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无论她脚有没有抽筋,其实谢源怎么都会想方设法将她带离那里。
她的出现,只为了引开她,让阿缘孤立无援。
霎时间,小荷的拳头握得死紧
这人……这人……
她已经想到了这人的计划了。
谢源要挑拨曹良卿集团的关系,引起并州内讧。
他寻找并挑动曹良卿最脆弱的那根神经,致使这只老狐狸大乱阵脚,只能依靠他。
再加上他是天下第一神医苏世的挚友,若要救曹良卿心中之人,曹良卿只能求他。
好一个出其不意的诡计,好一个冷漠无情的三皇子!
他只在乎自己的目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重重阴谋下的代价!
他根本就不知道!
小荷想着被牺牲的阿缘,顿时气急,狠狠瞪着他。
谢源亦朝小荷回笑,顷刻间,他的暗卫已经把这医馆包围了个干净。
这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和一个百无一用的小大夫,根本无足畏惧。
小荷听着窗外的声音,心知自己与张文渊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可就在下一刻,小荷猛地回头,看向张文渊,两个人在对视中,明白了对方意图。
小荷的手,去摸一根细细长长的逗狗棒。
这根逗狗棒小荷一直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敢离人。
它是苏世离开前,送给小荷的礼物之一。
是这世上最隐秘也最厉害的暗器之一。
就在这一瞬,小荷拿起逗狗棒,举起对准了谢源。
数十根针朝谢源猝不及防飞来,令谢源无所遁逃。
同时扑过来的,还有张文渊。
就在刹那间,攻守易型!
谢源应声而倒,张文渊及时接住了他。
里面装的暗器,每一根都浸满了令浑身麻醉的毒液。
一时间,谢源根本动弹不得。
张文渊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把他身上的暗器统统收走。
然后将他劫持到小荷边上。
谢源中了暗器,整个人松软无力,只能任他们施为。
“我现在哪怕叫一声,暗卫也会将你们拿下。”
“你就不怕你腹中孩子受损?”谢源低声威胁道,那张清秀脸上没有惧怕,只那双狭长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小荷。
蛇一样,黏腻、冰冷、危险的目光。
小荷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露出一种痛彻又愤恨的笑意:“你威胁不了我。”
她低声冷道。
“我捏着你的命,谢、源!”
“江南之主的命,可比我金贵多了。”
谢源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狭长眼忽地失神,“你知道我的身份?”
眼神重新凝聚出神采,他低哑嗓子,“你到底是谁?”
这次轮到小荷把控他了,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猜猜啊?”
小荷不预和他多费口舌,这人太过聪明,说得越多,越容易中了他的计策。
小荷让张文渊控制好谢源,旋即下了床榻:“将军已经兵临城下。”
“文渊,我们也该去做我们的事了。”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拖了。局势被谢源搅乱了,她必须去见曹良卿,并且……去说服他。
…………………………
另一边,谢淮率领十五万兵马西进,立兵云州与并州边境,与曹良卿遥遥相对。
是夜,谢淮看着对岸烽火,一时之间,心里想着城中的那个人。
“将军……”江鹤词在身后喊了一声,“咱们已经在这里扎营五日了。”
曹良卿绑了江家人做威胁,故而江鹤词此番也必须上前线来。
“再等等,小荷那边没有消息,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谢淮嘱咐。
“我相信小荷。”谢淮笃定道。
就在这时候,燕别山带来了前方细作的消息,“将军,将军!”
燕别山跑了过来,面带了一丝慌张。
他从来临危不乱,几乎没有露出过此番表情。
“怎么了,别慌!”谢淮眉眼一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将军,松城,乱了!”燕别山自己都说着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谢淮进一步问道。
因为从始至终,无论是斥候,还是细作,传来的消息皆是曹良卿指挥有度,与世家贵族同气连枝。
就算是百姓有意见,但并州百姓的力量并不足以反抗曹良卿。
“难道当真是百姓被策反了?”江鹤词揣测道。
燕别山缓缓摇头,说出了自己至今都不敢相信的走向:“曹良卿突然大肆抓捕世家贵族,把他们抓进天牢严刑拷打。”
“据细作说,现在每一天,天牢里都传来冲天的痛苦哀嚎。”
听完谢淮眉头蹙起,太奇怪了——
曹良卿一直是世家贵族的庇护。
甚至到了这个乱世,曹良卿所在的并州,可以说是世家大族最后的家园。
谢淮以为,曹良卿是当真与世家大族牢不可破。
他没想到,大敌当前,曹良卿这种老谋深算的狐狸,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曹良卿和世家大族之间,为何会突然内讧?
必有人在其中作梗!
……………………
是的,曹良卿几乎疯了。
当时,曹良卿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到阿缘所在的小院子。
门外是几个婆子在鬼鬼祟祟把守,门内则不断传来恶毒的辱骂与殴打之声。
“老爷,老爷!”几个婆子看到曹良卿的出现,想要阻止其进入,“您不能进去!”
被曹良卿一人一脚踢翻在地,他疯了一样推门——
入目的场景,令他目眦欲裂。
早晨他和阿缘一个个擦好的花盆全部打碎了,绿植被拔了个干净。
旁边原本伺候阿缘的老婆婆和小丫鬟则被捆在一旁满头是血。
他那贵族妻子王氏,则趾高气昂的坐在院子中央,她抬起自己高傲的下巴,眼睁睁地看着仆妇们,折磨着眼前的女人。
几名仆妇满手是血围着一个女人。
那名可怜的女人被一名仆妇骑在背上,用尖利的瓷片,在她脸上正在刻字。
那一瞬间,那名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睁着红肿血淋的眼睛,在尘埃里看向了他。
曹良卿就那样看着她——
看着那浑身是血的阿缘,那奄奄一息的阿缘,那几乎睁不开眼睛,只遥遥望了他一眼的阿缘……
他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