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绿萝与咖啡机
凌晨五点的湖面上，薄雾如未凝固的琼脂，将远处的假山晕成青灰色的剪影。+k\k^x′s?w~.-o/r?g\
佟紫嫣的指甲深深掐进舒小辉的小臂，法国美甲师精心雕琢的珍珠贝母美甲尖几乎没入他的肌理，让他错觉肱二头肌正承受着液压机的缓慢碾压。
她另一只手优雅地指向湖面漂浮的保温杯，腕间卡地亚手镯随动作轻晃，发出清越的碰撞声——
那是冯氏集团去年年会的特供款，杯底还粘着星星点点的泡面渣，在晨光中泛着可疑的油光。
"解释。"她的声线像冰滴入拿铁，带着浓缩咖啡的凛冽，"用我三千块的德龙咖啡机煮康师傅？"
尾音微微上挑，仿佛在品鉴一杯走了味的蓝山。
湖畔长椅上的冯煜涵突然剧烈咳嗽，香奈儿外套肩头的珍珠装饰随颤动轻晃。
嘴角溢出的咖啡色液体在苍白的唇畔洇开，像一幅即兴创作的抽象画。
舒小辉条件反射地用袖口去擦，却被她一巴掌拍开，力道大得让他想起昨晚被五通神触手扫中的滋味。
"少来！"冯煜涵的翡翠耳坠在晨雾中泛着幽光，"这是今早七点用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手冲的拿铁！"
她抹嘴的动作突然顿住，因为佟紫嫣正用x光般的眼神扫视她沾满泥浆的香奈儿外套——
那抹土黄色在米白色小羊皮上格外刺目，像梵高画布上突兀的笔触。
"冯姨。"佟紫嫣眯起眼睛，长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您这件是春季新款吧？上周二下午三点十七分，从巴黎戴高乐机场首邮到您私人别墅的那件？"
她的语气像在复盘董事会财报，每个数字都精准得令人发寒。′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冯煜涵的睫毛快速眨动三下——舒小辉对这个微表情再熟悉不过，就像看见代码出现第一个语法错误时的警觉。
"高仿A货，淘宝三百八包邮。"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内衬，那里绣着Ch20240328fyh的防伪编码，每个字母都与她保险柜密码的敲击节奏吻合。
"是吗？"佟紫嫣突然伸手扯开她的领口，动作优雅如打开一瓶1982年的拉菲。
内衬的防伪编码在晨露中微微反光，像极了冯煜涵保险柜键盘上磨损的数字键。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一条三十公分长的锦鲤跃出水面，尾鳍拍打出的水花精准地将泡面渣吐在冯煜涵的百达翡丽腕表上，金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顿时沾满棕黄色的碎屑。
舒小辉发誓他看见鱼眼里闪过幸灾乐祸的光，那瞳孔的反光甚至映出冯煜涵瞬间凝固的表情。
"先别管这些！"舒小辉强行插入两个女人之间的眼神交锋，感觉自己像块被放进微波炉的黄油。
"老板娘，您记得昨晚发生什么吗？"他的掌心微微出汗，触到口袋里那枚青铜钥匙的纹路——
那是今早从实验室废墟里捡到的，上面刻着的饕餮纹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佟紫嫣皱眉时，眉心浮现出极淡的青纹，像水墨在宣纸上洇开的第一笔。
"实验室加班到三点...然后..."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指尖触到发间残留的发胶——
那是昨晚参加庆功宴时用的，"等等，为什么我鞋底有血？"
她抬起脚，jimmy Choo的细高跟缝里嵌着褐色的斑点，让他想起实验室培养皿里的菌落。-第\一?看?书¨网* +追?蕞*芯￠璋￠劫~
冯煜涵和舒小辉交换了个眼神，像程序员在调试时发现致命bug的默契。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穿着"朝阳区水务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拉黄色警戒线，聚酯纤维的带子在风中发出猎猎声响。
舒小辉注意到他们的鞋带都系成了道家的"子午扣"，袖口隐约露出青色的刺青。
"绿萝的事我可以解释。"他抓起那盆奄奄一息的植物，叶片上的黄斑像被灼烧过的代码，"它其实是为了..."
"闭嘴！"两个女人同时喝道，声线的共振让湖面又泛起一圈涟漪。
佟紫嫣从爱马仕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23个未接来电和47条微信像病毒弹窗般涌来。
"董事会炸锅了，说实验室培养皿集体暴动，监控拍到..."
她突然瞪大眼睛，瞳孔在屏幕蓝光中收缩成针尖，"我穿着旗袍在啃培养箱？"
冯煜涵一把抢过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p图！绝对是赵明辉余党干的！"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画面里佟紫嫣飘在半空，发丝逆飞起成诡异的弧度。
眼睛泛着金光，身后隐约有青铜门虚影，门框上的饕餮纹与舒小辉口袋里的钥匙完全吻合。
"特效不错。"舒小辉干笑着想去拿手机，却被佟紫嫣一个擒拿手按在草地上。
膝盖精准地抵在他后腰命门处，力度让他想起去年被五通神触手缠住时的窒息感。
她的发丝垂落，扫过他后颈，带着祖马龙蓝风铃的淡香——明明昨晚应该沾染了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
"舒小辉。"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混着咖啡香喷在耳廓。
"我指甲缝里检测出你的表皮组织，冯姨外套上有你的指纹，而实验室门禁记录显示..."
声音突然冷得像液态氮，"你们俩昨晚单独呆了西小时十七分。"她的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痣，像在操作精密仪器。
冯煜涵的枪突然上膛，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但枪口瞄准的是湖心，而非他的太阳穴，"紫嫣，看水面。"她的声音像在播报天气预报，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平静的湖面突然浮现漩涡，逆时针旋转的水流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远古青铜器的共振。
一个黑色物体缓缓浮起，表面覆盖着湖藻和田螺——
是那枚翡翠戒指，此刻在晨光中褪去泥污，泛着纯净的帝王绿色彩，戒面隐约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
佟紫嫣的瞳孔骤然收缩，擒拿手不自觉地松开，指尖在草地上划出五道痕迹。
"我的戒指...怎么会..."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戒指却突然自动飞到她指尖，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尺寸分毫不差。
接触皮肤的瞬间，佟紫嫣剧烈颤抖，翡翠戒面闪过一道金光，大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
她看见自己站在青铜门前，门环上的饕餮纹与舒小辉口袋里的钥匙严丝合缝。
看见冯煜涵抱着婴儿在雨夜奔跑，香奈儿外套沾满泥浆，怀里的襁褓渗出青色光芒。
最后画面定格在舒小辉的银针穿过她发丝，刺入五通神眉心，黑血溅在德龙咖啡机上，与泡面渣混合成诡异的图案。
"想起来了？"冯煜涵轻声问，手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安瓿瓶，玻璃管壁贴着"忘忧散"的标签，字体是青云子的狂草。
佟紫嫣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所以你们...是为了救我？"她的指尖抚过戒指，触感温润如婴儿肌肤，却暗藏冰凉的金属内核。
"主要是为了救咖啡机。"舒小辉揉着发麻的手臂，感觉后腰的肾俞穴还在隐隐作痛。
"你知道德龙售后多麻烦吗？光报修就得填23页电子表格，还要上传咖啡机的'生活照'和'病历本'。"
佟紫嫣突然笑了，笑容像冲破云层的朝阳，让湖面的薄雾都染上金边。
她伸手拉起舒小辉，顺势把泥巴蹭在他定制衬衫上——
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袖口还绣着他名字的缩写。"回去给我煮一个月咖啡赔罪。"
她的语气像在签署商业合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一年！"冯煜涵把空弹夹塞进舒小辉口袋，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外加擦我办公室所有高跟鞋，十二双manolo Blahnik，鞋跟都要擦出镜面效果。"
水务局的工作人员走近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浑身湿透的俊男美女在草坪上笑闹，佟紫嫣的高跟鞋陷进泥里，冯煜涵的外套纽扣不知何时崩飞，舒小辉的西装裤裆部裂了道尴尬的口子。
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偶尔诡异地分开，形成短暂的三角形，又很快重合，仿佛刚才湖面的异象只是晨雾造成的错觉。
只有最敏锐的观察者才会注意到，佟紫嫣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正在微微发烫，戒面深处似乎有金色纹路在流动，如同封印着远古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