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德不配位

秦王又如何不懂,他也看出了王晊的这种内心煎熬,但是在这种千均一发的时刻,纵有千言万语秦王也下不了口,王晊的痛苦秦王感同身受,所以秦王才会给王晊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一刻他们是生死同袍,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他们知道他们会牺牲掉许多,甚至是亲情与良心。′看_书~君^ `更.辛,罪+全.

秦王的这份感同身受,正好是他今天一早入宫面见父皇的情景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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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当天早上。

长安城,大明宫,长生殿。

大唐皇帝李渊徘徊在寝宫里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对于今日二郞在太极宫亲口讲述大郞与尹德妃、张婕妤两个宠妃私通的确凿证据,唐皇李渊听的是五雷轰顶,恼羞异常。

就算是李渊贵为九五之尊的大唐皇帝,涵养功夫极好,脸上也是变了颜色。

“二郞,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父皇,儿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李渊气的全身发抖,自己的二郞指责自己的大郞与自己的妻妾偷情,这种惊世骇俗有悖伦理纲常的苟且之事,做为一个父亲,更做为一个帝皇,李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这要传扬出去,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大唐皇室还要不要在大唐子民面前抬起头,所以李渊的脸己经狰狞到恐怖的形态。

“父皇息怒”,见到父皇如此盛怒,秦王李世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只不过今日破釜沉舟之势己成,和大哥彻底撕破了脸皮,早己退无可退,所以秦王还是迎着李渊凌厉的目光,昂首说道“圣人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大哥是储君,是我大唐的未来掌舵人,却淫乱后宫,置君父伦理纲常不顾,置大唐社稷不顾,儿臣万万看不下去,不能容忍父皇受此耻辱,被大唐子民指着脊梁骨说父皇是无道之君...”

“够了!”李渊越听越气“朕不是老糊涂,还用不着你来教训老子,你大道堂皇,说的那么高尚,把自己标榜成圣人,说穿了,你是不能容忍你大哥,还是你容不下你大哥,想取而代之而后快”。?兰^兰¨文`学` ?首*发~

秦王木然的摇摇头,“儿臣从未有此想法”。

“说清楚,是不想还是不敢想?”

“父皇要如此猜度儿臣,儿臣也无话可说,儿臣记得,大唐武德二年,儿臣征伐薛举父子时,父皇曾许下诺言,说灭了薛举父子便立儿臣为太子...”

李渊老脸一红,咆哮道“那你是怪父皇言而无信咯!!!”

“儿臣不敢”。

“你口口声声说不觊觎太子之位,却又把这件事惦记于心,恐怕是你的心放不下太子之位吧,就凭这一点,你对朕的话便有断章取义之嫌”。

秦王李世民脸色雪白的惨然一笑,“父皇,孩儿重提此事,恰恰是自证清白,孩儿从来对太子之位都没有非分之想,孩儿不得己重提旧事,是想告诉父皇,无论孩儿立了多少的功勋,都是为了我李家,绝不是为了大唐皇位的那个宝座,孩儿倒是想战死沙场,以明心志,也好过在这长安城里生不如死被人算计,父皇,孩儿苟且偷生,不是为自己惜命,是舍不得秦王府的妻儿老小,一旦孩儿死去,他们...他们定然难以苟活于世,父皇,你明白孩儿的痛吗?”

李渊听完秦王的哭诉,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消了许多,看着眼前这个叱诧风云,曾经视天下群雄如无物的天策上将军,现在却是一副英雄气短的窝囊模样,心中也不免刺痛,这个二郞近年来确实受到了不少打压,不然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这个捅破天的事讲出来,可这毕竟是天底下最难启齿的丑事,李渊虽然城府极深,可一下也乱了方寸。~天^禧·小\说`惘* _首!发¢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母妃,二郞你不该这样诋毁她们”

“她们不是儿臣的母妃,她们不配,儿臣的母妃端庄大方母仪天下,深受大唐子民爱戴,她们淫荡下贱,配不得母妃二字”。

“啪”的一声,李渊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给李世民。

“住口,还容不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李渊青筋上脸,赤红着眼咆哮道“你说这句话致朕于何地,朕是荒淫无道的纣王吗?”

秦王李世民却一点也不退缩,甚至对刚才的那一记耳光也毫不在意,只是沉着脸说道“父皇不是纣王,儿臣也不是比干,但儿臣绝不认她们是母妃”。

李渊重重的喘着粗气,知儿莫若父,他这个二郞性格刚硬,纵使刀斧加身那也是不会皱一皱眉头,对于不认他这两个宠妃为母妃,李渊也无可奈何。

“你说你大哥淫乱后宫这个东西,你有什么证据”。

秦王咬了咬牙“儿臣当然有,儿臣愿与大哥当面对质,儿臣还有人证物证,儿臣不是信口雌黄诬陷大哥”。

李渊听了大为惊讶,一开始李渊还以为是二郞受不了近来的打压,捕风捉影的来告小状,目的是缓解自身的处境,但听二郞这样讲,他定是有了什么确着的证据,才会说的那么有底气。

李渊

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宫纬乱伦确实是亡国之兆,另一方面兄弟父子之间出现了亲情裂痕这也是天大的坏事,自己近年来一首扶持太子打压秦王,目的就是保证大唐的政权能够在自己百年后平稳的过渡。

但自己的这个儿子秦王能力太强了,身边又有一批的人才俊杰,不但太子能感受到二郞对皇位的威胁,就连李渊也能体会到这种深深的背刺感,所以才会有二郞一首赋闲在家,不让二郞去洛阳就藩的敕令,自己一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玩的是一种平衡之术,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太子仁厚,论权谋、杀伐都不如二郞,如果不打压二郞,他们兄弟反目,太子是凶多吉少的,可如果打压的二郞太甚,二郞生性刚强,定不肯这样抑郁而终,难道朕真的是看错了太子,太子确实与自己的宠妃行那苟且之事,不,朕不会看错人的,大郞仁孝,这是装不出来的,朕一路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二世而亡,太子仁孝爱民,只有他继位,他的兄弟姐妹才会保全,李家才不会祸起萧墙,朕也死的瞑目,对的起列祖列宗。

想明白这一点,李渊阴沉着脸说道“二郞既有证据,朕也无法袒护大郞,只是你说的人证是谁?朕尚有怀疑,这种乱伦之事非同小可,不能因为小人诬告弄的家国不和,二郞你明白父皇的苦心吗?”说罢,李渊殷切的看着秦王,目光中饱含着期盼。

秦王自然知道父皇眼中的期盼是什么,父皇期盼自己不要再诬告此事,适可而止,将此事扼杀于萌芽之中。

因为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宫纬乱伦的事摆上台面,哪一方都无法容忍另一方的存在,父皇的言外之意是想自己撤掉这个对质之说,让此事小事化了。

见到秦王不语,李渊以为二郞有所心动,便和颜悦色的说道“二郞不是一首想去洛阳就藩吗,这个事情耽搁了,要说这个事情要怪父皇疏忽了,前期太子出征山东时,太子管着门下省,敕令便在门下省拖着,二郞放心,朕明天早朝便把这个事情办了,到时二郞随时可以去洛阳就藩,朕亲自为二郞送行。二郞做为天子屏障,驻藩防守,二郞的军事才华朕也是放心的,朕马上为二郞起个敕令,并加封二郞食邑三千石,特许二郞开府建衙”,说着,李渊作势要在案台上起草敕令。

秦王自然不会被父皇的这几句话说动,都己经撕破脸皮了,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秦王木然的对着李渊说道“儿臣谢过父皇,但孩儿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宁愿舍弃亲王俸禄,也要把事情的原委说给父皇听,前朝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隋炀帝的才华更是比大哥不逞多让,甚有过之,然二世而亡,究其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德不配位吗?”

李渊的怒气值瞬间又被拉满,方才他己经是很拉下面子,低声下气的为二郞找台阶下了,想不到这个儿子翅膀硬了,根本不听他的言外之意,甚至油盐不进,还跟他讲什么德不配位,当下勃然大怒道“还用不着你来教朕做事,朕还没有老到老糊涂,黑白不分,跟朕讲仁义道德,别忘了,你还是朕教的,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老子比你懂,前朝的事老子比你明白,还跟朕讲什么德不配位,你还不配”。

面对唐皇李渊的一顿抢白怒斥,秦王却一点也不慌乱,只是低垂着头淡淡的说道“父皇对孩儿的教诲,孩儿一辈子都不会忘,然而我李家能在短短几年间取代前朝杨家,靠的不就是德吗?对百姓的宽仁德化,对世家的感恩怀德,对将士们的体恤军功之德,这些都是我大唐王朝能够在群雄逐鹿中脱颖而出的根本,现在父皇只字不提大哥的德化问题,这不是失了天下的德之根本吗?这和失了民心有什么区别?”

“你放狗屁”。

“儿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