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修仙去了姜来再说
22. 遗神殿中见遗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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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与寒君，我与君非夜，何尝不是相识多年。今日这场局，我虽无十足把握，却也有七八成。而这一二可能的变数，便是他。”
刀无鞘想反之心，离女早就有所察觉。北境出事后她便去了边境，见了唯一幸存之人。当时他言行举止颇有些怪异，她便派人暗中跟踪了他，见他私下里竟与斩天愁有过会面。
于是，她又继续派人跟踪了斩天愁，发现在君非夜将那几个妖族诛杀并扔到妖族边境之后，他私自带人过去，将几具尸体大卸八块，并毁其妖丹，使其彻底魂消魄散。
离女猜想他此举是受刀无鞘指使，借此来激化妖族对君非夜和她的不满。于是她将计就计，在寿宴上移交了君非夜的军权。一是想增加刀无鞘叛变的筹码，引蛇出洞。二便是想借机试探君非夜。
这些年，关于她和璇乌的闲言碎语甚嚣尘上。刀无鞘因此而起异心，几乎昭然若揭。但对于君非夜，她也并非没有过担心。
她知道君非夜手下之人对他忠心不二，若他也有了不臣之心，完全可以借军权一事与刀无鞘联手，那局势只会对她不利。甚至今日，他只要袖手旁观，她便不一定能赢。
塞姆塞天虽是她一手布的局，而真正左右局势的，却是他。
所以方才幻影殿上，她一直在等，等他开口，等他明确地站到她这一边。
还好她等到了。
璇乌了解了事情原委，静默良久，低声问：“母尊，可您对夜将军隐瞒此事，又借此来试探他，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离女默默无言，只是微叹一口气。即使他是她幼时相知的玩伴，可身处帝王之位，她早已无法将真心完全剖开，也无法再将信任完全交付他人了。
她揉了揉眉心，思绪回笼，目光落于桌案上的遗神书。这应是今日唯一的“意外”。
冥冥之中，似乎也有神的指引。
璇乌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问：“母尊，遗神书上记载的，与我们看到的画像一样吗？”
“除了那些，还有一些其他的，都与神族有关。等时机一到，你再看不迟。”离女说道，侧身看着璇乌，问，“今日，你怕吗？”
璇乌轻笑：“本来是怕的。可当时情势紧张，倒也顾不得了。”
离女微叹口气，道：“你与我不一样。你大母在时，妖族和灵族曾联手欲侵吞我族领地。她亲自带我去到战场，与他们斡旋了好几年，将他们彻底击溃，不敢来犯。妖灵两族元气大伤，你大母也未对其赶尽杀绝，而是主动化干戈为玉帛，订立了盟友关系。待我继位之时，三界已相安无事多年。我见过战争的残酷，也知晓如今安宁来之不易。但你生在太平时代，未曾经历这些。今日，也算给你一个警省。以后即使身在高位，也不能有一丝懈怠。”
璇乌轻轻点头。今日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身下俯首的臣子和流血的尸骸时，才明白身后的王位，奠立在了多少尸骨之上。
即便时移世易，权力的争夺从上古至今，从无止歇。
“母尊，那神族的秘密，和娲皇的遗志，我们又该如何？”
听她这样问，离女静静看着那本遗神书，空白了片刻，轻声道：“我也不知。”
寻到遗神殿，找到遗神书，本就是意料之外。甚至于，这并未让母女二人心中感受到多少惊喜，反而愈加沉重。
璇乌看着祈书阁外的夜空，声音微弱：“也不知现如今，除了我们，还是否有别的神族后人存在......”
离女沉吟片刻道：“天界尚有几位上神，只是大多已游离六界之外。帝俊与宓曦一脉，以及娲皇与地武另一脉，或也潜光隐耀，藏于六界。只是不知.....如今是何景况。”
--
对相关叛贼的清理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君非夜来到祈书阁时，离女依然端坐案前，兀自沉思。
他走上前跪地禀道：“主上，叛贼已全部羁押于无囚塔，等候主上发落。”
离女看着他，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君非夜抬眸略征片刻，默不作声站了起来。
“今日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便好。”
君非夜垂眸答“是”，转身欲走，却又被离女叫住。
“非夜。”
他背对着她，身子僵了僵。
“今日，多谢。”
此话一出口，祈书阁内更静了。君非夜脸上似水一般平静，他并未回头。
“身为臣子，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主上何须言谢。”
离女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黯。她知道，他这样说，便是察觉到了她的疑心与试探，也如璇乌所猜想那般，伤到了他。
可她也知道，既这样做了，便不能再贪心更多。
“嗯......你下去吧。”
君非夜抬脚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垂首静立片刻，最终沉声说道：
“阿离，我还是当年的我。你放心。”
随即离去，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
刀无鞘叛变的后续清剿持续了两个多月。离女顺藤摸瓜，将与之有瓜葛的大臣们全部清查。密切参与者皆被处死，牵扯较深的被废除修为，终身困于无囚塔。而首鼠两端者，也被排斥出了权力中心。
刀无鞘一死，魔族大部分军权便掌握在了君非夜手中。离女便又提拔了两名将军，与之分摊了军力。君非夜未置一语，将对应军权悉数交出。
事态渐渐平息，魔殿恢复如常。璇乌扒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今日已刚好三个月，寒君闭关时间已到。
她立刻去了他被罚闭关的魔牙洞外等他，却被门口将士告知，他刚被君非夜带走，听说要准备一同前往北境。
她又马不停蹄去了浮屠殿，见已有上万将士在此集结。寒君与君非夜身穿铠甲，俨然已做好出发的准备。
“寒君！”她向他大喊。寒君回过头，眸光一亮，随即跑到了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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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去找你，可父亲要我立刻随他去北境，所以未来得及。”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含了一丝担忧，“你还好吗？刀无鞘造反一事，我方才才知。还有上次寿宴......”
“我没事！”璇乌打断了他，笑着道，“这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了。此次多亏了你父亲，还有上次寿宴，也与你无关，不用放在心上。”
寒君顿时松了口气，眉目也舒展开来。璇乌看了看他身后的将士，问：“这么着急就走么？”
寒君点点头：“赤妩这段日子仍不安分。离女大人刚下了命令，让父亲与我常驻北境，以防妖族生事。恐怕以后.....我无法再常来陪你了。”
璇乌嘴角微微下垂。她从袖中拿出乾坤袋，掏出那半坛长生醉：“酒我给你留着了。本来还等着你出来畅饮一番，现在你却要走了。”
寒君咧嘴一笑，从她怀中拿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道：“确实好喝。”
璇乌问：“你将酒给我，夜将军知晓吗？”
寒君回头看了眼他老爹，悄声道：“我拿一坛十月白给他偷偷换了。反正他也没喝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璇乌“噗嗤”一笑。
寒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似隐藏了万般情绪。他上前一步，突然将她拥进怀中：“等北境之事一了，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语气郑重无比，璇乌被他放开时，仍未回过神，怔怔地问：“什.....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寒君未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寒君，走了！”君非夜已集结完所有将士，此刻向他喊道。
寒君应了一声，双目又深深地看向璇乌：“那我走了。”
“嗯。”璇乌声音低沉，一脸怅然。
寒君见她情绪低落，抬手弹了弹她脑门，笑着道：“行了，知道你舍不得我。等下次回来，我再给你带烤鸡吃。”
璇乌捂住额头：“痛！”
“走了！”少年又是爽朗一笑，大手一挥，跑进了列阵中心。璇乌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恍了恍神。她记得幼时，寒君一直比她矮一截，身材也瘦瘦小小的。她常常笑他比她大几十岁，却不如她长得快，饭都白吃了。
而如今，他早已比她高出一大头，身材修长而矫健，眉骨微扬，眼神锐利，如他父亲一般丰神俊朗，是天生的熊虎之将。
她与他，都有各自要去到的战场。
璇乌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众人施法结印。寒君隔着人群与她相视一笑，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紫色光芒中。
--
“咚——”
幽幽钟声从崇吾山传来，于洞中激起一片回音。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落地，玉清风睁开了双眼。
——七声钟，有事生。在外者，皆必回。
他起身准备出洞，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坛酒上。
静思片刻后，他取出袖中的传音螺，将其与酒一同留在了洞中。
刀无鞘想反之心，离女早就有所察觉。北境出事后她便去了边境，见了唯一幸存之人。当时他言行举止颇有些怪异，她便派人暗中跟踪了他，见他私下里竟与斩天愁有过会面。
于是，她又继续派人跟踪了斩天愁，发现在君非夜将那几个妖族诛杀并扔到妖族边境之后，他私自带人过去，将几具尸体大卸八块，并毁其妖丹，使其彻底魂消魄散。
离女猜想他此举是受刀无鞘指使，借此来激化妖族对君非夜和她的不满。于是她将计就计，在寿宴上移交了君非夜的军权。一是想增加刀无鞘叛变的筹码，引蛇出洞。二便是想借机试探君非夜。
这些年，关于她和璇乌的闲言碎语甚嚣尘上。刀无鞘因此而起异心，几乎昭然若揭。但对于君非夜，她也并非没有过担心。
她知道君非夜手下之人对他忠心不二，若他也有了不臣之心，完全可以借军权一事与刀无鞘联手，那局势只会对她不利。甚至今日，他只要袖手旁观，她便不一定能赢。
塞姆塞天虽是她一手布的局，而真正左右局势的，却是他。
所以方才幻影殿上，她一直在等，等他开口，等他明确地站到她这一边。
还好她等到了。
璇乌了解了事情原委，静默良久，低声问：“母尊，可您对夜将军隐瞒此事，又借此来试探他，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离女默默无言，只是微叹一口气。即使他是她幼时相知的玩伴，可身处帝王之位，她早已无法将真心完全剖开，也无法再将信任完全交付他人了。
她揉了揉眉心，思绪回笼，目光落于桌案上的遗神书。这应是今日唯一的“意外”。
冥冥之中，似乎也有神的指引。
璇乌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问：“母尊，遗神书上记载的，与我们看到的画像一样吗？”
“除了那些，还有一些其他的，都与神族有关。等时机一到，你再看不迟。”离女说道，侧身看着璇乌，问，“今日，你怕吗？”
璇乌轻笑：“本来是怕的。可当时情势紧张，倒也顾不得了。”
离女微叹口气，道：“你与我不一样。你大母在时，妖族和灵族曾联手欲侵吞我族领地。她亲自带我去到战场，与他们斡旋了好几年，将他们彻底击溃，不敢来犯。妖灵两族元气大伤，你大母也未对其赶尽杀绝，而是主动化干戈为玉帛，订立了盟友关系。待我继位之时，三界已相安无事多年。我见过战争的残酷，也知晓如今安宁来之不易。但你生在太平时代，未曾经历这些。今日，也算给你一个警省。以后即使身在高位，也不能有一丝懈怠。”
璇乌轻轻点头。今日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身下俯首的臣子和流血的尸骸时，才明白身后的王位，奠立在了多少尸骨之上。
即便时移世易，权力的争夺从上古至今，从无止歇。
“母尊，那神族的秘密，和娲皇的遗志，我们又该如何？”
听她这样问，离女静静看着那本遗神书，空白了片刻，轻声道：“我也不知。”
寻到遗神殿，找到遗神书，本就是意料之外。甚至于，这并未让母女二人心中感受到多少惊喜，反而愈加沉重。
璇乌看着祈书阁外的夜空，声音微弱：“也不知现如今，除了我们，还是否有别的神族后人存在......”
离女沉吟片刻道：“天界尚有几位上神，只是大多已游离六界之外。帝俊与宓曦一脉，以及娲皇与地武另一脉，或也潜光隐耀，藏于六界。只是不知.....如今是何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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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相关叛贼的清理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君非夜来到祈书阁时，离女依然端坐案前，兀自沉思。
他走上前跪地禀道：“主上，叛贼已全部羁押于无囚塔，等候主上发落。”
离女看着他，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君非夜抬眸略征片刻，默不作声站了起来。
“今日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便好。”
君非夜垂眸答“是”，转身欲走，却又被离女叫住。
“非夜。”
他背对着她，身子僵了僵。
“今日，多谢。”
此话一出口，祈书阁内更静了。君非夜脸上似水一般平静，他并未回头。
“身为臣子，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主上何须言谢。”
离女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黯。她知道，他这样说，便是察觉到了她的疑心与试探，也如璇乌所猜想那般，伤到了他。
可她也知道，既这样做了，便不能再贪心更多。
“嗯......你下去吧。”
君非夜抬脚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垂首静立片刻，最终沉声说道：
“阿离，我还是当年的我。你放心。”
随即离去，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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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无鞘叛变的后续清剿持续了两个多月。离女顺藤摸瓜，将与之有瓜葛的大臣们全部清查。密切参与者皆被处死，牵扯较深的被废除修为，终身困于无囚塔。而首鼠两端者，也被排斥出了权力中心。
刀无鞘一死，魔族大部分军权便掌握在了君非夜手中。离女便又提拔了两名将军，与之分摊了军力。君非夜未置一语，将对应军权悉数交出。
事态渐渐平息，魔殿恢复如常。璇乌扒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今日已刚好三个月，寒君闭关时间已到。
她立刻去了他被罚闭关的魔牙洞外等他，却被门口将士告知，他刚被君非夜带走，听说要准备一同前往北境。
她又马不停蹄去了浮屠殿，见已有上万将士在此集结。寒君与君非夜身穿铠甲，俨然已做好出发的准备。
“寒君！”她向他大喊。寒君回过头，眸光一亮，随即跑到了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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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璇乌打断了他，笑着道，“这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了。此次多亏了你父亲，还有上次寿宴，也与你无关，不用放在心上。”
寒君顿时松了口气，眉目也舒展开来。璇乌看了看他身后的将士，问：“这么着急就走么？”
寒君点点头：“赤妩这段日子仍不安分。离女大人刚下了命令，让父亲与我常驻北境，以防妖族生事。恐怕以后.....我无法再常来陪你了。”
璇乌嘴角微微下垂。她从袖中拿出乾坤袋，掏出那半坛长生醉：“酒我给你留着了。本来还等着你出来畅饮一番，现在你却要走了。”
寒君咧嘴一笑，从她怀中拿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道：“确实好喝。”
璇乌问：“你将酒给我，夜将军知晓吗？”
寒君回头看了眼他老爹，悄声道：“我拿一坛十月白给他偷偷换了。反正他也没喝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璇乌“噗嗤”一笑。
寒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似隐藏了万般情绪。他上前一步，突然将她拥进怀中：“等北境之事一了，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语气郑重无比，璇乌被他放开时，仍未回过神，怔怔地问：“什.....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寒君未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寒君，走了！”君非夜已集结完所有将士，此刻向他喊道。
寒君应了一声，双目又深深地看向璇乌：“那我走了。”
“嗯。”璇乌声音低沉，一脸怅然。
寒君见她情绪低落，抬手弹了弹她脑门，笑着道：“行了，知道你舍不得我。等下次回来，我再给你带烤鸡吃。”
璇乌捂住额头：“痛！”
“走了！”少年又是爽朗一笑，大手一挥，跑进了列阵中心。璇乌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恍了恍神。她记得幼时，寒君一直比她矮一截，身材也瘦瘦小小的。她常常笑他比她大几十岁，却不如她长得快，饭都白吃了。
而如今，他早已比她高出一大头，身材修长而矫健，眉骨微扬，眼神锐利，如他父亲一般丰神俊朗，是天生的熊虎之将。
她与他，都有各自要去到的战场。
璇乌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众人施法结印。寒君隔着人群与她相视一笑，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紫色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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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幽幽钟声从崇吾山传来，于洞中激起一片回音。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落地，玉清风睁开了双眼。
——七声钟，有事生。在外者，皆必回。
他起身准备出洞，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坛酒上。
静思片刻后，他取出袖中的传音螺，将其与酒一同留在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