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打若若屁股,若若的婚事】
范府的清晨,照例是清静的。
然而这日却不同,门外喧闹声震天响,车马络绎不绝,礼盒堆积如山。
街坊四邻皆围聚在门前看热闹,口中纷纷议论:
“瞧瞧,又是哪家送来的贺礼?”
“可不是嘛,听说昨儿夜里范家小姐破境大宗师,连京里的老尚书都遣人送来金玉之器。”
门房里,小厮们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
柳如玉一早便梳妆完毕,素衣淡粉,眉目含笑,亲自坐镇前厅。
她一边清点礼物,一边应酬各方贵客,脸上笑意未减,虽身子疲惫,心下却喜。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但这些时日,她已经将其当作自己女儿看待,见其成才,她这个做姨娘的,自是跟着风光无限。
而此时,后院却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晨曦初透,露气犹寒,范清越推开木门,迎面便见妹妹若若立于门前。
她低着头,双手捧着一根荆棘藤条,神情忐忑,宛若犯错的小孩。她轻声道:
“哥,我错了。”
范清越望着她,眉头微蹙,眼底却温和。
那藤条粗砺带刺,若真抽打起来,怕是要伤皮见血。
他接过藤条,只听一声脆响,已被他随手折断。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一伸,轻轻一拉,便将若若拉至膝上。
那动作自然,仿佛多年兄妹之间早已无拘无束。
手掌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落下,竟是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记。
若若脸色骤然羞红,咬住下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
然而第二记掌落时,她却轻轻哼出一声,那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奇异的愉悦,似痛苦与欢愉交织,令人难以分辨。
这一幕恰被走进院子的柳如玉撞个正着。
她本欲来唤若若吃饭,询问她是否一同去前厅接待客人,却未料撞见如此场面。
她惊愕之余,下意识抬手捂住双眼,转身疾走,边走边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范清越低头看着趴在膝上的若若,神色复杂。
他缓缓收手,语气低沉:“你昨日之事,太过任性,今日罚你,是为让你记住,修行之道,不可妄动贪念。”
若若低声应了,脸颊仍泛红,眼神却多了几分释然。
她知道,哥哥从未真正责怪过她,那一巴掌,更像是一种提醒,一种亲人之间的管教。
前厅依旧热闹非凡,众人举杯祝颂,言辞溢美。
而在后院的一隅,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兄妹身上,温暖而宁静。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无需言语,已懂彼此心意。
范清越扶起若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去吧,外面都在等你。
今日是你人生大喜之时,莫要因我一时之举坏了兴致。”
若若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脚步轻盈,似卸下了重担。
而范清越站在原地,望向远空。
此日之后,范府之名再度传遍京城,范家小姐晋升大宗师之喜事,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那一段兄妹之间的小插曲,也随着风声悄然飘散,未曾留下痕迹。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两巴掌,在这个大宗师心里,留下怎样的痕迹。
夜深人静的时候,若若摸了摸自己屁股,嘀咕着,“真想叫哥哥再打一巴掌……”
……
……
这日京都,天色阴沉,风也萧瑟,仿佛预示着什么大事将至。
消息如春雷一般,自东而西,由南向北,转瞬便传遍了整座皇城。
起初不过是一两声耳语,藏在茶楼角落,躲在酒肆帘后。
然而不过半日,竟似燎原之火,连宫墙外的老嬷嬷、街角卖炊饼的小贩也都知晓:
当今长公主李云睿,并非真龙血脉,乃是先帝所养之女!
这等话,在往日若有人敢言,只怕早已被拖入诏狱,杖毙当场。
可如今却公然流传,无人阻止,反倒像是暗中有谁推波助澜,有意让世人皆知。
靖王府中。
此时正是午后,屋檐下挂着的铜铃随风轻响,一如人心浮动。
靖王世子李宏成匆匆踏入书房,脸色急切,脚步凌乱,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他跪于父亲面前,低声说道:
“父王,孩儿想去范家提亲,请您准许。”
靖王正端坐案前,手中拿着一卷兵书,闻言缓缓抬眼,目光如炬,落在儿子脸上,久久未语。
片刻之后,才道:“你要娶她?范若若?”
“是。”李宏成低首答道,“她既是范闲之妹,又已成大宗师,我若得其为妻,不仅光耀门楣,亦能助稳固皇家地位。”
靖王听罢,轻叹一声,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院中梅花正开,雪白一片,映得人心愈发清冷。
他缓缓道:“你可知此举并非儿戏?范若若看似才女,实则性格刚烈,不比寻常女子。
她若不愿,便是皇帝亲赐,她也能拂袖而去。”
李宏成急道:“孩儿愿以诚意打动她,只要她肯嫁我,我愿一生只她一人,绝不沾花惹草,更不去那青楼之地!”
靖王回过头来,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道:
“你若答应,我便允你提亲。但我亦有一言在先……自此以后,你若再犯花花心思,与那青楼女子来往,我便亲手废你这世子之位。”
李宏成连忙叩首:“孩儿绝不敢忘!”
靖王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好。我去皇宫,面见陛下,求他赐婚。”
说至此,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语气渐缓:
“范若若既成大宗师,陛下自然不会放任其自由。
若将其纳入皇室姻亲之中,既能安抚江湖,又能牵制朝堂。
你若能得此佳人,实乃大幸。”
李宏成听得此言,心中大喜,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仿佛那范若若已身披红妆,立于门前,只待他迎娶入门。
他忙道:“谢父王成全!孩儿定不负期望。”
靖王看着儿子那得意神情,眉头微皱,口中却不再多言。
只转身踱步至案前,取出笔墨,开始书写奏章。
窗外风起,吹动纸上墨香,亦吹散了屋内那一丝紧张与沉重。
那夜,京都灯火如星,街道上行人稀少,唯闻远处鼓声隐隐。
而在宫中,皇帝陛下亦已得知那条流言,面色冷峻,不言一语。
他望着殿外月色,喃喃自语:“此事……定是有人早有预谋。”
一场关于血脉、权力与婚姻的棋局,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