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一望无际的冰原

在即将保研的鼓舞下,林新雨步履轻快地走进传送入口,脸上的黑眼圈都淡了几分。


看着意气风发的林新雨,廖子兮拍拍关重月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重月,你明年还有机会。”


“谢谢你,子兮姐姐。”关重月感激地朝廖子兮一笑,隐藏眼底的暗芒。


说不准,不是明年呢。


弟子们陆续进了赛场,在进赛场后,传送阵将她们依照之前的分组,把弟子们传送到队友面前。


本次比赛的场地设置在北面的冰原上,参赛的弟子们各有任务,需要修复一个古老的封印。


林新雨被传送后,就老实地等在原地,没过多长时间,莫长生等人就被陆续传送过来。


比较让她意外的是,小师兄居然是最后一个传送过来的,林新雨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察觉到林新雨的眼神,小师兄向她笑了笑,没有更多的解释。


林新雨只当他是被追求者们半路拦下,招呼众人去接取任务。


本轮的任务在最近的一个阵法中封存,只要补全阵法,就能获得任务与阵法图纸。


经过木雕老人的训练,几人没过多久就在一片白雪下找到一个残缺的阵法,快速修补起来。


刺骨的寒冷缓慢地侵蚀着她们,到林新雨反应过来时,她的指尖已经被冻得通红。


而她身边的队友像是被温水煮熟的青蛙,快在雪地里冻成冰坨子了。


林新雨赶忙建立一个防御阵法,将风雪阻挡在外面,又通过术法升起一个火堆,让防御阵法内的空气热起来。


连意识都快被冻上的四人一狗一个激灵,从方才呆滞的状态中舒缓过来,后知后觉地搓手跺脚。


“新雨,多亏了你,我们传送的位置在冰原界外,完全忽视了冰原内部的寒冷。”小师兄往手心哈了一口气。


狗子抖抖一身厚厚的绒毛,把自己的身体又缩小了些,藏到莫长生衣服腰腹的空隙里。


林新雨也挠了挠头,根本不好意思接受夸奖:“我其实也是在冻僵前发现的。”


“那也很不错了。”


几人都点头赞同。


林新雨回到阵法前,补上最后几笔。


阵法的光芒涌现,记录了任务详情与阵法状况的图纸掉了出来。


几人绕过火堆,凑到林新雨身边,跟她一同看图纸。


“这阵法看着也不难,我都能画。”苗笛嚷嚷。


柳瓷难得点头附和:“就是,都不知道我们上一个阶段的比赛是在忙什么。”


两个被阵法折磨得够呛的人,吐槽起赛制的安排。


小师兄没有出声反驳,毕竟他也被木雕老人压榨着看了一天的树。


“但任务看起来挺复杂的。”莫长生先看了任务的部分。


先关照阵法图纸的几人回头往上看,被密密麻麻的字绕得眼晕。


“我看不了这个,新雨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柳瓷先退出了战场。


“我可是柔弱的药师,给你们送送药就好了。”苗笛紧跟其后。


小师兄也想出言跑路,被林新雨扫了一个眼神,只好留下一同阅读图纸。


“其实也不难。”林新雨总结了一下。


“任务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寻找修复封印的材料,第二部分是修补封印的路线。”


林新雨本想就近在雪地上画个图,但雪已经被火堆融化得差不多了,便拿出一张图纸,平铺在莫长生的背上。


莫长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让林新雨把自己的后背当桌子使。


林新雨拿出几支炭笔,在纸上把任务信息转化在地图上,小师兄帮忙核定位置与增补细节。


莫长生不断告诫自己,现在是在比赛,大家都在做正事,但没由来地感受到一丝心动,背部传来的轻微的瘙痒好像一直传递到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想动一动。


“长生,别动,线要画歪了。”林新雨制止道。


“嗯。”莫长生僵硬地站在原地,克制住身体挪动的欲望,但指尖忍不住颤抖。


林新雨下笔的速度很快,每一笔都有章法,没过多久就画完了整张示意图。


图纸离开莫长生的背。


莫长生提着的气终于放下,他快走几步,站到林新雨身侧,强迫自己认真看向图纸,抑制心脏不断传来的颤动。


终于结束了。


他想。


林新雨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她只专注于面前的图纸与比赛结束后就能到手的学分上。


她在纸面上弹了弹,说道:“快给自己用上保暖的手段,我们先去收集材料。”


“好。”莫长生的声音混在几个伙伴中,模糊不清。


在冰原上,白茫茫的一片中,人总是被缩小成一个个圆点,铺平在雪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


关重月喘着粗气,把腿从厚厚的雪中拔起来,再一次前进。


她身边,一个阴恻恻的身影跟着,和她没拉开太远。


“小魔主,你一定要亲自来吗?”关重月问。


“你办事,我不放心。”


关重月身边那个身影抬起眼,在关重月身上一刮,向一道凌冽的寒风,似乎要卷着她的皮一起远走。


下一秒,那个身影从雪堆里狼狈地拔出脚,没站稳,在空中艰难地保持平衡后,用另一条腿把雪地摁下一层。


关重月盯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十分痛快,悄悄用留影石记录现在的场景,等回去后可以给其魔族看。


只可惜,现在小魔主顶着袁笑的脸,得解释一番,才能让其他人也明白这些影像中的妙处。


“你在做什么?”


“袁笑”抬起头,眼神冰冷。


关重月面上无波,随意道:“回头看看您有没有跟上。”


“袁笑”冷声:“这身体真差,走个雪原都那么费劲。”


“就快到了。”关重月收起留影石,继续向前走。


关重月以收集材料为借口,和队伍中其他人分散开走。


找了机会和另一支队伍的“袁笑”汇合,两人一同向冰原上的阵法前进,准备依照计划,打开封印。


这是魔族二十年来的大计。


关重月和“袁笑”轻易地接近了封印法阵,她们为破阵而来,没有像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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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一般,还需要去冰原上寻找修补阵法的材料,教程快了不少。


关重月拂开面前岩壁上的冰雪,法阵透过岩壁上结着的冰层闪耀着洁白的光。


她一时间有些迟疑,在“袁笑”的反复催促中才把冰层打碎,往封印上放上一只怪鸟。


那只怪鸟凄厉地鸣叫一声,钻入封印中,开始蚕食镇压在魔族身上的枷锁。


“袁笑”看着面前的一幕,神色轻松地笑了:“等事成之后,你就是魔族最大的功臣。”


关重月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转身看向一望无际的雪原,在风雪的掩盖下,她来时的脚印已经看不见了。


“嗯。”她这样说。


“袁笑”不满地皱着眉,准备出言斥责她,但很快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你们在做什么?”


是负责看守阵法的长老。


由于关重月和“袁笑”参赛弟子的身份,两人一开始接近阵法时并没有被怀疑。


但当封印被溶解了部分后,守阵的长老终于觉察出不对,出面喝止二人。


但迎面而来的是“袁笑”无情的短刃,和自关重月手中蔓延出的漆黑藤蔓。


守阵的长老在两人手下没走过几招,就被击落在地,捂着伤口吐血。


“袁笑”上前一到划破长老的喉咙,没有给他通知其他人的机会。


洁白的雪面粘上刺目的鲜红。


“袁笑”回头:“你也去解阵,弄快一点。”


他的眉眼间像一团阴沉的,化不开的雾,额角开始有所崩裂,袁笑的身体承受不了他的力量,已经开始崩溃。


关重月收回视线,不再看倒在地上的长老,她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是为了什么。


明明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她找到图纸上标注的关键,依照木雕老人所教的方式把阵法解开。


这阵法还没有上一阶段比赛的难,她感慨,几下就解开了。


散发着洁白光晕的阵法在她手下碎裂,明明封印魔族时那样艰难,建立阵法时耗费了那么多修真者的生命。


但在破坏时,就好像撕开一张纸,随意划拉几下,封印就被轻松解开。


关重月一阵恍惚,这是她二十年来不懈努力的目标,但她从没想过,她所幻想的困难在手中轻易地解决。


也没有想过困扰魔族多年的封印,在她手里像一张纸一样,不堪一击。


封印碎裂的光芒从她的指尖开始蔓延,覆盖了整个冰原,在剧烈吹刮的冰雪中,把大部分修真者的思维都冻结了。


封印瓦解,冰原上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缝隙下,岩浆翻涌,魔族从缝隙中一涌而出。


“袁笑”眼睛一闭,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须臾,从缝隙中飞出一位身着黑衣的强大魔族,他凝视着雪原上呆呆站着的关重月:“你做的很好。”


“按计划行事。”


“是。”关重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半跪在地,回应魔主。


从裂缝中重回修真界的魔族们不再遮掩,连黑袍都没有穿戴。


在雪原上不断移动,织成一道道黑色的长带,把雪原抓出一道又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