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个个都叫妈

兰小花打开竹篱笆做成的小门,狼青正好在附近巡逻,它听到动静,飞快跑过来,看到是兰小花,“汪”了一声。


“这狗是干啥呢?”张宝丽问。


兰小花:“程野给它安排的活,她对这块地重视得不得了。你进去看看就晓得了。”


狼青跟在后头,从篱笆门溜进去。


好家伙!


张宝丽一站进来,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还时她认识的庄稼吗?


由远及近,远处是一人高的苞谷林,一根根苞谷跟树干似的。苞谷地里套种了黄豆,黄豆只有苞米杆三分之一高,密密的叶子将苞米地围得密不透风。


再近一点,是用树丫子搭的瓜架,瓜架上爬满了藤蔓。张宝丽眼尖,看到有黄瓜藤,有丝瓜藤,主打一个能爬就爬,黄瓜藤丝瓜藤毫不相让,不分你我。


地里还有红色和绿色的以及半红半绿的朝天椒、七星椒,这两种辣椒长得差不到,七星椒一簇一簇的,长得密集一些。


茄子有圆茄长茄细茄子,紫色的绿色的,圆溜溜的泛着光泽。红彤彤的番茄,比高高的提起来,用稻草困在竹竿上,藤蔓上番茄一坨坨密密匝匝,看得人恐惧症都要犯了。


还有那一地绿皮大西瓜,叶子少,西瓜多,躺了挤挤挨挨几垄土……细叶空心菜就在脚下,和其它的比起来,空心菜反而逊色不少。


“我的妈诶,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这都没地方下脚了。”张宝丽细看,这才发现脚都没地方落,往哪里落,都要踩到菜叶子。


“都是程野弄的。”兰小花笑眯眯地说。


“程野说要做什么试验,以后种子都要从这里出,我和你爸支持她弄,这块地是老头子今年特意空出来的。”不然恁大一块肥田,怎么可能给一个小孩子办家家一样。


“都是程野弄的?”


“对,老头子天天都要来看几遍,看一遍念叨一个老农,说咱程野天生都是种地的料。”兰小花把“神农”听成了老农,不过也不影响,张宝丽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震惊。


早晨程野上学前和兰小花打过招呼,带张宝丽两个来看一看。


兰小花在篱笆门口掐了半篓子细叶空心菜,又踩着菜地下面的小路,到中间位置摘黄瓜茄子,辣椒也摘点。朝天椒和七星椒都太辣,她只摘了二荆条和菜椒。


“能吃辣不?吃辣再摘点朝天椒回去。”


张宝丽看背篓都装满了,连忙说够了。


“不晓得西瓜熟了没,要不摘一个回去看看。”兰小花以前没种过西瓜,分不清哪种熟了哪种没熟。


张宝丽看着绿油油的花皮大西瓜,没忍住清口水,咽了又咽。


中午老程家做了一桌子菜。


菜椒炒腊肉、凉拌大叶空心菜、凉拌细叶空心菜、凉拌猪油茄子、凉拌黄瓜、擂钵烧椒皮蛋、葱花蛋羹。大西瓜洗干净了丢在水缸里湃着。菜色都是这个季节的应季家常菜,张宝丽和程老四却被香得直吞清口水。


尤其是程老四,太久没干农活,整个上午他都和程老汉、阿古一起挖歪脖子树,挑泥巴填路基。这会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洗过手他急不可耐地舀饭上桌。


“老婆子,米酒舀点出来。”


程幺妹起身,“我去舀。”很快,她用铁盆舀了半盆出来。盆里放了一个勺子,自己要吃多少舀多少。


“小哥嫂子,你们都尝尝,这就是妈做的,省城大老板每个星期都要来拉一回。下午要干活,我舀的酵的时间少的,连我家黑娃都能吃,吃了不醉人。”


一听这是大老板都点名要的醪糟米酒,两口子急忙舀了两勺到空碗里。米酒有淡淡的酒香,糯米煮的软烂,入口即化。喝到胃里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畅快感。


“妈的手艺变好了,我当年生程野坐月子吃的醪糟都不是这个味。”凤凰岭这边的人,坐月子喜欢吃醪糟鸡蛋,老程家条件不行,但是月母子的醪糟鸡蛋还是准备了的。


“方法还是老方法,味道变好估计是水质原因。村里人都说咱们这里的水这两年变好了,才弄得醪糟米酒跟着变好吃了。”


程幺妹笑她:“妈就是谦虚,一样的方法,为啥你做出来的就是比村里的人做出来的好吃,还是你手艺好。”


程铁木乐呵呵地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吃菜,只有他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不说。


果然过年的青烟冒对了,保佑着他们老程家,把程野送过来了。


老程家现在做饭,篜子用的大号篜子不说,要是上面蒸点菜啥的,还要像蒸包子馒头一样,重几摞。


中午家里的人吃了一盆蒸蛋,还放了一盆没动过的蒸蛋留着孩子们放学吃。


这边程野心情愉悦地慢悠悠的晃着回家,她身边跟了一串小孩。程幺妹把黑娃也就是大名叫程青力塞进去和程野一个班当插班生上学。


她和阿古两口子忙着家里的一摊子事,目前两口子和程铁木没分开种地,只有黑山羊是她们单独的,猪和鸡还是程铁木占大头,到了年底算账给他俩三成。


这个分成方式是程野给程铁木提供的方案,老两口到底年纪大了,家里地又多,程野怕把老两口累着了。这和程野的初衷不同,她本意是让老两口享清福,不是把人当老黄牛使的。


程幺妹和阿古正好是不错的人选。两人不想去外面打工,留在村里,家里的地种好了也只够一家三口糊口,再想多的,估计不成。养猪需要粮食和蔬菜,她俩没本钱买饲料也搞不大。


黑山羊倒是可以放山坡里吃野菜,养个几十头也差不多了,再多还是要喂粮食。


“冬时,学校马上要放假了,暑假你咋打算的?”


诉冬时是个很好的助手,他行动力强,很多农业相关的专业知识,程野无从下手的地方,他都能帮忙整理出来,操作性非常强,就是傻子照着做,都能复原个七/八成。


程野和程铁木说好了,过年的时候算了账,要给她一成自由支配。程铁木左思右想后,想到程野不是乱花钱的性子,算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程野想把这一成利润都给诉冬时。


“和你一起种地。”诉冬时说。他渐渐喜欢上了从无到有的收获感,春天种下一粒种子,秋天收获无数颗种子。


“你爸妈不喊你回哈尔滨过暑假啊?”她自个儿父母回来了,终于也意识到小伙伴父母过年也没回来。和她一样成了留守儿童。


“不去。”诉冬时想也不想地说。


“唉,你不去他们不回来啊。你爸妈是干啥的?”


“做研究。”诉冬时淡淡地说,“他们忙。”


“忙也要过过日子嘛,你都回来快一年了,都不回来看看你。”程野说。


程青凤听到这话,原本活跃的性子瞬间沉静下来,“我爸妈都好多年没回来了,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你这话,你才六岁,能有好多年嘛。”


“反正很多年了。你爸妈回来你得意了,故意提这事干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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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掰着手指头数,数不清了,她烦躁地丢开双手。程野爸妈都回来了,还带了好多漂亮衣服,她也想她爸妈,想他们给她买漂亮衣服。


程野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那啥,要不你们都喊我爸妈叫爸妈得了,反正我不介意多两个亲弟亲妹。”


程青凤歪着头寻思,也成?叫了妈,幺妈会不会也给她买新衣服了?


于是到了家,她对着张宝丽,开口直接喊:“妈!”


“诶。”张宝丽刚开始没注意,以为是程野在喊她,背着身子答应了。


“程野,我现在也有妈了,你妈就是我妈。妈——”程青凤得意的叉腰,又长长叫了一声张宝丽做妈。


把张宝丽直接整不会了,吓得一个激灵,“乖青凤,你妈还在温州呢,我是你幺妈,别喊错了啊。”


要是李琴听到了,非和她打死人架不可。


李琴就是程青凤的妈,性子也不是吃得亏的。


“程野说了她妈就是我妈,我就喊妈。”


程野没想到程青凤这么实诚,她见势不对,悄悄贴着墙角要溜到后院。


“程野!你真这么说的?”


程野见躲不过,转过头笑着说,“我开玩笑嘛,你多一个好大女不好嘛。还有,冬时,你也喊妈。大家都叫妈。”程野打着哈哈,胡乱说。


“妈。”


谁知道堂屋里顿时响起了清脆悦耳的一声“妈”。


声音铿锵有力。


堂屋顿时沉寂下来,只听到堂屋上方大圆钟滴滴答答的转动声。


张宝丽吓得目瞪口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程野也不敢置信。


你什么情况?我开玩笑的。


没看出我刚刚是打岔嘛。


“干妈。”诉冬时笑着再喊了一遍。


哦。程野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叫干妈。


干妈也成,于家对她恁好,她老妈收一个干儿子,回报一下也不错。


“妈,你干儿子叫你呢,我给你找的一个绝世聪明的大儿子,世上仅这一个。”


张宝丽回过神,上前一步对诉冬时说,“孩子你是老于家的外孙吧,我都听说了,你们一家对我们程野特别好。要是你们外公外婆爸妈都同意,我乐意当这干妈。”她可不敢做这个主,单方面应了这声“干妈”。


张宝丽和程老四从外头回来,只带了几包糖,还有温州当地的大干虾和干带鱼。她到屋里抓了一把糖给几个孩子,又去灶房将饭菜都端出来。


她要赶紧转移这些孩子的注意力,一个个都喊她“妈”,弄得她听到喊妈的声音都慌得紧。


转头一看,幺妹家的黑娃像在酝酿什么,她吓得急忙上前把人提到板凳上,“乖乖,坐着等着,幺舅妈这就给你打饭。”千万别再喊她妈了,人家亲妈就在家。


晚上张宝丽将这事讲给程老四听,“我当时心漏了一拍,不知咋的,总感觉像是女婿在喊妈一样。”


程老四累了一天,这会只想睡觉,闻言笑张宝丽,“你怕是疯了,你闺女才多大,才六岁!还女婿,想得够长远的。”


“还不是咱闺女太成熟了,跟个大人一样嘛。”张宝丽嘀嘀咕咕,这一天她都把家里的地摸透了,处处透着诡异,诡异的挂果率,诡异的好吃。


“早点睡,你明天不是要去你爸那边接程茉嘛。”


“嗯。”张宝丽把白天受到的诡异惊吓抛之脑后,不到一分钟,便传出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