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遗神殿中见遗神(三)

随离女与璇乌同去北渊的三百将士全部阵亡,二人独自回到浮屠殿时,已有三千将士在此等候多时。


“安排这么多人,刀将军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离女冷眼看着朝她走来的斩天愁,他是刀无鞘的左膀右臂。


斩天愁躬身向她行礼,道:“离女大人,刀将军是怕怠慢了您。他说如果您回来了,希望以平和方式来解决这次争端,这样对您和公主都好。”


离女发出冷笑:“争端?刀将军就是这么定义谋反的?没有死在北渊,恐怕是让他失望了。少废话,带本君去见他。”


璇乌心下一惊,刀无鞘反了?


斩天愁带着二人来到了幻影殿,魔族大臣们皆被控制,候在此处。其中,有不少臣子已被玄铁链绑住,想来皆因不肯臣服于刀无鞘所致。君非夜此刻也跪于旁侧。


“魔尊大人!刀无鞘已带着手下将士控制了整座魔殿,他......他要造反啊!”国师楼空被玄铁炼束缚,见离女出现,立即向她喊道。


离女带着璇乌走至幻影殿正中,扫了眼在场之人。再看高处,刀无鞘端坐魔尊王位之上,嘴角微扬,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


“刀无鞘!我母尊的位置岂是你随意能坐!”璇乌走上前,指着他怒斥。


楼空也再次愤然开口:“魔尊大人,北境妖族一事,还有塞姆和塞天两位长老的死,都是刀无鞘所为!方才,他全都无耻地承认了!”


刀无鞘斜了一眼,抬手向楼空扔出三根银针。楼空瞬间吐出一口黑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他!璇乌看着这一幕,心下终于明白上次寿宴受伤,竟是刀无鞘向她扔了暗器!


“本君还未开口,你在这放什么肆?”刀无鞘睨着楼空,已当自己是君王。他露出讥诮的表情,“赤妩也真是无用,竟还要本君亲自动手。”


离女:“刀将军难道认为,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能摇身一变成‘王’了吗?”


刀无鞘:“离女,你不用在这里虚张声势,你已经输了。从你非要和寻止成婚时本君就警告过你,来日你若与他诞下儿女,本君绝不会称其为王!是你一意孤行!本君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肃清魔族主君的血统!”


刀无鞘此前与君非夜一样是魔族将军,手掌魔族近一半军权。寿宴一事之后,离女又命君非夜将手中军权全部移交给了他。如今,魔族全体将士几乎都听他号令,他自然觉得大局已定。


璇乌听见他的话,又看了眼众人神色,抿着唇不再言语。


离女缓缓走上前,虽站在台下,却气势逼人,仍让人觉得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她转过身,面向大殿众人,高声问道:“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被玄铁链束缚的臣子,几乎都是历经几代魔尊统治的老臣,最是忠心不二,此刻都出声回应道:“誓死效忠离女大人!”


而大多数人,都面露不屑之色,附和君非夜所言,想来早已对离女心存不满,如今不过是异心昭然。还有少部分人噤若寒蝉,左右张望,似有些举棋不定。


“离女,你离心背德,今日的结局早已注定。现在魔族全军都掌握在本君手里,这还是你亲自移交的军权。本君念在曾与你君臣一场,你若交出诛天杖,和公主在此自断修为,便也不会对你二人赶尽杀绝。”


离女转过身,目光如剑:“你想当魔族的王?可以!那便让大祭司将天机石拿来,你若能过它那一关,我今日便拱手让出魔尊之位!”


天机石是远祖梓凰与她的夫君一同留下的一块灵石,以二人的血日日温养炼化而成。历代魔尊继位之前,都得以血验石。若它认可其继任王位,灵石也会跟着变成血色。反之,若无变化,即使继任之人是上任魔尊唯一的儿女,也不得继位,只能从王室中再另择他人。


只是到目前为止,还并未出现天机石不认王的情况。


但刀无鞘此番是通过兵变夺得王位,掌管天机石的大祭司又忠于离女,他也做不得手脚,自然不敢验天机石。


此刻他听离女这样一说,露出一副道貌岸然模样:“这条规定早该废了。能否当王,怎可由一块破石头说了算。”


大祭司巫由出声骂道:“这是远祖留下来的东西,岂由你说废就废?刀无鞘,你使用阴谋诡计夺位,还和妖族串通,你以为魔族子民会臣服于你吗!”


刀无鞘:“成王败寇。不服者,杀便是!”他猛地抬手,瞬间从天而降一座闪着金光的钟,将离女与璇乌罩在了里面。


“魔音钟!”众人皆瞪大了眼睛。这是专门对付魔族的法器,会发出钻心刺骨的魔音,使困在里面的人无法使用魔功。只要在里面待上一个时辰,便会法力尽失。修为低的,甚至会魂飞魄散。


刀无鞘冷声道:“离女,本君也不与你废话。你既不想自己动手,那便本君来帮你!”


他正欲施法开启魔音钟,突然从大殿入口飞进来一个人影,跌落在了王位之下。


“将......将军,我.....我们......中计了......”是一名刀无鞘的手下,他此刻身中两剑,口吐鲜血,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与此同时,入口处有人带着一群将士涌了进来。


“塞姆塞天!”巫由看到为首的二人,面露惊喜之色,“你们没死?”


塞姆塞天看着高台上的刀无鞘,讥诮道:“刀将军没死,我二人怎敢走在他前头?”


刀无鞘愣了一愣,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直视着离女:“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离女透过魔音钟看着他,一语不发,好像是在等什么。


刀无鞘依旧面露不屑:“他二人来了又如何?本君掌握魔殿十万人,他二人带的无非是驻守南境的将士,左不过三万。难道还想蚍蜉撼树吗?”


“刀将军又怎知,谁是蚍蜉,谁是树呢?”跪在一旁的君非夜突然出声。他站起身,身旁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将士与他对视一眼,随即举刀砍断了他身上的玄铁链。


刀无鞘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君非夜看着他,不齿道:“你以为,军权的掌握是一块令牌那么简单的事吗?你我二人当了这么久的将军,应知道军心和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随即抬了下手,殿中有近一半的将士拔出了刀。剩下的人,原是刀无鞘手下之人。此刻看着周遭变故,皆有些无措地看向高台。


刀无鞘终于明白,看来连移交军权都是离女与君非夜做的一场戏,君非夜手下的将士不过是假意顺从他而已。他咬着牙,此刻面部狰狞:“事到如今,我已没有退路!给我杀!”


大殿之内立刻混战起来,刀剑声“铮铮”作响。刀无鞘看着默不出声的离女,迅速施法启动了魔音钟。


“快!快毁了魔音钟!”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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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立刻担忧地大喊。魔音钟内的人无法施展法术,若要逃脱,只能由外面的人摧毁。


君非夜正欲提剑砍去,却被斩天愁给纠缠住,在一旁打斗起来。


魔音入耳,五内俱焚,璇乌已忍不住捂起耳来。


“这场戏演到这儿,确实该结束了。”离女言罢,提起手中的诛天杖往地上一击,青光夺目,气势磅礴。魔音钟瞬间被震开,以极快的速度往高台王位之上飞去,困住了刀无鞘!


魔音钟困得了魔,可她刚继承了神力,谁人能挡?


叛军本以为离女被困魔音钟,已无缚鸡之力,尚可一搏。此刻见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扭转局势,皆有些愣住,打斗声亦渐止。离女缓缓走上高台,看着被困在魔音钟里试图施法逃离的人,面露嫌恶之色:


“你不是想要王位吗?那便让你死在这个位子上,也算死得其所。”


她猛然伸手击出一掌,用了十足功力。刀无鞘在魔音钟里发出凄惨无比的喊叫,在场之人闻之无不心惊。


不过片刻,他便化为了灰烬!


离女转过身,目光掠过台下众人,仿佛在看一只只蝼蚁:“你们还要反吗?”


语气平缓,却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还对刀无鞘依头顺尾之人,此刻都噤若寒蝉。那些听命于刀无鞘的将士,皆互相凝望。有几人率先放下了刀剑,其他人便也跟着效仿起来,纷纷跪倒在地。斩天愁仍不甘心,意图反抗,被君非夜一刀给制住。至于那些见风使舵之人,此刻自然也闭紧了嘴。


赤妩有句话说得对,这世间,强者为尊。离女看向璇乌:“璇乌,你上来。”


璇乌愣了愣,走上了高台。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身后,是已化为齑粉的刀无鞘残骸,而台下,满地尸骸污血,衬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离女冷峻地看着众人:


“本君,乃未瑛大人亲授的王位继承者,得验天机,堂堂正正!公主,乃我魔族儿女,身上流的是我魔族之血!他日若继承大位,亦名正言顺!而刀无鞘身为魔族将军,为达手段残害子民,与虎谋皮。如此之人,天理难容!


“尔等皆为我魔族英勇之士,理应共守疆域,同心协力,以安黎民!而非受奸人蛊惑,与之同流合污,乱我族纪纲人论!


“今日之祸,实乃本君往日姑息所致!日后,若本君再听到有非议本君和公主之言,意图挑衅本君王位之举,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她此番言辞,声色俱厉,肃杀之气已弥漫而出。


台下众人闻之,皆惶惶跪倒在地,高声道:“臣等唯离女大人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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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殿灯火通明。宫人们在一片寂静中,井然有序地收拾尸骸,清扫着地上残血。气氛似乎与往日并无差别,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之夜。


璇乌走至祈书阁时,离女正坐在案前,手撑着头闭眼凝思。她面前,放着那本遗神书。


“母尊。”璇乌轻声喊道。离女应了一声,连头也未抬,好似已疲惫至极。璇乌默默走到她身后,抬手为她轻揉起太阳穴。


“母尊,上次寿宴时,我还以为您真的疑心夜将军了,原来你们竟是早有筹谋。”


离女睁开双眼,语气平静:“我并未与他筹谋什么,他也并不知道我的计划。”


璇乌的手顿时停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