬挥开她的手，药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喝什么喝！本小主的孩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猛地拔高声音，眼泪滚落，
“本小主被困在这永和宫，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见！”
俗云连忙跪下收拾碎片，低声安慰，
“小主，您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啊。
您想想，您现在这样，谁会心疼？
不如……不如自己想想办法，总不能一首这样耗着。”
白蕊姬冷笑一声，扶着桌沿站起身，眼神空洞，
“本小主一个南府出来的，除了这点子琵琶技艺，还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旁人的死活，他哪里放在心上？”
“可小主总要试试啊。”
俗云抬头看她，
“哪怕……哪怕让皇上知道您有多难过呢？”
白蕊姬愣了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是啊，不试试，怎么甘心？
几日后，白蕊姬自缢的消息传遍后宫。
虽被及时救下，却也惊动了圣驾。
弘历闻讯，只淡淡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寒清道，
“刚失了孩子，心绪不宁也难免。
念在她刚遭丧子之痛，就不予追究，
牵连家人了。”
弘历这话说的，好像白蕊姬还得感谢他不追究似的。
寒清端着茶盏，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语气平静，
“皇上说的是，只是她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弘历看向她，
“依你之见？”
“安华殿清净，不如让她移去那里静养些时日，也好收收心。”
寒清抬眼，话语轻飘飘的。
也省得一天天的，净给宫里添乱。
弘历颔首，
“就依你。”
寒清两口子，是真的一个比一个冷心冷清。
白蕊姬移去安华殿后，后宫倒也清净了些。
首到苏绿筠被诊出有孕两月的消息传来，这肃穆的氛围才被打破。
景阳宫内，金玉妍捏着帕子，指节泛白，帕子几乎要被她扯烂。
她抓住贞淑的手，声音尖利，
“怎么回事？本宫好不容易才除了白蕊姬的那个孽种，这苏绿筠又怀上了！本宫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贞淑连忙安抚她，
“主子息怒，别气坏了身子，纯嫔怀了又如何？只要没生下来，一切都还未定。”
“未定？”
金玉妍甩开她的手，来回踱步，
“她可比白蕊姬精明多了！
当初本宫跟白蕊姬说多吃鱼虾孩子聪明，她明里应和，暗地里指不定藏着什么心思！
现在倒好，她怀上了，本宫呢？
本宫入宫这么久，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贞淑低声道，
“主子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就是。纯嫔虽有小心思，可也算不得多聪明，想让她保不住这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金玉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说得对，绝不能让她顺利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