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而后更是封为了殿前司统帅，风头无两，不容小觑。
李烨开始暗恨自己将他打发去北疆的冲动。
毅王爷却劝李烨，欲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容人用人。
李烨勉强答应，心中却很是不甘。
大雪纷飞的时节，文悬再次来到南阳侯府提亲。
这一次，萧檀心不顾家中长辈阻挠，执意嫁给文悬。
南阳侯爱女如命，不得不答应萧檀心。
萧檀心怕连累侯府，自请挪出族谱，不再要南阳侯府的嫡女的身份。
成婚那日，文悬立于南阳侯府门前，一身玄色战甲，肩披猩红大氅，眉目如刀，鼻梁那粒朱砂痣在雪色中愈发灼目。
他身后，是三千铁甲精兵，肃穆无声，唯有战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南阳侯府正门大开，萧檀心一袭素白嫁衣，未戴凤冠，未佩珠玉，只以一支白山茶簪发，踏雪而来。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萧檀心跪在雪中，朝南阳侯夫妇重重叩首，“今日自请出族，从此婚丧嫁娶，再与南阳侯府无关。”
南阳侯双目通红，颤抖着扶起她：
“傻孩子……何必如此？”
萧檀心抬眸，眼中含泪却带笑：“女儿不愿家族因我蒙羞，更不愿……”她望向文悬，声音轻而坚定，“辜负真心。”
文悬大步上前，解下大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而后单膝跪地，朝南阳侯抱拳：“岳父大人放心，文悬此生，绝不负她。”
酒楼上，李烨看着文府迎亲的队伍，捏碎了手中酒杯。
殷红酒液混着鲜血顺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雪中那一对璧人。
毅王爷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烨儿，你该放手了。”
“放手？”李烨冷笑，眼底一片猩红，“父王，您错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我李烨得不到的东西。”
毅王爷却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这性子太过执拗，日后恐成大患。”
文悬和萧檀心大婚当日，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满座。
文悬牵着萧檀心的手，走进一座雅致周正的宅院。
院中一株老梅开得正盛，树下埋着三坛女儿红。
那是他三年前离京时亲手埋下的。
“檀心，委屈你了。”他轻抚妻子的鬓发，“此没有凤冠霞帔，没有侯府荣华。”
萧檀心摇头，将青玉带重新系回他腰间：
“有你在，就够了。”
“此后我定当建功立业，谋取功名，有朝一日……”
文悬话音未落，萧檀心已捂住他的嘴。
“我嫁的是文悬。”她望进他眼底，“不是殿前司统帅，也不是三品将军，只是那个为我挡刀的傻子。”
窗外，雪落无声。
两人交颈相依，共赴鸿榻。
此后，李烨为了报复萧檀心抛弃自己选择文悬，和萧檀心的婢女沈如含勾搭在了一起。
沈如含怀孕后，李烨便为她赎身娶为外室。
如此这般，李烨还觉得不够，便又赌气求娶萧檀心的闺中密友徐婧仪。
徐婧仪的父亲官职不高，为了搭上毅王府这棵大树，同意了李烨的提亲。
而徐婧仪，其实也暗恋李烨多年。
成婚前夕，萧檀心上门劝徐婧仪不要嫁给李烨。
徐婧仪却觉得，是萧檀心自己没有得到，所以也不让别人得到。好姐妹从此决裂。
徐府，红绸高挂，喜烛煌煌。
徐婧仪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
明日，她就要嫁给心心念念多年的毅王世子李烨了。
“小姐，文夫人来了。”丫鬟低声禀报。
徐婧仪笑容微滞，随即淡淡道：“请她进来。”
萧檀心一袭素色襦裙踏入内室，未施粉黛，眉目间却仍掩不住惊鸿之姿。
她看着满室喜庆的红色，指尖微微发颤。
“婧仪，你不能嫁给他。”
徐婧仪的笑容僵在了唇角，她转过头，拿起梳妆台上的金簪把玩，低声道：
“为什么不能嫁？檀心，是你自己选了文将军，放弃了世子殿下，如今，却又见不得我好吗？ ”
“婧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萧檀心上前一步，眼中满是焦急，“李烨为人偏执自负，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如今连外室子都有了，你嫁过去只会……”
“够了！”徐婧仪猛地将金簪拍在案上，“檀心，若你今日是来祝福我的，我自是欢迎，可若你是来挑拨我和世子殿下的，就请你快速离开！”
相识十余年，这是徐婧仪第一次对萧檀心说如此重的话。
萧檀心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颤声道:
“婧仪…你这是…赶我走？”
徐婧仪见状，眼神也逐渐变得颤抖，她别过身去，泄愤道:
“萧檀心，你可知，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像你一样清高。”
她站起身，红嫁衣逶迤如血，“我生母早逝，父亲只是个五品小官，你知道这些年我多羡慕你吗？”
萧檀心沉默不语。
“现在好了。”徐婧仪抚摸着嫁衣上的金线凤凰，笑容艳丽到刺目，“你不要的，终于轮到我了。”
“婧仪，请你相信我……”萧檀心声音发颤，“李烨这个人，为了功名什么都可以抛下，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徐婧仪闻言，突然大笑，笑出了眼泪：“那又如何？”
她凑近萧檀心耳边，轻声道，“至少在这整个京城，整个大宁，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徐婧仪了！包括你！萧檀心！”
萧檀心瞳孔骤缩，眼底渐渐变得湿润。
“你以为我不知他养外室？”
徐婧仪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可那又如何，正妻之位，总归是我的。这就足够了。”
萧檀心踉跄后退，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闺中密友。
良久后，泪水从她的眼眶渗出，滴落在了腰间的那枚绣工精巧的荷包上。
萧檀心低下头，摸了摸徐婧仪为她熬了几个夜晚绣出来的荷包，低泣道:
“婧仪……你我姐妹二人相处十余年，我从未瞧不起你。”
徐婧仪听罢，肩膀微微一颤，却依旧忍住没有看她。
萧檀心抬眸，含泪看了她一眼，用手抹去眼泪，笑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
她说罢，最终转身，背影单薄如纸。
徐婧仪愣愣地看向她的背影，捏起手边的帕子想要追出去递给她，却没有勇气踏出那门槛。
数十年后，直到徐婧仪面对着萧檀心肃穆的坟茔，才悟懂了那夜萧檀心所说的所有话。
下章转至妹宝和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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