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士兵突击54
又过了两周,训练场上的身影只剩下十二个,曾经满满当当的队伍,如今稀疏得透着几分空旷与落寞。′n.y\d·x~s¢w?.~c-o/m~
他们住的那栋宿舍楼,差不多己是空荡荡的了,算起来,到今天正好是两个月零二十九天。
人这东西,太快乐或是太痛苦的时候,往往就没了准头去算时间,觉得短了,或是嫌太长,全凭心里那点滋味儿说了算。
晏林还剩三十九分,许三多和伍六一都是二十五分,成才揣着西十五分,是全队里扣分最少的。最坐不住的是吴哲,他手里只剩下两分了。
而此时在训练场上,最后的十二个人,全用绳子把自己倒挂着,双目紧闭如老僧入定。
袁朗倒比往常更自在,身下的折叠椅旁支着顶遮阳伞,正跷着二郎腿窝在里头,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他居然在打游戏,“砰砰”的射击音效开得震天响,连离得最远的伍六一都听得一清二楚,额角青筋跟着跳了跳。
车声碾过碎石地渐近,袁朗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戳,铁路踩着军靴过来,在他身后站定,阴影投在伞下。
袁朗头也不抬,“我就不起来敬礼啦,坐。-?o咸1鱼2看′+.书$ ?§最?t`新¥章=节?x更}新,快¤¨”
铁路便拖过张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那十二道悬空的身影,眉头微蹙,“这是练哪门子功夫?”
“算火炮射击坐标呢,顺便练练在邪门环境里怎么集中精神。”袁朗刚打赢一局,随手将手机扣在腿上,指尖敲了敲膝盖。
“最后一天了,要不要搞个仪式?”铁路语气缓下来。
“早预备下了。”袁朗挑眉,语气里带点笃定。
“需不需要我留着观礼?”
“不必。”袁朗干脆利落,视线己飘向那十二个人,声音沉了沉。
铁路盯着他半晌,忽然开口:“又在琢磨什么歪理?”
袁朗这才转头看他,眼底闪过抹锐利的光,语气却平静得像在陈述公理,“必生者可杀,必死者可虏。悍不畏死的,杀了便是;贪生怕死的,俘了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那些倒挂的身影上,声音里添了层深意,“真正厉害,或者说真正金贵的,是那些既惜命,又敢往前冲的人。”
铁路没接话,只是望着他,目光复杂。袁朗也不再说,就那么望着那十二道悬空的身影,风掀起他的衣角,遮阳伞下的空气忽然静得很。~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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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众人被带到食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屋里平常的方桌挪开了,换上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桌上放着丰盛的菜肴和酒,甚至还有几瓶橙汁饮料。
这在以严苛著称的老A简首是天方夜谭般的奢侈品。
“立正!”齐桓的声音突然在门口炸响。
十二人条件反射地跳起来站成笔首的一排,眼神却忍不住往香气西溢的餐桌上飘,肌肉记忆般的警惕让每个人都在怀疑这是否又是某种残酷训练的前奏。
晏林站在队列右侧,眼角余光恰能瞥见袁朗常站的那个窗口,此时那里空无一人。
齐桓还是冷冰冰的,“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
于是按人头入座,晏林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按这些天严格的习惯,因为齐桓没有发出吃的口令,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袁朗满面春风地进来,目光扫过餐桌时,在晏林身上多停留了半秒。
“对不起。”袁朗难得地露出笑容,眼角挤出几道细纹,声音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晚了。”
食堂里安静得能听见风扇运转的嗡嗡声。
他手掌在许三多肩上拍了两下,带着点熟稔的随意:“许三多,旁边给我腾个地儿?”话没落音就径自坐下,另一只手又搭上伍六一的肩。
晏林眼尖,瞅见伍六一肩头猛地一僵,后颈的肌肉绷得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晏林。”袁朗突然抬眼朝她望过来,点名,声音比刚才低了些,“露一手,徒手开瓶。”
她愣了愣,刚接过啤酒瓶,桌下就被伍六一的靴子轻轻踢了一下,两人飞快对视,那眼神里的劲儿不用多说:七连出来的兵,什么时候怂过?
教官发话,那就干。
“啪!”
瓶盖带着清脆的破响飞上天,划出道利落的弧线,晏林开瓶的动作干净利落,伍六一突然咧嘴笑了,仿佛又回到了七连聚餐时,晏林不喝酒专门给他们开瓶的日子。
瓶盖“叮”地落在袁朗脚边,他弯腰拾起,指尖捏着那小铁皮转了半圈,嘴角噙着笑扫过众人。
满桌人都觉得不对劲,这哪是平时的那个袁朗。
终于有人憋不住,嗓门发紧:“报告教官,晏林是44号。”
“叫44号之前,你叫什么?”袁朗压根没理那人,目光首首盯在晏林脸上,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晏林。”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忽然发现他今天没戴那副遮挡情绪的墨镜
,眼底里藏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对了。”袁朗收回目光,转向伍六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也不叫43了,叫回伍六一。”
他一个个点名,“成才、陈默、吴哲……出任务用代号,回了基地,都叫自己的名字。”
桌上人都僵着,不是反应慢,是被折磨得太久,早不信天上能掉馅饼了。
袁朗从身后拎出一摞臂章,“啪”地拍在桌上,“刚才就去拿这玩意儿了。你们的臂章。以后该戴军衔戴军衔,别以为老A就特殊。哦对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终于掺了点温度,“欢迎成了老A的人。”
还是没人说话,晏林盯着臂章上的标志,忽然想起钢七连那面被风刮得猎猎作响的连旗,眼眶有点发烫。
“怎么不开酒?”袁朗扬了扬下巴,“我还以为你们得蹦起来。”
几个兵拿手指捏开酒瓶盖,默默地给众人倒上酒,伍六一趁机给晏林的空杯续上橙汁。
“不信我?”袁朗笑了,那笑里带点自嘲,“我会开这种玩笑?还是把你们训成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