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家里大大小小出了这么事,明蘅和明芩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了。柳氏一见明芩就拉着她哭个不住地说明芷命苦,明芷坐在一旁反倒宽慰着柳氏。


明蘅拉了明芷到一旁去:“二姐,你可还好?”


“嗳,我能有什么事?娘是想到险些把我推进了火坑里,心里后怕罢了。其实这都算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明芷轻声叹了口气,“倒是二哥,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明蘅目光扫过被柳氏拉着的明芩,轻声问道:“当真是二哥去外头打听了钱鸣英的事?”


“你上次回来以后,爹的确打发过二哥出去了几次,去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明蘅心里冷笑了一声。


钱鸣英的事不是沈宗芳插手,她都未必能打听得这么快,明桐不知情并不奇怪。但明鹤为什么让明桐去打听?明桐又不是个八面玲珑的心性,让他去探听公主府的阴私,他哪里来的这种本事?


除非是让他去能打听消息的地方,原就是他能说得上话的。譬如……力主这场婚事的明芩。


到头来,明鹤不敢得罪按许家的意思做事的明芩,又生怕自己背了“卖女”的名声颜面受损,反倒全让明桐顶了缸。


只怕明桐究竟是不是“自己”跑了还未可知呢。


她不想和明芷说太多这些事,只淡淡道:“二哥的事,几家人都在找他,总能找到的。”


明芷知道这些事自己担心也是无用,也点了点头,又道:“还没多谢你……”


明蘅轻轻地“嘘”了一声。有些事她做了跟她认了,可是两回事。更何况这屋里还有个明芩在。


这个举动算不得无心之举,但她在那一刻忽然被一种讽刺的笑意击中了:她和大姐背道而驰互相防备,大姐和二哥里应外合拿二姐当棋子,父亲为了顾全自己,弃二哥若敝履……


她一直很羡慕父亲和大姐他们才像是一家人,如今看来,他们分明都是同气连枝。


明桐的事,明蘅没有多少忙可以帮得上——只怕明鹤也未必想让她帮——明芩她更是不想多话。宽慰了明芷几句,明蘅便出门来准备回王府去。


哪知早就埋伏在一旁的戴姨娘一见到她,立时就扑了上来抓着她不放:“王妃娘娘,你救救二郎吧!”


她第一次为明桐这样求情,可是把明蘅狠狠吓了一跳。


但这次明蘅早就料定她会再来,被她抓着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戴姨娘,我拿什么救他呢?我都不知道二哥人在何处,戴姨娘难道是知道的?”


戴姨娘瑟缩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没法子才逃了的。老爷把什么坏事都扔给了他,娘娘,二郎他哪有这样的本事?你不帮他,他就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也是他自己走的路不是么?”明蘅对着戴姨娘盈盈一笑,“姨娘,自作之孽,与人何尤啊?”


“不,不是!二郎他没有坏心的——”


“戴姨娘,”明蘅轻声喝止了她,“好心坏心,你不用和我分辨。我可以答应你若有机会找到二哥,我不会袖手旁观,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戴姨娘,轻吐出字句逼近了她:“我娘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戴姨娘必定是知情的,否则她当初不会刻意提起许氏的过往。听闻明桐出事的时候,明蘅就在心里盘算过了。


明桐就是被明鹤舍弃了,这一点不必摆上台盘来说都能明白。说是送他回老家静心,要静到何时才算静好了?明桐背了这样一个名声,还指望将来有多大造诣,都是无稽之谈了。


戴姨娘还能找谁?明家的人帮不了她,真正的主使明芩不可能帮她,她只能来找自己。


所以她等着,等着戴姨娘自投罗网,等着她明白她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和自己交换了。


戴姨娘额上浸出一圈圈的冷汗,一双抓着明蘅衣角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明蘅轻轻抽回了衣服:“你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她转身就走。


戴姨娘连忙追了上来,磕磕巴巴地说:“不是我不想说,只怕说了触怒娘娘,娘娘就更不肯……”


“你不说,一样是在触怒我。”明蘅驻足,“戴姨娘,我不是在等你选择。”


戴姨娘捂了捂脸,擦去了额上的冷汗,嘶声道:“好,我说。都说当年先太太是生了病,但我在先太太没了的头天晚上还见过她,什么疾病能那么厉害,好好一个人,一天的功夫说没就没?府里可是大夫都没见请的。”


明蘅喃喃道:“所以她不是病故……但世上也有暴病而亡的人,不是么?”


“自然有。但我敢说先太太不是。”戴姨娘又住口了,似乎仍有些举棋不定。


她解下腰上的香囊,摸出了里面一张薄薄的纸,“我说把手里的东西给娘娘,这不是我无中生有的。只是我也不知这东西给出去了我还有没有命活……”


明蘅听她说得蹊跷,心里也打起了鼓,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那张纸,一边快速地扫视起来,一边听得戴姨娘在耳边轻声道:“先太太可不是‘病故’了,她是……留了这书信,和人私奔了。”


明蘅猛地抬起头。戴姨娘还是那副模样,紧张、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的眼底分明闪过了快意的光。


-


明蘅回了王府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手里不是全然没有许氏的东西,许氏留下过字帖,她认得那张纸上的字迹。那确实是许氏留下的书信。


那封信上看不出来许氏要和谁“私奔”,但她确实写了,她自愿离开明家,许明两家若是无法接受,只管说她不在人世了,她不会回来。


明蘅其实在那一刹那先升腾起的是一种微妙的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娘还活着?


但她旋即就像被一盆冷水浇头,只觉得透骨生寒。


许氏还活着,但许氏从来没有回来看过她。


或者说,她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许氏却要把她一个人扔在明家。


明蘅不知道该怎么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一切。那甚至是不同于对明鹤在漫长的岁月里累积了足够多的失望换来的漠然,而是沸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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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


忽然她听得“吱哑”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她今天少有强硬地命令了流霞倾海不准进来打扰,不用说能来的也只有沈宗芳了。


“她们告诉王爷了?”明蘅哑着嗓子问道。


沈宗芳点了点头:“她们怕你一叶障目。”


“我有么?”


“遇上这样的事,一叶障目没什么奇怪的。”沈宗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明蘅这才看见他竟然还拎了壶茶——这场面着实有些诙谐,明蘅不自觉地咧了咧嘴角。


沈宗芳似乎很清楚她在笑什么,睨了她一眼倒了两杯茶,慢慢说道:“这书信的真假我先不分辨,它为何留在那姨娘手里也不多想,但你要知道,即便如此,眼见也未必为实。”


明蘅道:“你不必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你见到了你娘留下的书信,可你没见到你娘离去,不是么?”


她怎么可能见到这个!她娘既然是准备私奔,难道还能光天化日在她眼皮子底下私奔么?


明蘅想到此处,一转眼就看到了沈宗芳有些调侃的眼神。


……没错,确实是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要私奔不假。但是这里面是有许多缘故的!难道她娘也遇上了一个张老三不成?


她硬着头皮道:“王爷,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常见……”


“不错。不会有多少想和旁人‘私奔’的人这么行事的。既然是要离家而去,总得为将来谋划一二吧?”沈宗芳若有所指地说,“譬如说,总得带些金银细软在身边。”


明蘅拧起眉头略一沉思,拊掌道:“对啊!”


许氏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走,难道不操心日后的生计么?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她连自己的嫁妆都全然没有带走,这……总不至于高洁若此吧?


更何况……明蘅又想起了许氏那间怪异的院子。即便是许氏当真和谁私奔了让明鹤恨之入骨,那也解释不了院子里的怪异之处。


沈宗芳放下了手里的茶:“明白了么?她留下了这样的书信,不代表她实际已经这样做了。其实她当真要是这样做了,这书信恐怕再不能留在一个姨娘手里。”


见明蘅目光渐渐清明起来,沈宗芳站起身来对她伸出了手:“我带你见一个人。”


明蘅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到了王府偏远的一处院落,离奇的是,那里站着的竟然是容三爷。


明蘅奇道:“王爷,我来这里见容三爷做什么?”


“……不是让你来见他。”沈宗芳好笑地咳了咳,“你帮了浔阳侯府一个大忙,容三爷有心谢你,但想来送你些古玩珠宝也不过如此。他这人知交遍布三教九流,所以想帮你一个忙。”


沈宗芳指了指容三爷背后的屋子:“他找到了你娘当年的车夫。”


明蘅默默握紧了沈宗芳的手。


沈宗芳也稍稍用力地回握,轻声道:“别怕。你要是不想听,我也可以让三爷现在就送他走。”


“不。”明蘅抬头看着他,“我要听。但是……王爷陪我一起听吧?”


沈宗芳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