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五雄斩狼首

祈福大殿外,亲卫们的甲胄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如层层叠叠的鱼鳞。

可那些本该冲锋陷阵的汉子们,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

连呼吸都带着颤意。

有人攥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在金属护手间凝成水珠。

有人盯着殿门处那两道浴血身影,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都他妈聋了?!”

亲卫统领暴跳如雷,长刀劈断身侧旗杆。

“杀进大殿者,赏黄金百两!活擒刺客,官升三级!”

他话音未落,杨再兴已如离弦之箭掠出。

亲卫统领瞳孔骤缩,慌忙横刀格挡,却见枪尖突然下沉,贴着刀背刺入咽喉。

“统领!”

亲卫们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杨再兴甩了甩枪头的血珠,红缨扫过亲卫统领瞪大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

“就这点赏钱,也配买我命?”

“快去找援兵,我们不是对手!”

“对,快去找梁都尉,这城内重兵都归他调遣。”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亲卫们顿时泄了气,潮水般往后退,有人被身后同伴绊倒,索性趴在地上装死。

远处似乎传来梁师都的惨叫,可没人敢回头。

眼前这两人这哪里是凡人?分明是城隍庙壁画里走出来的天兵天将,专收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命。

杨再兴与夏鲁奇对视一笑,两人盔甲上的血珠同时坠地,在暮色中砸出细碎的血花。

夏鲁奇用戟杆抹去额头汗水,杆上的朱漆早已被血浸透,成了暗紫色。

“听见了吗?老贼的惨叫声跟杀鸡似的。”

他话音未落,偏殿方向传来“咔嚓”骨裂声——是岳飞掌刀劈碎执失云朔腕骨的动静。

杨再兴持枪的手稳如磐石,看着亲卫们如退潮般散去,淡然一笑。

“不错,鹏举的枪怕是已经抵住老贼咽喉了。”

偏殿内,烛火被劲风扑灭。

执失云朔背靠墙柱,狼皮护腕早已被血泡得发皱,露出的小臂上爬满紫黑色毒纹。

那是他弯刀上的剧毒。

方才岳飞枪尖划破他皮肉的瞬间,刀刃与枪杆相撞。

毒雾顺着枪尖倒卷而回,如附骨之疽般渗入伤口。

他望着岳飞手中银枪上凝结的幽蓝毒霜,忽然想起突厥巫医的警告。

“用毒者终被毒噬,除非你能喝干敌人的血。”

他单膝跪地,弯刀深深插入青砖,却仍咬着牙笑。

“汉人,你以为杀了梁师都,突厥的狼就不会来了?”

岳飞踏碎满地毒雾,提着银枪逼近。

“狼来了,就打断牙!”

“虎来了,就拔爪子!”

“中原大地,从不容外族踏足!”

许褚的火云刀在殿角闷响,最后三名亲卫被劈成两半,脏腑流了一地。

伍子胥也踩着血污逼近梁师都,长剑泛着幽蓝。

梁师都绣金锦袍已被扯破半边,发冠歪在脑后,露出稀疏的发际线。

“你、你们到底是谁?是李渊那老匹夫?还是郭子和……”

“梁师都,你活到今天,竟还不明白?”

伍子胥冷笑,剑尖抵住他咽喉,“天下苦你久矣。”“裴大帅派我们送你上路!”

梁师都瞳孔骤缩,忽然想起不久前强占民女时,那女子父亲临死前的眼神。

和眼前这谋士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却因手抖而刺偏,刀刃擦着伍子胥耳畔划过。

下一刻,伍子胥的长剑已透胸而入,剑尖从后背透出。

温热的血珠顺着剑脊滑落,在青砖上画出蜿蜒的血线,宛如他穷尽一生也没能走完的帝王路。

“裴元峥......”

梁师都喉间涌出血沫,眼中满是不甘。

远处庙会方向传来“轰”的巨响。

烟火筒里的闪光弹腾空而起,将暗沉的天幕照得如同白昼。

那本该是梁师都观赏烟火的良辰,却成了他的毙命之时。

“噗通”,梁师都的尸首如破布袋般砸在青砖上。

绣金靴底的龙纹正对着偏殿外的残阳,却被鲜血浸透成墨色。

龙鳞卷边处凝着细小的血泡,像极了他登基时被工匠偷工减料的鎏金盘龙柱。

执失云朔望着那具尸体,喉间突然滚出狼嚎般的低吼。

岳飞的银枪刚要转向,却见执失云朔突然撞破后窗。

木框碎裂声中,那人影如黑色流星掠过。

许褚想要追击,杨再兴和夏鲁奇却在此刻冲入偏殿之内。

“鹏举快走,梁洛仁带着兵把庙会围死了!”

岳飞捡起地上执失云朔留下的狼头护身符,狼首的眼睛处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毒针。

原来这蛮子早就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他将护身符捏成碎片,抬眼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哐啷”铠甲响,正是梁洛仁的喊杀声。

“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走!”

夏鲁奇会意,抡起方天戟劈开西侧耳房的墙壁,露出里面早就挖好的地道。

那是前几日留好的退路,此刻正透出阴冷的潮气。

杨再兴断后时,瞥见梁师都尸首的手指动了动,立刻补了一枪,还顺势割下了他的脑袋。

“老贼,下地府也别想着翻身!”

五人鱼贯钻入地道,靴底碾碎的鼠尸混着泥土发出细碎声响。

头顶的撞门声越来越急,亲卫们的鞋跟每次砸在门板上,都震得地道顶簌簌落土。

“噤声。”

夏鲁奇忽然压低声音,戟杆敲了敲地道壁。

众人顿时屏息,停下脚步,只听见头顶传来“咔嚓”木裂声,一线火光透过砖缝漏进来。

好在亲卫们没耐心细搜,见殿内无人,便踹开偏殿后门便呼喝着追出去。

五人这才敢撒开腿狂奔,一路向前。

地道尽头通到城隍庙的香炉底座,夏鲁奇用戟杆撬动石板,狠劲一掀,石板轰然翻倒。

月光裹着烟火的焦香灌进来,照亮城隍庙斑驳的壁画。

众人爬出时,正看见梁洛仁的数千人马如黑潮般涌入祈福大殿。

火把将他的脸映得通红,活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杨再兴啐了口血沫:“梁洛仁这狗东西,是梁师都的堂弟吧?下次见面定要剥了他的皮!”

“有的是机会。”

岳飞钻出地道,望着漫天烟火中岩绿城的轮廓,远处的“梁”字大旗已被夜风撕成碎片。

而梁师都的死讯,此刻想必已经随着烟火,飘向了突厥的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