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白玉簪

说起来,自己确实很久都没有出过王府了。至少,也有近十年的时间。


这十多年里,就算是出去,也是坐着马车,不曾往外面看过一眼。


可是他现在问自己,是不想出去吗?是对外面的光景没有半分念想吗?


不是的,只是越长大,他就越害怕。


害怕自己见过这些风景之后会心有眷恋。


他怕自己舍不得这个人世间。


不去看,在自己撒手人寰之时,就不会太过痛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轻声道:“好。”


这话一出,他露出一点笑意。


其实只要司寒在他身边,无论是做什么事情,他都是能感觉到温暖的。


忽然,司寒想起什么,拿着筷子的手略顿了一下。


问道:“之前摄政王给你的药,你还要接着吃吗?”


宋归年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了结果,自然不需我再吃那药。”


这样说,司寒才放下心。


虽说这药现在看着对宋归年什么影响也没有。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长此以往下去,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只是……我父亲,应当就快动手了。”想通了一些事情,宋归年说出“父亲”这两个字时,总是会有些许淡淡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来源于他心底对这个称谓的排斥。


司寒却对这事不以为意。


“没关系。反正……”反正她就快要离开了。


这样清晰的认知让她的心情稍稍有点失落。但是很快,这点感觉就被她抛之脑后。


只是暂时的离开而已,她与宋归年之间,总不会就此断了联系。


自母亲过世以后,她心里就像明镜一样,清楚的很。


这个世间,很多的路,总是需要一个人去走。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说分离未免太过伤感。


所以她岔开了这个话题。


司寒:“你现在的身子还未全然大好。”


“我再给你重新开一副养生的方子。再有十天半个月,估计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只是久病初愈,身子难免还是有些虚弱,平时小心着些就是了。”


宋归年顺从地应了一声,继而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司寒脸上绽开一丝笑容,“这么急着想出去?”


“着急也不行,至少也得等你完全康复。”


完全康复。宋归年算着日子,说不定那时正好可以赶得上中秋。


“不如,就定在中秋那日如何?”宋归年问道。


“中秋……”司寒琢磨着日子,随即说道:“行啊,中秋没有宵禁,外头不知有多热闹。”


正好,她也大半年的时间没出去过了。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如今在这府里,可把她给憋坏了。


约定了日子,之后的时日,司寒总想着中秋那日出去要换一件什么样的衣裳,若是出去了,要买些什么,玩些什么。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这样的念头总是止都止不住。是以司寒这几日眼下都有些淡淡的青黑之色。


秋风渐起,夏日里的酷热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司寒端着药走进宋归年的房里,递给他,“这是最后一碗了。”


“往后,便不用再服药了。”


宋归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司寒的药还是和以往一样,那味道一言难尽。


最初,他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适应。不料自己竟然能慢慢接受这个味道。


想起第一次喝这药时,难喝的他整张脸皱在一起。


现在再喝,竟是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虽说往后不用吃药是件好事。但是不知怎的,轻松之余,又不免有一点点的感怀。


司寒注意到他的表情,玩笑道:“怎么?舍不得这个味道?”


宋归年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嘴上说着没有。实际心里想着的还是……


有些许怀念吧。


将空的药碗递给阿竹。


司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宋归年道:“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就现在出去?”


宋归年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因着宋归年此前需要隐瞒自己病愈的事实。所以就算双腿恢复正常了,也不常站起来走动。


至多也就是在屋子里走一会儿。是以司寒从前倒是从未关注过宋归年的身量。


这会儿他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而司寒的身高,也只堪堪到了宋归年的肩膀那里。


好像靠的有些太近了……


眼前的人垂眸俯视下来,视线中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鬼使神差一般的,司寒缓缓抬头与他对视,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有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呼吸也越发急促。


有那么一瞬间,司寒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不可以这样。


司寒眨眨眼,移开视线。压下心底翻涌起的情绪。


见司寒收回了目光,宋归年的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咳咳……”司寒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


宋归年也没戳开那层窗户纸。


只是主动挑起了话题道:“现在就走?还是你要先去准备一下?”


司寒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退下去。


听了这话,含糊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赶紧走,当心一会儿被旁人发觉了。”


宋归年在前面带路,司寒原本是走在他身侧的,却觉得有一些不自在,索性故意落后他几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低着头,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看路。


突然,面前的人停下来,司寒一个没收住力气。


脑门就这样撞到了宋归年的脊背上。


司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嘟囔道:“怎么突然停下来?”


宋归年转过身来,抚上司寒的额头。


就这么撞在人身上,原是不碍事,奈何司寒的皮肤比之旁人要更白皙一些。


故而现在额头上的那点红印看着很是明显。


宋归年见状,挑了挑眉,“走路这么不小心,当心一会儿出去掉到沟里。”


“可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司寒知道宋归年这是在笑话自己。佯装作狠,剜了他一眼。也不接他的话。


宋归年唇边溢出一丝轻笑。蹲下身子,拨开墙边胡乱生长的杂草。


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这洞的大小……


司寒绕着这个洞转了一圈,又抬头比了比宋归年现在的身形。


她倒是能钻过去,但若是以宋归年现如今的身形,想要过去,恐怕会有点困难。


此时,司寒见宋归年朝着那洞口抬了抬下巴。


“你先?”


司寒警惕地看着他,“你应该不会在我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吧?”


宋归年嗤笑一声,“我光明磊落,从来不做小人之事。”


“更何况,这洞口就这么大,我能做什么小动作?”


司寒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宋归年骨子里带着的那一点恶劣心思可谓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说现在看起来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谁知道后面又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宋归年见司寒根本不上钩,眉头微挑,倾身问道:“怎么?你这是害怕了?”


司寒读出他眼底那一点“不过如此”的意味,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挑衅。


当即拎起了自己的裙子,蹲下去。


“我先来就我先来,说的跟谁还怕你似的。”


宋归年眉心一闪,让开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过司寒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但是要在一个男子面前从这洞里钻过去……


算了!豁出去了!怎么说这都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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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提议。


司寒心一横就往里钻。


洞口窄小,所幸司寒的个子也小,很顺利地就钻了出去。


不过她刚刚在对面一探头……


嗯?眼前怎么会有一双鞋子?


这鞋的样式……


想明白的那一瞬间,司寒猛的抬头往上一看。果然!


宋归年就这样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玩味。


司寒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一会儿看看宋归年,一会儿又看看身后墙下的小洞。


再一看这与王府截然不同的景色。


司寒十分确定,自己就是已经从王府里出来了。


可是宋归年……


他又是怎么出来的!


“你……你是怎么……”司寒惊的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


宋归年替她掸去衣服上的尘土,用眼神示意她朝上看。


司寒不明所以,仍旧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他。


宋归年解释道:“你不是知道我自小习武吗?虽说学的是暗器,轻功也不怎么好,可是翻个院墙还是能做到的。”


司寒脸上瞬间涨的通红,“你们学轻功的,不是都可以带人一起飞吗?带个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就这样看着我钻啊?”


这话一说出来,宋归年的眼神中就带上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这不是听阿竹说你想钻吗……”


司寒下意识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钻了!”


宋归年挑挑眉,司寒一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果然,只听他说道:“你敢保证你不是想看我出糗?”


司寒一时语塞,自己的心思居然能被宋归年猜了个透彻。


自知理亏,司寒也不会去承认,故而硬着头皮道:“没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宋归年看在眼里,觉得司寒这样倒是更显活泼。


他似乎能从这一点一滴的相处里,窥见司寒本来的性格。


明媚中带着一点小孩子心性。倒是意外的可爱。


直到此时司寒才意识到,宋归年这分明就是故意拿她寻开心。


故而撇着嘴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留着宋归年一个人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


没一会儿,司寒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牵住了。


回头一看,是宋归年往前赶了几步将她拉住。


眼眸中还有未散的笑意。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请你吃东西?”


司寒回过头来,眸中不掩疑惑,“你这么多年没出来,还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宋归年却卖了个关子,没明着告诉司寒要带她去哪。


“跟着我走就是了,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下可是把司寒的好奇心给激起来了。


宋归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几乎与世隔绝一般,如何还能知道这些。


司寒是真真正正地第一次踏足在帝都之中。


她原先是在江南长大,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比新奇。


与她相比,宋归年在这宽街窄巷之中穿梭,显得熟稔许多。


因着今日是中秋,这会儿路上的商贩也多,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


有好些东西都是司寒未曾见过的。


她的年岁本也不大,却正是爱打扮自己的年纪。


司寒见着路边摊子上摆着的一只白玉簪。


一时间迷住了眼。


司寒走过去,拿起那根簪子放在手里细细看着。


想起之前母亲还在时,也曾有过这样一支白玉簪。


虽说样式不大一样,但是司寒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手里的这根玉簪触手生温,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极好的玉石所雕刻。


摊主见司寒喜欢的紧,又见宋归年跟在她身后。


笑嘻嘻地开口道:“这位公子,尊夫人花容月貌,若是戴上这簪子必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