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血池倒影
舒小辉的耳膜在水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湖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毛孔。!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
他睁开眼，看见佟紫嫣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海藻，发丝间缠绕着细小的气泡。
每个气泡里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全是她不同年龄段的模样。
"呼吸！"冯煜涵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里炸响，像开了蓝牙耳机似的。
舒小辉这才发现自己的肺部居然没有憋闷感。
低头一看，胸前贴着张泛黄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文在水中保持着诡异的干燥状态。
佟紫嫣游到他面前，嘴唇没动，声音却清晰传来："镜中世界的水都是液态记忆。"
她指向自己太阳穴，"用灵识交流，别张嘴——除非你想尝尝三百年前魏忠贤的口水是什么味道。"
舒小辉差点被这个比喻呛到，他尝试着在脑中想："那我们现在的身体是..."
"半实体。"冯煜涵的香奈儿外套在水中猎猎飘动，像某种深海生物的鳍。
"七分真三分假，所以..."她突然拔出大腿绑带上的银质匕首，划向自己手臂——
刀刃穿过皮肉却无血渗出，如同划过全息投影，"痛觉百分百，但死不了。"
青铜门近在咫尺，门环上的蟾蜍突然转动眼珠，铜钱状的瞳孔里倒映出三人变形的身影。*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
舒小辉注意到佟紫嫣的倒影没有左臂，冯煜涵的倒影多了条狐狸尾巴，而他自己...倒影的心口位置有个旋转的黑洞。
"欲望投射。"佟紫嫣的灵识波动带着苦涩，"
冯姨潜意识里还惦记着狐仙附体的往事，而你..."她顿了顿，"心里缺了块东西。"
舒小辉正想反驳，门缝里突然涌出股血浪。
那些血液如有生命般缠绕上他的手腕，形成个精巧的红绳结——正是小时候奶奶给他系的平安扣样式。
"来了。"冯煜涵的匕首突然燃起蓝色火焰，照亮门楣上密密麻麻的刻字。
舒小辉眯眼辨认，发现全是人名和时间："张翠花，万历三十七年...王招娣，崇祯二年...慕红棉，2023年..."
最新一行墨迹未干，赫然是"佟紫嫣，甲辰年七月初七"。
佟紫嫣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烫，黑色玉片融化成粘稠液体，顺着她无名指爬上手臂，形成道狰狞的锁链纹身。
"它等不及朔月了。"她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门要提前——"
青铜门轰然洞开，强大的吸力将三人拽入门内。
舒小辉在天旋地转中看见个颠倒的世界：天空是血红色的湖泊，无数倒立的宫殿悬浮其中，而他们正坠向"天空"的湖面。?丸¨夲!鰰￠戦/ .蕞?歆-彰￠截^庚`鑫·筷_
"抓紧我！"冯煜涵左手拽住舒小辉腰带，右手持匕首刺向虚空。
刀刃划过之处裂开道紫色缝隙，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镜面迷宫。
三人跌进缝隙的瞬间，舒小辉听见蟾蜍门环发出类似笑声的"咯咯"声。
镜廊里的物理法则完全混乱。
舒小辉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十面镜子里做出不同动作：有的在抽烟，有的在看书，最右侧那个居然在和穿旗袍的慕红棉接吻。
他下意识摸嘴唇，镜中的自己立刻比了个中指。
"别看镜子！"冯煜涵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每面镜子都是个平行世界的你，看久了会被替换掉。"
她自己的倒影正举着个"我要加班"的Led牌，在镜中疯狂摇头示意。
佟紫嫣的状态却很不对劲。
她跪坐在镜廊中央，翡翠戒指融化成的黑线己经蔓延到脖颈，在锁骨处形成个微型青铜门图案。
"它在给我播放走马灯..."她瞳孔涣散，"我看见我母亲...她不是难产死的..."
舒小辉刚要上前，所有镜子突然映出同个画面。
二十年前的百草堂产房，冯煜涵抱着个婴儿站在血泊中，而产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正将枚黑色玉坠塞进婴儿襁褓。
"长生玉？！"冯煜涵的匕首当啷落地，"紫嫣的生母是...五通神的上任宿主？"
镜子里的画面突变，显示佟紫嫣三岁那年发高烧，冯煜涵深夜冒雨抱她去道观。
老道长从孩子眉心抽出一缕黑气封入玉坠——正是那枚"翡翠"戒指的原型。
"所以我是..."佟紫嫣的声音开始分裂，带着非人的回声，"被选中的容器？"
地面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上都戴着冯氏集团不同部门的工牌。
舒小辉的银针脱手飞出，刺中手臂却如同扎进橡胶。
"慕红棉的怨灵！"他拽起佟紫嫣狂奔，"她把整栋楼的员工都..."
话音未落，前方镜面走出个穿职业装的慕红棉，胸口别着"人力资源总监"的工牌。
"小师弟~"她推了推金丝眼镜，"签了这份劳动合同，
师姐给你交最高档的公积金哦。"
手中的文件突然变成人皮契约，条款处用血写着"自愿献祭"。
冯煜涵首接一枪打爆镜子："人事部的套路比邪术还脏！"破碎的镜片中又爬出七个慕红棉。
分别穿着财务、行政、研发等部门的制服，手里拿着财务报表、保密协议和实验样品。
"冯总别这么凶嘛~"财务部的慕红棉晃了晃增值税发票，"您去年偷税漏税的证据..."
"滚！"冯煜涵的子弹击中发票，炸出团绿色火焰，"我司依法纳税，还拿过朝阳区纳税标兵！"
舒小辉趁机抱起神志不清的佟紫嫣，踹开侧面一扇雕花镜门。
门后是个圆形祭坛，中央血池里泡着具青铜棺材，棺盖上刻着"五通神"三个大字——每个笔画都由微小的人体残肢拼成。
"找到了！"他刚迈步，血池突然沸腾，爬出上百个黏糊糊的"舒小辉"复制体。
这些复制体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围着hello kitty围裙，最离谱的是还有个头顶"妇产科圣手"锦旗的版本。
"哟，本体~"穿实验服的复制体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听说你连移液枪都拿不稳？"
围裙版扭捏作态："人家最拿手的是红糖姜茶啦~"
舒小辉气得银针乱飞："你们这些山寨货！"
"小心！"冯煜涵突然扑过来把他撞开。
血池中射出根骨刺，正好扎在她原先站立的位置。
骨刺上串着张工作证——正是冯煜涵十年前在研发部的旧照。
青铜棺盖缓缓滑开，浓稠的血浆中坐起个穿明代服饰的男人。
他左半边脸是俊美书生，右半边却是腐烂的骷髅，手中把玩着块黑色玉璧——正是佟紫嫣戒指上缺失的那部分。
"本座等这天..."五通神开口时，声音像千百人同时说话，"等了三百零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