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麻辣女教师
“为了我们伟大的一菲姐，干杯！”陈美嘉作为气氛组担当，率先举起了高脚杯，声音清脆响亮。
“干杯！”众人纷纷响应，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
关谷神奇手忙脚乱地又开了一瓶香槟，小心翼翼地给面前的高脚杯续上金黄色的液体，嘴里还念叨着：“不醉不归！”
一杯带着微醺气泡的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一菲，真的恭喜你！”关谷神奇激动地扶了扶眼镜，脸上是真诚的喜悦，“下星期就要开学了，你就要正式踏上讲台，做一名僵尸（讲师）了！”
他发音依旧带着标志性的日式腔调。
“噗——”曾小贤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地憋笑。
胡一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额角隐约有青筋跳动。
孟屿忍着笑，立刻跟着关谷的“僵尸”梗往下接，他转过头，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身边正小口抿着果汁的大力，眼神促狭：“听到没，大力？胡老师变僵尸了，那一定是最厉害的那种。”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补充道，“专咬聪明脑袋那种。”
诸葛大力翻了一个极其精准又好看的白眼，那眼神里混合着“你幼稚不幼稚”和“懒得理你”的意味，顺手把孟屿试图偷拿她杯子里樱桃的手拍开。
“孟！屿！”
胡一菲的“狮吼功”前奏响起，眼睛危险地眯起，瞪向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是不是想让我开学第一天就给你的导师王教授打电话，聊聊特殊关照的可能性？或者干脆不给你批假？”
她的手指关节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咔吧”声。
孟屿立刻举手做投降状，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别别别，胡老师！口误，纯属口误！我们伟大的胡老师即将成为照亮学生前程的灯塔，知识的火炬手！僵尸什么的，那都是关谷对您强大气场的敬畏式误读！”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朝关谷使眼色。
关谷一脸茫然：“纳尼？敬畏？斯米马赛，一菲，我说错了吗？讲台……僵尸……很像啊！”
曾小贤拍了拍胡一菲的肩膀安慰道：“一菲，别生气。关谷昨晚喊着我看僵尸先生了。”他跟关谷解释道：“一个是育人的，一个是吃人的…”
“哼。”胡一菲敬了曾小贤一杯，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胡一菲上课后，曾小贤也像大力一样每天腻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少。
“对了，一菲。你教什么课？”唐悠悠好奇的问道。
胡一菲放下酒杯微笑道：“我教的是世界政治与社会经济学，简称世经。”
“哦，这个我懂！”关谷神奇连忙回道：“就是教人怎么念诗的。”
“噗。”曾小贤被雷到了，喝的香槟全吐出来了。
陈美嘉得意的指了指自己：“你看你们，一个个都不做功课。还好有我，我找人打听过了，世经不是一般的学科。非常深奥！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陈美嘉把袋子递给胡一菲：“你保证会喜欢。”
“哇，一套皮衣？”胡一菲歪头看向陈美嘉：“给我皮衣干什么？”
“很酷吧，一菲。你要是穿上它一定帅爆了！”陈美嘉很激动。
沙发角落的孟屿，目光在那件皮衣上溜了一圈，又飞快地转回身边人身上。
诸葛大力正捧着她的果汁杯，小口啜饮，侧脸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柔和又专注。
孟屿身体微微倾过去，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亲密空间。
“哎，大力，”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只有她能听清的、懒洋洋的笑意，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耳廓，“看那皮衣……质感好像还不错？”
大力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孟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更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要碰到她微凉的耳垂：“我在想……要是你也有一套……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轻轻点了点，“……纯黑色的，紧身一点的……穿起来……肯定特别有‘研究’价值。”
他特意加重了“研究”两个字，眼神里的热度不言而喻。
大力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
但她面上依旧镇定，甚至微微挑了下眉梢，回敬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带着点清冷的调侃：“孟先生，你对‘实验材料’的偏好，什么时候从历史文献拓展到服装领域了？还是说……”
她顿了顿，清澈的目光扫过他隐含期待的脸，“……你对‘导热系数’和‘摩擦阻力’产生了新的研究兴趣？”
孟屿被她这反将一军、用科学术语包装得一本正经的回应逗乐了，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手指悄悄滑下去，在她腰侧隔着柔软的衣料轻轻捏了一下：“知我者，大力也。任何能提升‘实验’体验感的变量，都值得深入探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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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卡座，关谷神奇也正被那件皮衣吸引。
他看着胡一菲拎在手里的衣服，又看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唐悠悠，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悠悠！”他猛地抓住悠悠的手，声音因为兴奋而忘了控制音量，“你看那件衣服！是不是很酷？”
“啊？嗯，是挺酷的……”悠悠被他吓了一跳。
关谷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凑到悠悠耳边，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激动和日式腔调的中文，无比耿直地大声密谋：“悠悠！我觉得你穿这种皮衣，也一定超级卡哇伊！而且！”
他眼睛放光，声音愈发洪亮，充满了朴素的向往，“我们也可以买一套！在家里穿！一定很有情——”
“关！谷！”
唐悠悠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堪比吧台顶灯，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关谷神奇后面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趣”字。
她的手指用力，几乎要按进关谷的脸颊肉里，又羞又急，压着嗓子低吼：“你小声点！什么情不情的！闭嘴啦！”
关谷神奇被她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大眼睛无辜又困惑地眨巴着，完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噗哈哈哈！”曾小贤指着被捂嘴的关谷，笑得前仰后合，“一菲，你看看尺码！这个是s的还是m的？回家我们试试啊！”他显然是在故意拱火。
胡一菲恼羞成怒，一把将皮衣扔到曾小贤身上：“就显你长一张嘴是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亮闪闪的皮衣罩了曾小贤一头一脸。
“美嘉，”胡一菲转向陈美嘉，表情有点哭笑不得，“我是去上课，是正经大学的讲台，不是去拍《古惑仔》或者《黑客帝国》。而且……”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正把皮衣从头上扒拉下来的曾小贤，“……某人醋缸子又要翻了。”
“一菲姐，你不懂！”陈美嘉叉着腰，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现在的学生可非主流了！你得有点‘范儿’才能镇得住场子！这皮衣一穿，谁还敢在你课上开小差？”
她顿了顿，看向一脸不爽正整理头发的曾小贤，“再说了，曾老师，你可是电台知名主持人，要有大肚量！你看人家小屿，身为一菲姐的学生，又是大力的男朋友，双重身份，人家多淡定多主流！”
曾小贤被点名，立刻不干了：“嘿！美嘉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没大肚量了？小屿他那是……”
他看向孟屿和大力，那两人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孟屿的手指还卷着大力一缕发梢，旁若无人的亲昵。曾小贤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他那是年纪小！再说了，胡一菲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吃醋！这是正当权益！对吧，关谷？”
突然被点名的关谷刚被悠悠松开嘴，正大口喘气，闻言立刻认真点头：“嗨！吃醋！是爱情的象征！”他完全没抓住重点。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儿！”
美嘉一拍大腿，声音清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脸上堆满了八卦又促狭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对刚刚从“皮衣情趣”风波中缓过神来的小情侣：“关谷，悠悠！你们考虑得怎么样啦？搬还是不搬？给个痛快话呗！”
“是啊是啊！”
吕子乔立刻来了精神，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加入了“逼供”行列，对着关谷挤眉弄眼，“小姨妈，关谷！这可是关系到公寓长治久安的大事！你们看看人家孟屿和大力，”
他朝3603小两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多和谐！多省心！内部矛盾内部消化，绝不污染公共环境！多好的榜样！”
被点名的孟屿和大力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关于“导热系数”的后续研究课题，闻言抬起头。
孟屿脸上挂着“看戏”的轻松笑意，大力则是一贯的平静，只是眼神里带着点“又来了”的了然。
关谷和悠悠被这突如其来的集火问得措手不及。悠悠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下意识地往关谷身后缩了缩。
关谷则挺直了腰板，扶了扶眼镜，努力维持着镇定，但镜片后的眼神明显有点慌乱。
“斯……斯米马赛！”
关谷习惯性地先道歉，清了清嗓子，“这个……关于搬……搬在一起的事情……”他下意识地看向悠悠，寻求支持。
悠悠接收到信号，立刻接话，带着点演员特有的、试图化解尴尬的夸张语气：“哎呀，你们急什么嘛！这么大的事儿，总得容我们好好规划规划吧？对吧关关？”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关谷。
“嗨！规划！”
关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对对对！悠悠说得对！这需要非常严谨的规划！比如，家具怎么摆放？生活习惯如何同步？作息时间如何调整？还有……”
他越说越认真，仿佛真的在思考一个庞大的科研项目，“……两个人独立空间的边界设定，以及共同生活后的情绪管理预案！这都是需要详细论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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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曾小贤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又差点喷出来，他指着关谷，笑得直拍桌子，“关谷！你这是要写同居可行性研究报告还是咋地？还情绪管理预案？哈哈哈！你以为是在做实验啊？”
胡一菲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关谷，过日子不是搞科研！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纳尼？”
关谷一脸困惑加不服气，“生活当然需要规划！这是对彼此的尊重和对未来的负责！孟屿，你说对吧？”他试图拉同盟，看向在规划方面同样“声名在外”的孟屿。
孟屿接收到关谷求救（或者说拉垫背）的眼神，挑了挑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腿上的诸葛大力却先动了。
大力从孟屿怀里微微直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得像扫描仪，精准地投向关谷：“关谷，你的规划思路在理论层面逻辑清晰，值得肯定。”她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关谷脸上刚露出“找到知音”的喜色，大力话锋一转：“但是，忽略了一个关键变量——随机性因子，或者更通俗地说，叫‘心血来潮’系数。尤其是在……”
她顿了顿，目光在关谷和悠悠之间扫了一下，带着点微妙的了然，“……特定荷尔蒙水平波动的情况下，预设的‘情绪管理预案’失效概率会显着提升。”
她这话说得太“大力”了，翻译成人话就是：你们俩一上头，啥计划都得泡汤。
“噗嗤！”这次连孟屿都忍不住笑出声，他环着大力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搁在她发顶，肩膀因为忍笑而微微抖动。
他家大力研究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精准打击。
关谷被大力这科学范儿的“拆台”噎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
唐悠悠则被大力那句“特定荷尔蒙水平波动”说得脸颊发烫，嗔怪地瞪了大力一眼：“大力！连你也学坏了！”
“就是就是！”陈美嘉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起哄，“规划什么呀！你看人家孟屿和大力，说搬不就搬了？哪有那么多磨磨唧唧！而且，情侣入住，房租减半，水电全免啊！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比如……婚前恐惧症？”
“婚前恐惧症？！”
关谷和悠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同时拔高了音量，又立刻意识到失态，互相看了一眼，脸更红了。
“美嘉！你胡说什么呢！”
悠悠又羞又急，抓起一个抱枕作势要扔，“谁……谁婚前了！就是搬一起住而已！离结婚还早着呢！”
关谷也连连摆手，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美嘉，这个指控太严重了！我们只是……只是需要时间进行风险评估和……和适应性预演！”
他努力把话题拉回他熟悉的“科研”轨道。
曾小贤嘬着香槟，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慢悠悠地插刀：“哦~风险评估啊？关谷，你是怕悠悠半夜梦游把你画进漫画当反派？还是怕悠悠把你那些宝贝手办当成道具演情景剧？”
“喂！曾老师！”
悠悠不干了，“我哪有那么不靠谱！”
“就是！”关谷下意识地维护悠悠，随即又想起什么，有点心虚地推了推眼镜，“不过……悠悠上次确实想用我的初号机模型重现《泰坦尼克号》船头飞翔的经典场景……被我及时制止了……”
众人一阵哄笑。孟屿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关谷那副既想护短又忍不住“爆料”的纠结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低声对怀里的大力说：“你看关谷，像不像不小心泄露了实验机密的研究员？”
大力正用小叉子戳着果盘里的哈密瓜，闻言抬眼看了看关谷，嘴角微扬，精准点评：“信息熵泄露导致的认知失调。表现得很典型。”
吕子乔看这俩人又开启了旁若无人的“学术交流”模式，立刻把火力重新聚焦：“我说小姨妈，关谷！你们俩这推三阻四的，该不会……是感情出问题了吧？需要情感专家子乔老师开导开导？”他一脸“我很懂”的表情。“吕子乔！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用夺命剪刀脚！”
悠悠彻底炸毛，手里的抱枕终于扔了出去，精准命中吕子乔的脸。
“哎哟！”吕子乔夸张地叫了一声，顺势倒在陈美嘉身上，“美嘉！你看她！暴力倾向！这更说明需要独立空间消化情绪了！”
陈美嘉嫌弃地推开他，但眼睛还是亮晶晶地盯着关谷悠悠：“哎呀，子乔虽然嘴欠，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嘛。感情好才想天天腻在一起啊，你看大力和小屿，恨不得长成连体婴。是吧，大力？”
她试图拉盟友。
诸葛大力刚把一块哈密瓜送进嘴里，闻言动作顿了顿，咽下去后才平静地开口：“我们的‘高密度接触’是基于共同研究课题和生活效率最优化的考量。同时，也有效规避了类似你们所描述的公共区域‘荷尔蒙污染’问题。”
她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孟屿，眼神里带着点“看，我说得没错吧”的小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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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屿接收到她的眼神，忍着笑，非常配合地点头：“大力研究员总结得非常到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这‘独立样本空间’运行良好，用户体验五星。”
胡一菲看着这俩学霸一唱一和，把谈恋爱说得跟立项报告似的，忍不住扶额：“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在这儿秀操作了。”
她转向关谷悠悠，换上了居委会主任调解纠纷的严肃脸，“关谷，悠悠。美嘉话糙理不糙。搬不搬一起，是你们俩的私事，我们管不着。但是！”
她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敲在茶几上，发出“笃”的一声，“在公共区域，尤其是客厅沙发！注意影响！再让我看到你们俩旁若无人地……嗯哼！我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她眼神扫过茶几上的果盘，最终落在一根吃剩的香蕉上，手指关节再次发出“咔吧”的轻响。
关谷和悠悠被胡一菲的“弹一闪预备式”震慑得同时缩了缩脖子。
“嗨！保证！”
关谷立刻挺直腰板，一脸郑重，“我们会严格控制公共区域的……情感表达强度！进行规范化管理！”
悠悠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规范化！我监督他！”
“这还差不多。”胡一菲满意地收回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曾小贤看危机解除（至少表面解除），立刻活跃气氛：“好了好了，批斗会到此结束！让我们再次举杯，预祝胡老师开学顺利，成为最靓的……知识传播者！”他机智地避开了“僵尸”这个词。
“干杯！”众人再次举杯。
孟屿也笑着拿起自己和大力那杯果汁，碰了碰大力的杯子。
大力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对面还在小声互相嘀咕“规范化管理细则”的关谷悠悠，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轻松的孟屿，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
几天后的下午，3603的书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摊开的书页和孟屿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带。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关于唐代坊市制度的笔记，眉头微锁，沉浸在盛唐的繁华与规制中。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诸葛大力抱着几本厚厚的精装书走了出来。
她换下了睡衣，穿着一件宽松舒适的浅灰色针织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颈边，显得温婉又居家。她轻手轻脚地把书放到书架上预留的位置，没有打扰孟屿。
放好书，她走到书桌旁，拿起孟屿空了大半的马克杯。
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咖啡的痕迹。她无声地走向厨房，很快，咖啡机工作的轻微嗡鸣声响起，新鲜的咖啡香气慢慢弥漫开来。
孟屿被这熟悉的香气和细微的动静从故纸堆里拉回神。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大力端着重新续满的咖啡杯走回来。
“中场休息？”大力把杯子轻轻放在他手边，声音放得很轻。
“嗯，刚梳理完一个难点。”孟屿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伸手接过咖啡，掌心立刻被温热的杯壁熨贴。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沉静的眉眼，心头那股因学业压力而生的紧绷感悄然松缓。“谢了，大力研究员。及时的能量补给。”
大力没说话，只是自然地侧身，坐到了他椅子宽大的扶手上。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窝进他怀里，似乎怕打扰他工作，只是身体微微倾向他，手臂轻轻搭在他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亲昵但不压迫的陪伴姿态。
她的目光落在孟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带着安静的关注。
孟屿喝了一口热咖啡，醇香在舌尖化开，驱散了疲惫。
他顺势靠向椅背，肩膀便轻轻挨着了大力的手臂，隔着柔软的针织衫，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宁静在两人之间流淌。
他腾出一只手，很自然地覆上大力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尖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大力没有抽回手，反而手指微动，与他指尖交叠了一下，带着无声的回应。
阳光，咖啡香，指尖细微的触碰，还有身边人安静的陪伴。
窗外的春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房间里只剩下键盘偶尔的敲击声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这一刻，没有公寓里惯常的鸡飞狗跳，没有群里刷屏的八卦，也没有即将到来的学业繁忙带来的隐忧。
只有书房这一方小小天地里，被阳光晒暖的、平淡而真实的安稳。
孟屿觉得，王教授那个“感受盛唐气象”的课题似乎也没那么遥远了——眼前这份属于他和她的，沉静而踏实的“小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值得细细品味的人间烟火。
他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大力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
大力侧过头看他，清澈的眼里漾开一丝笑意，像是春水初融。她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孟屿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新的文字，心绪却比刚才更加沉静。窗外的春光正好，而他的“独立样本空间”里，一切运行平稳，数据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