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修仙去了姜来再说
15. 愿作鸳鸯不羡仙（三）
小
大
明珠跟在玉清风身后，在一酒楼二楼窗边坐下。
“太平城可真大啊。”她犹自感慨，长这么大，除了去到崇吾，从未出过千峰镇，未曾想大城市如此繁华。逛了一上午，腿脚已酸胀得不行。此刻便只安静坐在一旁，边吃糕点边歪着脑袋看玉清风点菜。
“两份玉井饭，一道胭脂鹅脯，一道葱泼兔，一道糟瓜商......”
说完，他又叮嘱了小二一句：“菜里若有胡蒜，皆不必放。”小二一一记下。
待小二离开，明珠问道：“掌门大人，你也不喜欢吃蒜吗？以前我阿娘做菜，里头若放了蒜，我是断断吃不下的。”
玉清风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只道了句：“你又忘了改口。”
明珠反应过来，拍了拍嘴。
早晨下山前，玉清风便提前和她约法三章。首先，既是去到凡间，便不可再唤他掌门，以免泄了身份，只扮作一对出门游玩的师兄妹即可。其次，凡间自有凡间相，若非必要，不可插手凡人之事，以免乱了秩序。最后，便是叮嘱她不可擅自行动，不可离开他的视线。
说完，他又递给明珠一个海螺：“此为传音螺。为防不测，若你出现什么危险，可以用它传音，我便能寻到你的位置。”
明珠接过传音螺，见它颜色五彩斑斓，还闪着紫色荧光，倒不像是掌门会有的东西，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又觉掌门实在过于谨慎，她在凡间生活多年，其中八年还是独自一人居住，也未出什么状况。虽说在黑水镇碰见过魔族，但也全因那里临近魔界。想来太平城这样的地方，必是安全许多。
饶是如此，玉清风仍嫌不够。下山后，又在俩人身上施了障眼法，隐匿了自身本来容貌。
明珠大为不解：“掌门大人可是仙身，去一次凡间而已，怎如此小心谨慎？”
玉清风只道：“有备无患。”
明珠不知他防的是何“患”，但也未再说什么。
此刻小二已将菜全部上齐。明珠看着满桌佳肴，筷子都不知该往哪处夹。玉清风默默给她夹菜，也吃了几口，便看着窗外饮起茶来。
忽而一阵鸣乐声传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二人往楼下看去，一众迎亲队伍正浩浩汤汤从街对面走来。队伍之首，一身穿喜福的中年男子驾着骏马，神色自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贴耳低声交谈。
明珠自是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迎亲场面，盯着看个不停。等到坐着新娘子的大红花轿行至酒楼楼下，她探出脑袋，想一窥新娘芳泽。可轿帘遮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让她看着。玉清风盯着花轿皱了皱眉，直到它出了长街。
下楼结账时，旁边一桌客人似在谈论方才迎亲一事。
“也不知这李家娘子嫁过去，是福是祸啊。本来和赵家公子也算一对佳偶，竟硬生生让顾正衍给拆散了。”
“想来李秀才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顾知府在这太平城可是一手遮天。”
“哼，什么迫不得已。顾家给的彩礼，他一辈子都赚不了，那还不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啊。”
明珠顺耳听了一两句，便和玉清风一同离开了酒楼。
上午刚逛完太平城南边，下午，她又马不停蹄去了城北听戏泛舟。一番畅玩后，至天黑尽时，才想到寻家客栈住。虽说从这里回崇吾，御剑不过半个时辰。但玉清风许她游玩两日，她又听说太平城有家白切面做的一绝，可只在早晨售卖，便也不肯早早回去了。
已是戌时，街上却热闹非常，张灯结彩，游人如织。明珠不免有些纳闷儿，问了问旁边一小贩：“大叔，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大叔问：“二位是外地来的吧？”明珠点头。
“今天是祈福节，是咱太平城独有的节日。每年今天，太平城的百姓都会去玉皇庙外那棵千年古树下祈福。二位若是想凑热闹，往西南方向去便是了。”
明珠对千年古树并无兴趣，毕竟在明月台，寿岁上万载的树她也见得多了。可说到凑热闹，她便两眼放光，下意识地拽住玉清风的胳膊，往西南方向去了。
人群摩肩接踵，俩人被挤得只能缓步而行。明珠走在前方，拥挤中不觉松开了玉清风。他的手在半空悬了悬，最终收了回来。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突然冲出来，撞在了玉清风身上，差点摔倒。他拽住他的胳膊，将之提溜了起来。再抬头时，明珠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不顾周围人发出“啧啧”不耐声，伸手扒拉开他们，搜寻起明珠的影子。
黑暗中倏地窜出一束金色花火，“嘭”地绽放开来，瞬间如满天星辉撒落。
所有人皆抬起头看向夜空。而他，终于熠熠星光下看见了她。
少女正仰头冁然而笑，脸庞明明灭灭。漫天星光坠入她清灵的眸。
此时此刻，他心中忽而涌出一股冲动。什么使命责任，什么掌门金印，亦或是仙身不灭，他皆愿舍弃。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守住眼前之人，寻一座太平之城，看一缕凡间烟火。
他心中按耐不下，于是穿过嘈嘈人群，穿过红尘悲喜，伸手握住了她。
......
“师兄，怎么了？”
明珠转过头，右臂被紧握在眼前人手中。他眸中暗流涌动，似言有未叙，欲说待说。
最后一缕烟花此刻已落了下来。黑夜重归黑夜，玉清风此刻如梦初觉，心中的火终于归于沉寂。
“人多，别乱跑。”
他放开了手，低声道。
明珠莞尔一笑：“知道了，师兄。”
此刻二人身前，巍然屹立着一棵参天古树，树径大约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住。古树四周，围坐了一圈又一圈的老百姓，手捧花灯，齐声吟唱着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古树枝干上，悬挂着无数用红线系着的竹简，上面写满了祈福之语，在歌谣中发出清越的低鸣，仿若神女梵音。
俩人安静地看着眼前神圣的一幕。
“你想去祈福吗？”玉清风问她。
明珠摇了摇头。凡人祈福祷祝，无非是想得到神明的眷顾。可是......她看向了玉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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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已经站在她身旁了。
她还有什么可祈求的呢？
--
第二日辰时未至，明珠便早早起床，和玉清风去了那家卖白切面的面馆。小店逼仄，却几乎坐满了人。好不容易寻到一张空桌子，又来了俩彪形大汉拼桌。明珠担心玉清风会介意，他倒未置一语。只是，那俩汉子吃相粗鲁，溅了好几滴面汤在他袖子上。明珠见他放在桌下的手，攥了好几次拳。
“面来喽！”店小二一声吆喝，将两碗白切面放至二人面前。明珠欢喜地拿起筷子，将面搅和匀了，正准备往嘴里送——
“妖怪啊！”
“救命啊！妖怪！”
阵阵尖叫声突然从临街传来，一朱漆大门里哄然涌出一群人，踉踉跄跄往四下逃散。众人纷纷侧目而视，突见一团黑气从朱漆大门上方窜了出来，一刹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清风眸光一凛，沉声对明珠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便回。”明珠点点头，他一个跃身，踏上屋顶，疾速往那团黑气追去。
街上的人都被他的身法惊到而驻足凝视，明珠的心却往下沉了沉。她知道，若非必要，掌门不会插手凡人之事。他既在众人面前露了身法，想来便是遇到非管不可的事儿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玉清风便回了面馆。明珠忙问他：“兄长，那是什么东西？”
玉清风道：“像是妖，不过被他溜掉了。”
明珠吸了一口冷气。未曾想第一次出来游玩，竟然遇见了妖。
街上的人此时都跑去那扇朱漆大门外围观去了，有人见玉清风已回，大声嚷道：“那位仙君回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朱漆大门里也走出一位身着锦衣玉带的老者，身旁围着一簇侍从，正穿过人群直直往玉清风走来。
“敢问仙君尊姓大名？”老者走至身前，拱手问道。
玉清风回礼：“不敢当，我乃崇吾门下一名普通修士，姓石。”
老者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玉清风面前，声泪俱下：“鄙人乃太平城知府顾召林，还请石真君救救犬子，事成必以重金酬谢！”旁边的侍从也跟着跪了下来，围了一圈。
玉清风连忙扶他起身：“究竟发生何事？”
顾知府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已有不少人围观上来，似不好开口，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二人进了那扇朱漆大门。
进门时，明珠抬眼一看，头上匾额大书“顾府”二字，还悬挂着大红绸缎。府内窗户之上，亦贴满了“喜”字，这才后知后觉，难道这就是昨日大婚那户人家？
顾知府将二人往后殿一处卧房引去，还未进屋，一位端庄老妇人便抹着泪迎了上来，顾知府介绍道：“这是鄙人的夫人。”
玉清风见了礼，一行人随即进屋。明珠刚跨进去，便闻到一股咸腥的气味。顾知府将二人引至屋内一张拔步大床前，一旁的丫鬟撩起了床帘。下一刻，明珠的眼就被玉清风的袖袍给挡住了。
他脸色讪讪，低声对着她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太平城可真大啊。”她犹自感慨，长这么大，除了去到崇吾，从未出过千峰镇，未曾想大城市如此繁华。逛了一上午，腿脚已酸胀得不行。此刻便只安静坐在一旁，边吃糕点边歪着脑袋看玉清风点菜。
“两份玉井饭，一道胭脂鹅脯，一道葱泼兔，一道糟瓜商......”
说完，他又叮嘱了小二一句：“菜里若有胡蒜，皆不必放。”小二一一记下。
待小二离开，明珠问道：“掌门大人，你也不喜欢吃蒜吗？以前我阿娘做菜，里头若放了蒜，我是断断吃不下的。”
玉清风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只道了句：“你又忘了改口。”
明珠反应过来，拍了拍嘴。
早晨下山前，玉清风便提前和她约法三章。首先，既是去到凡间，便不可再唤他掌门，以免泄了身份，只扮作一对出门游玩的师兄妹即可。其次，凡间自有凡间相，若非必要，不可插手凡人之事，以免乱了秩序。最后，便是叮嘱她不可擅自行动，不可离开他的视线。
说完，他又递给明珠一个海螺：“此为传音螺。为防不测，若你出现什么危险，可以用它传音，我便能寻到你的位置。”
明珠接过传音螺，见它颜色五彩斑斓，还闪着紫色荧光，倒不像是掌门会有的东西，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又觉掌门实在过于谨慎，她在凡间生活多年，其中八年还是独自一人居住，也未出什么状况。虽说在黑水镇碰见过魔族，但也全因那里临近魔界。想来太平城这样的地方，必是安全许多。
饶是如此，玉清风仍嫌不够。下山后，又在俩人身上施了障眼法，隐匿了自身本来容貌。
明珠大为不解：“掌门大人可是仙身，去一次凡间而已，怎如此小心谨慎？”
玉清风只道：“有备无患。”
明珠不知他防的是何“患”，但也未再说什么。
此刻小二已将菜全部上齐。明珠看着满桌佳肴，筷子都不知该往哪处夹。玉清风默默给她夹菜，也吃了几口，便看着窗外饮起茶来。
忽而一阵鸣乐声传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二人往楼下看去，一众迎亲队伍正浩浩汤汤从街对面走来。队伍之首，一身穿喜福的中年男子驾着骏马，神色自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贴耳低声交谈。
明珠自是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迎亲场面，盯着看个不停。等到坐着新娘子的大红花轿行至酒楼楼下，她探出脑袋，想一窥新娘芳泽。可轿帘遮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让她看着。玉清风盯着花轿皱了皱眉，直到它出了长街。
下楼结账时，旁边一桌客人似在谈论方才迎亲一事。
“也不知这李家娘子嫁过去，是福是祸啊。本来和赵家公子也算一对佳偶，竟硬生生让顾正衍给拆散了。”
“想来李秀才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顾知府在这太平城可是一手遮天。”
“哼，什么迫不得已。顾家给的彩礼，他一辈子都赚不了，那还不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啊。”
明珠顺耳听了一两句，便和玉清风一同离开了酒楼。
上午刚逛完太平城南边，下午，她又马不停蹄去了城北听戏泛舟。一番畅玩后，至天黑尽时，才想到寻家客栈住。虽说从这里回崇吾，御剑不过半个时辰。但玉清风许她游玩两日，她又听说太平城有家白切面做的一绝，可只在早晨售卖，便也不肯早早回去了。
已是戌时，街上却热闹非常，张灯结彩，游人如织。明珠不免有些纳闷儿，问了问旁边一小贩：“大叔，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大叔问：“二位是外地来的吧？”明珠点头。
“今天是祈福节，是咱太平城独有的节日。每年今天，太平城的百姓都会去玉皇庙外那棵千年古树下祈福。二位若是想凑热闹，往西南方向去便是了。”
明珠对千年古树并无兴趣，毕竟在明月台，寿岁上万载的树她也见得多了。可说到凑热闹，她便两眼放光，下意识地拽住玉清风的胳膊，往西南方向去了。
人群摩肩接踵，俩人被挤得只能缓步而行。明珠走在前方，拥挤中不觉松开了玉清风。他的手在半空悬了悬，最终收了回来。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突然冲出来，撞在了玉清风身上，差点摔倒。他拽住他的胳膊，将之提溜了起来。再抬头时，明珠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不顾周围人发出“啧啧”不耐声，伸手扒拉开他们，搜寻起明珠的影子。
黑暗中倏地窜出一束金色花火，“嘭”地绽放开来，瞬间如满天星辉撒落。
所有人皆抬起头看向夜空。而他，终于熠熠星光下看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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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心中忽而涌出一股冲动。什么使命责任，什么掌门金印，亦或是仙身不灭，他皆愿舍弃。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守住眼前之人，寻一座太平之城，看一缕凡间烟火。
他心中按耐不下，于是穿过嘈嘈人群，穿过红尘悲喜，伸手握住了她。
......
“师兄，怎么了？”
明珠转过头，右臂被紧握在眼前人手中。他眸中暗流涌动，似言有未叙，欲说待说。
最后一缕烟花此刻已落了下来。黑夜重归黑夜，玉清风此刻如梦初觉，心中的火终于归于沉寂。
“人多，别乱跑。”
他放开了手，低声道。
明珠莞尔一笑：“知道了，师兄。”
此刻二人身前，巍然屹立着一棵参天古树，树径大约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住。古树四周，围坐了一圈又一圈的老百姓，手捧花灯，齐声吟唱着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古树枝干上，悬挂着无数用红线系着的竹简，上面写满了祈福之语，在歌谣中发出清越的低鸣，仿若神女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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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祈福吗？”玉清风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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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来喽！”店小二一声吆喝，将两碗白切面放至二人面前。明珠欢喜地拿起筷子，将面搅和匀了，正准备往嘴里送——
“妖怪啊！”
“救命啊！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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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风眸光一凛，沉声对明珠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便回。”明珠点点头，他一个跃身，踏上屋顶，疾速往那团黑气追去。
街上的人都被他的身法惊到而驻足凝视，明珠的心却往下沉了沉。她知道，若非必要，掌门不会插手凡人之事。他既在众人面前露了身法，想来便是遇到非管不可的事儿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玉清风便回了面馆。明珠忙问他：“兄长，那是什么东西？”
玉清风道：“像是妖，不过被他溜掉了。”
明珠吸了一口冷气。未曾想第一次出来游玩，竟然遇见了妖。
街上的人此时都跑去那扇朱漆大门外围观去了，有人见玉清风已回，大声嚷道：“那位仙君回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朱漆大门里也走出一位身着锦衣玉带的老者，身旁围着一簇侍从，正穿过人群直直往玉清风走来。
“敢问仙君尊姓大名？”老者走至身前，拱手问道。
玉清风回礼：“不敢当，我乃崇吾门下一名普通修士，姓石。”
老者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玉清风面前，声泪俱下：“鄙人乃太平城知府顾召林，还请石真君救救犬子，事成必以重金酬谢！”旁边的侍从也跟着跪了下来，围了一圈。
玉清风连忙扶他起身：“究竟发生何事？”
顾知府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已有不少人围观上来，似不好开口，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二人进了那扇朱漆大门。
进门时，明珠抬眼一看，头上匾额大书“顾府”二字，还悬挂着大红绸缎。府内窗户之上，亦贴满了“喜”字，这才后知后觉，难道这就是昨日大婚那户人家？
顾知府将二人往后殿一处卧房引去，还未进屋，一位端庄老妇人便抹着泪迎了上来，顾知府介绍道：“这是鄙人的夫人。”
玉清风见了礼，一行人随即进屋。明珠刚跨进去，便闻到一股咸腥的气味。顾知府将二人引至屋内一张拔步大床前，一旁的丫鬟撩起了床帘。下一刻，明珠的眼就被玉清风的袖袍给挡住了。
他脸色讪讪，低声对着她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