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他嗤笑出声,喉间溢出的每个字都裹着绞杀的意味,“你碰她一根头发,我便断你十根手指。老太太的宠溺,护不住你这条烂命,她早说过,你是私生子,命贱如草。”
黎远航的瞳孔因惊恐而涣散,下颌骨在嫡子的钳制下发出脆响。
他试图挣扎,却如困在蛛网的飞蛾,徒劳地煽动翅膀。
直到这一刻,黎远航才真正看清自己的位置,在黎家,他不过是嫡子脚下可随意踩踏的蝼蚁,连质问的权力都没有。
恐惧混着屈辱涌上喉头,他呛出哽咽:“我明明没有动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付我!”
黎云笙的眸底闪过一丝更深的讥诮。
黎云笙歪头凝视黎远航,动作和缓如闲庭漫步,却似死神俯身倾听将死之人的哀鸣。
他指尖轻叩大理石墙面,节奏缓慢而笃定,仿佛敲在黎远航的心骨之上。
院内的灯光好像在此刻忽明忽暗,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锋利的阴影,瞳孔深处翻涌着千年不化的冰渊,寒意几乎凝成实质,顺着空气渗入黎远航的每一寸骨缝。
那冷意并非寻常的凛冽,而是裹着血腥与权力的绞杀之气,仿佛能将骨髓冻结,将魂魄抽离。
黎远航僵在墙角,额角的伤口仍在渗血,血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衬衫领口晕开暗红的蛛网。
他喉间哽塞,呼吸急促如破风箱,却不敢剧烈喘息,那寒意已侵入肺腑,每一次换气都似吞下冰碴。
他盯着黎云笙,瞳孔因惊恐而涣散,恍惚间竟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嫡子从未将他视为同类。他仿佛只是实验室里待解剖的标本,或是阴沟里蠕动的蛆虫,连质问的尊严都被剥夺殆尽。
“温栩栩是我的人,你动了我的人。”黎云笙的嗓音低沉,他微微前倾,西装袖口滑出半截腕骨,铂金表链折射的冷光刺入黎远航的视网膜。
那寒意并非源于情绪,而是源于血脉中根深蒂固的权力碾压,仿佛嫡子与生俱来的权柄,便是将庶子碾为尘埃的冰刃。
黎远航喉头颤抖,冷汗浸透后背,指甲深深抠进墙缝的石膏碎屑中。
黎云笙歪头看他,动作和缓平静,和就是这样平静的动作中带着明显的让人感受得到的噬骨的寒意。
那种寒意几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是会让黎远航觉得自己骨头缝好像都是冷意的那种寒凉感觉。
这一瞬间,黎远航甚至觉得黎云笙好像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人看。
他就是有这样的错觉,觉得自己是被完全轻视的,好像他从出生开始跟黎云笙就不对等,他永远都低一等只能去仰望黎云笙。
黎远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黎云笙了,他明明是黎家的继承人,为什么还会那么在意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女人,甚至开口对他说,温栩栩是他的人,他这是真的要跟老太太正面刚吗?
到底是他们谁疯了?
他不觉得自己疯了,他只觉得黎云笙疯了。
他嘶声质问,声音却被恐惧绞得支离破碎:“你真的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奶奶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