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今天长反骨了吗白石仙
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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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蘅把自己的想法和沈宗芳说了说，大张旗鼓去了许家。
在上林苑的时候她本是说了要请明芩来王府，也算是两姐妹放下芥蒂。但明桐的事一闹，她哪里还想得起这件事？等到了现在，她对要不要请大姐来王府已经有些犹豫了。
到现在她也没有能看到更令人信服的证据许家做了什么或者没有做什么，可她心里已经信了七分——若非如此，她实在找不到沈宗芳放任她参与这件事的理由。总不能是沈宗芳大费周章在她眼前硬是要把许家从白的说成黑的，就为了哄她上当吧？
这么一想，大姐作为许家的儿媳，她又知道多少许家的事呢？
不过此刻明蘅还是压下了自己所有的犹疑，装作只是好久不见了来探望姐姐。
周氏身体不好，向来深居简出懒得理人情往来。听了明蘅的来意，她嘱咐了一声明芩好好招待七王妃就回屋了。
明芩就亲亲热热想来拉明蘅的手：“三妹妹——”
明蘅特意带上的童嬷嬷咳了一声：“许少奶奶，礼不可废。”
明芩脸上一紧，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笑了笑：“是我莽撞了。”
明蘅默默地端详了一番明芩，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眉眼秾丽，明目善睐，不见一丝沉郁之色。想来应当是过得还不错。
和她这样对面坐着，明蘅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情绪，本来打算好要问她的问题开始让人害怕得到答案。
但明芩不知道明蘅心里的起伏，笑着端了茶来：“王妃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了？可是不生我的气了？”
“大姐觉得我应该为了什么生你的气？”
这句话说出来明蘅自己都有种隐约的熟悉感。仔细一想，和沈宗芳昨天问她的语气倒是十成像了八成。
明芩也像昨天听到沈宗芳问题的她似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但明蘅隐约知道她们并不一样，沈宗芳是在等她靠自己悟出一个答案，而明芩……
明芩是在想怎么给她一个答案。
果然，明芩若无其事地笑道：“当时于情于理，都不该因为一时糊涂就纵着惠娘做傻事。好在现在你和七王爷伉俪情深，若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明蘅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她记得沈宗芳说过，许家是知道二表哥的应对会激怒云崖书院的学子，刻意让他在门口和他们周旋的。
那……二哥呢？
大哥和二哥不是第一次牵扯进这些事里了，每一次都是许家特意为他们“争取”了什么东西，大姐“一番好意”。长乐公主的花宴、上林苑、书院，都有二哥的影子，也都有许家影影绰绰站在背后。
这些事也包含在“任由许家搓圆搓扁”的无奈里面么？
她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大姐，在上林苑的时候二哥手里的朱雀养心丹哪里来的？”
明芩没有一点迟疑地疑惑道：“这我可就无从得知了。不是七王爷都问清楚了才放他出来么？”
明蘅那点叹息都变做了苦笑。
“大姐，我查不到，王爷也是能查到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爹不是一直说着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这样只会让七王爷把矛头对准明家不是么？”
明芩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她挥挥手让屋里的仆人们都退出去，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蘅原本心里的那些酸涩和犹豫突然就变做了冷冰冰的愤怒。她也同样沉下脸，冷冷地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我在害明家？”
“事到如今还要东拉西扯就实在没意思了。大姐，你先前借惠表姐来挑拨离间我和七王爷是想做什么，我不和你追究。但你帮着许家利用大哥、二哥做事，就没想过许家要是斗不过七王爷，明家会如何？”
明芩冷笑了一声：“那要是斗过了呢？我倒要问你一句，要是许家斗不过七王爷，我会如何？”
明蘅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已经嫁入了许家，和许家就是福祸共担。
“所以你才不管不顾帮着许家做事？大姐，你仔细想想，若是你不参与这些事，许家赢了与你没有妨害，许家输了，我难道不能求王爷放你回明家？”
“放我回去，然后呢？在家青灯古佛，还是顶着二嫁的名头，随意找个人嫁了？再不然，”明芩打量着明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嗤笑道，“送我回老家，就当是没我这个人了？”
“那你是铁了心要继续这么做了？”
“我做了什么，王妃娘娘要是有凭据不妨明示。”
明蘅静静地看着明芩，她仰起头，有些倨傲地回看了过来。明蘅问她：“你要赌自己的前程，还要拉上明家一起赌么？”
“娘娘，你有凭据呢，就干脆些说话。否则我听不懂我赌了什么，又把明家如何了。”
明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许少奶奶，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七王爷做事，其实不太看凭据的。”
-
等出了门，明蘅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一旁的倾海宽慰道：“许少奶奶兴许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明蘅也希望如此。
她跟沈宗芳说想来试试能不能说服明芩的时候，沈宗芳其实问过她：“你当真认为她会不帮许家，反倒是来替我卖命么？”
这话难听得明蘅直皱眉。沈宗芳一针见血地说：“这就是你去‘说服’她的背后她会走上的那条路。许家，那可不是她想一把丢开就能丢得开的。”
但他还是让她来了。或许是因为她仍然坚持想来试试，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多费口舌去阻止别人白费劲。
其实明蘅也明白，若是三言两语策反了明芩，那才是不可思议。但她希望明芩再多想想，无论她想从许家得到什么，有明家在总是比没有好吧？她至少可以不要那么肆意的利用明家行事。
可惜，明蘅也不知道明芩听进去了多少。
话也说了，留在许家没什么意义，明蘅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得许东楼散朝回来了。
她心念一转，就说既然来了，不妨也见一见这位二舅父。
许东楼当然不知道明蘅见他做什么。真要说起来，他的独生女惠音先前丢了大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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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家关了足足半年才让她出门，这事和明蘅也算有些关联……
他自然不可能还替惠音讨得什么公道，但心中对明蘅仍是颇有微词。
因此见了明蘅，也只是不咸不淡见了礼，并不想多话。
明蘅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淡，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有一桩事想问问舅舅。我娘当年染病身故时我才几岁，如今也大了，有心想多听听她的生平，发现当年服侍她的人竟是没几个找得着的。明家也就罢了，许家想是还能找到当年的老仆吧？”
许东楼猛地抬眼看着明蘅：“你娘？她都走了多久了……你怎么突然想来问她的事？”
明蘅不错眼地看着他：“舅舅的意思是，会来问我娘的事应当是有理由的？”
“能有什么理由，我只是这样问一问罢了。你娘身体不好撒手人寰，她身边的人总不能不做旁的事吧？如今人事变迁，找不到寻常得很。”许东楼站起来一拱手，“王妃娘娘，我刚下朝回来，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娘娘勿怪。”
这次是连倾海都看出来不对了：“二老爷怎么看着……一惊一乍的。”
明蘅抿紧了唇。
她确实是临时起意想试探一下许东楼，倘若沈宗芳他们推断无误，那许家“意料之外”的状况多半就是在他身上，他此刻应当是左支右绌耗费了不少心神才是。
但她没想到还真让她试探出来了。果然她娘的死根本不是病死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想要让许东楼开口，凭她这几句言语试探只怕做不到。
明蘅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但她还有另一件意外之喜。
刚一回王府，明蘅就急着叫来的韩长生：“王爷是不是让你一道在查那个董先生和许二老爷的事？”
韩长生点头道：“可惜一直找不到他们到底在哪里碰头。那荒村我也去了好几次，看来他们没有再回去过。”
明蘅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天见到许二老爷了，他身上有股荔枝香。”
“荔枝？”韩长生不解其意。
“你还记得我和长乐公主去了不少地方烧香拜佛吧？碧和桥那边有个城隍庙，记得么？庙宇不大，但是有一片好林子那个，我们也去过。那里的香就是这样，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点燃了有股荔枝的味道。”
韩长生一惊：“娘娘的意思是许二老爷也去了城隍庙？”
“而且是他为什么要去那个城隍庙。”明蘅的眼中燃起了混杂着激动和紧张的光，“就算他走投无路要去烧香拜佛，我想他也只会去积云寺那些地方才对，你说会不会他其实是去那里和董先生碰头的？”
韩长生低头思索了一阵：“未必不可能。只是即便如此，我们也未必能找到董先生在那城隍庙的哪里躲着。”
“你能不能打探到他什么时候会出门去城隍庙？”
韩长生早就买通了许东楼的马夫，旁的不敢多说，只是通报个时间想是不难。
明蘅听了，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那……我有个想法。”
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出来好了。
在上林苑的时候她本是说了要请明芩来王府，也算是两姐妹放下芥蒂。但明桐的事一闹，她哪里还想得起这件事？等到了现在，她对要不要请大姐来王府已经有些犹豫了。
到现在她也没有能看到更令人信服的证据许家做了什么或者没有做什么，可她心里已经信了七分——若非如此，她实在找不到沈宗芳放任她参与这件事的理由。总不能是沈宗芳大费周章在她眼前硬是要把许家从白的说成黑的，就为了哄她上当吧？
这么一想，大姐作为许家的儿媳，她又知道多少许家的事呢？
不过此刻明蘅还是压下了自己所有的犹疑，装作只是好久不见了来探望姐姐。
周氏身体不好，向来深居简出懒得理人情往来。听了明蘅的来意，她嘱咐了一声明芩好好招待七王妃就回屋了。
明芩就亲亲热热想来拉明蘅的手：“三妹妹——”
明蘅特意带上的童嬷嬷咳了一声：“许少奶奶，礼不可废。”
明芩脸上一紧，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笑了笑：“是我莽撞了。”
明蘅默默地端详了一番明芩，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眉眼秾丽，明目善睐，不见一丝沉郁之色。想来应当是过得还不错。
和她这样对面坐着，明蘅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情绪，本来打算好要问她的问题开始让人害怕得到答案。
但明芩不知道明蘅心里的起伏，笑着端了茶来：“王妃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了？可是不生我的气了？”
“大姐觉得我应该为了什么生你的气？”
这句话说出来明蘅自己都有种隐约的熟悉感。仔细一想，和沈宗芳昨天问她的语气倒是十成像了八成。
明芩也像昨天听到沈宗芳问题的她似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但明蘅隐约知道她们并不一样，沈宗芳是在等她靠自己悟出一个答案，而明芩……
明芩是在想怎么给她一个答案。
果然，明芩若无其事地笑道：“当时于情于理，都不该因为一时糊涂就纵着惠娘做傻事。好在现在你和七王爷伉俪情深，若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明蘅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她记得沈宗芳说过，许家是知道二表哥的应对会激怒云崖书院的学子，刻意让他在门口和他们周旋的。
那……二哥呢？
大哥和二哥不是第一次牵扯进这些事里了，每一次都是许家特意为他们“争取”了什么东西，大姐“一番好意”。长乐公主的花宴、上林苑、书院，都有二哥的影子，也都有许家影影绰绰站在背后。
这些事也包含在“任由许家搓圆搓扁”的无奈里面么？
她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大姐，在上林苑的时候二哥手里的朱雀养心丹哪里来的？”
明芩没有一点迟疑地疑惑道：“这我可就无从得知了。不是七王爷都问清楚了才放他出来么？”
明蘅那点叹息都变做了苦笑。
“大姐，我查不到，王爷也是能查到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爹不是一直说着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这样只会让七王爷把矛头对准明家不是么？”
明芩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她挥挥手让屋里的仆人们都退出去，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蘅原本心里的那些酸涩和犹豫突然就变做了冷冰冰的愤怒。她也同样沉下脸，冷冷地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我在害明家？”
“事到如今还要东拉西扯就实在没意思了。大姐，你先前借惠表姐来挑拨离间我和七王爷是想做什么，我不和你追究。但你帮着许家利用大哥、二哥做事，就没想过许家要是斗不过七王爷，明家会如何？”
明芩冷笑了一声：“那要是斗过了呢？我倒要问你一句，要是许家斗不过七王爷，我会如何？”
明蘅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已经嫁入了许家，和许家就是福祸共担。
“所以你才不管不顾帮着许家做事？大姐，你仔细想想，若是你不参与这些事，许家赢了与你没有妨害，许家输了，我难道不能求王爷放你回明家？”
“放我回去，然后呢？在家青灯古佛，还是顶着二嫁的名头，随意找个人嫁了？再不然，”明芩打量着明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嗤笑道，“送我回老家，就当是没我这个人了？”
“那你是铁了心要继续这么做了？”
“我做了什么，王妃娘娘要是有凭据不妨明示。”
明蘅静静地看着明芩，她仰起头，有些倨傲地回看了过来。明蘅问她：“你要赌自己的前程，还要拉上明家一起赌么？”
“娘娘，你有凭据呢，就干脆些说话。否则我听不懂我赌了什么，又把明家如何了。”
明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许少奶奶，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七王爷做事，其实不太看凭据的。”
-
等出了门，明蘅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一旁的倾海宽慰道：“许少奶奶兴许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明蘅也希望如此。
她跟沈宗芳说想来试试能不能说服明芩的时候，沈宗芳其实问过她：“你当真认为她会不帮许家，反倒是来替我卖命么？”
这话难听得明蘅直皱眉。沈宗芳一针见血地说：“这就是你去‘说服’她的背后她会走上的那条路。许家，那可不是她想一把丢开就能丢得开的。”
但他还是让她来了。或许是因为她仍然坚持想来试试，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多费口舌去阻止别人白费劲。
其实明蘅也明白，若是三言两语策反了明芩，那才是不可思议。但她希望明芩再多想想，无论她想从许家得到什么，有明家在总是比没有好吧？她至少可以不要那么肆意的利用明家行事。
可惜，明蘅也不知道明芩听进去了多少。
话也说了，留在许家没什么意义，明蘅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得许东楼散朝回来了。
她心念一转，就说既然来了，不妨也见一见这位二舅父。
许东楼当然不知道明蘅见他做什么。真要说起来，他的独生女惠音先前丢了大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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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可能还替惠音讨得什么公道，但心中对明蘅仍是颇有微词。
因此见了明蘅，也只是不咸不淡见了礼，并不想多话。
明蘅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淡，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有一桩事想问问舅舅。我娘当年染病身故时我才几岁，如今也大了，有心想多听听她的生平，发现当年服侍她的人竟是没几个找得着的。明家也就罢了，许家想是还能找到当年的老仆吧？”
许东楼猛地抬眼看着明蘅：“你娘？她都走了多久了……你怎么突然想来问她的事？”
明蘅不错眼地看着他：“舅舅的意思是，会来问我娘的事应当是有理由的？”
“能有什么理由，我只是这样问一问罢了。你娘身体不好撒手人寰，她身边的人总不能不做旁的事吧？如今人事变迁，找不到寻常得很。”许东楼站起来一拱手，“王妃娘娘，我刚下朝回来，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娘娘勿怪。”
这次是连倾海都看出来不对了：“二老爷怎么看着……一惊一乍的。”
明蘅抿紧了唇。
她确实是临时起意想试探一下许东楼，倘若沈宗芳他们推断无误，那许家“意料之外”的状况多半就是在他身上，他此刻应当是左支右绌耗费了不少心神才是。
但她没想到还真让她试探出来了。果然她娘的死根本不是病死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想要让许东楼开口，凭她这几句言语试探只怕做不到。
明蘅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但她还有另一件意外之喜。
刚一回王府，明蘅就急着叫来的韩长生：“王爷是不是让你一道在查那个董先生和许二老爷的事？”
韩长生点头道：“可惜一直找不到他们到底在哪里碰头。那荒村我也去了好几次，看来他们没有再回去过。”
明蘅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天见到许二老爷了，他身上有股荔枝香。”
“荔枝？”韩长生不解其意。
“你还记得我和长乐公主去了不少地方烧香拜佛吧？碧和桥那边有个城隍庙，记得么？庙宇不大，但是有一片好林子那个，我们也去过。那里的香就是这样，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点燃了有股荔枝的味道。”
韩长生一惊：“娘娘的意思是许二老爷也去了城隍庙？”
“而且是他为什么要去那个城隍庙。”明蘅的眼中燃起了混杂着激动和紧张的光，“就算他走投无路要去烧香拜佛，我想他也只会去积云寺那些地方才对，你说会不会他其实是去那里和董先生碰头的？”
韩长生低头思索了一阵：“未必不可能。只是即便如此，我们也未必能找到董先生在那城隍庙的哪里躲着。”
“你能不能打探到他什么时候会出门去城隍庙？”
韩长生早就买通了许东楼的马夫，旁的不敢多说，只是通报个时间想是不难。
明蘅听了，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那……我有个想法。”
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出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