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邪神（上）
“罗尔你疯了？你拿什么检举他们？”
巴顿一把摁住自己兄弟的肩膀，虽然很同情，但他也不得不叫醒他，
“罗尔，你要知道，罗克帝国为什么会变成罗克共和联邦！
那是因为皇帝陛下早就被架空了啊！
现在的皇帝陛下说是傀儡也不为过。
本来大家一开始约束皇帝的权力，那是因为皇帝的权力太大，只要是人，那就有私心，那就有永无止境的欲望。
贵族们起初是想要打造一个公平公正的国家，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
贵族天然就享受特权，当皇权被剥夺之后，皇帝陛下庞大的权力自然而然就落在这些贵族身上尤其是大贵族。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上下议院，都会尽量保持几个平民名额席位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愚弄民众最好的办法，让民众知道，现在联邦时代要比帝国时代更加美好。
你知道为什么贵族老爷们经常宣扬公正公平吗？
甚至在各个方面都不介意平民子弟参与，那是因为他们不想看到这群贱民闹事！
普通贱民闹事也就算了。
但军队，现在里面有着庞大的平民，联邦既然一开始就宣扬公平，那不管他们是怎么做的，起码面子上是要这么维持的。
罗尔！我的好兄弟，你别傻了！”
巴顿郑重说着，他觉得今天这样也不错，早点打醒自己这好兄弟也不错。
毕竟人真的不能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希望太大，到时候失望就会有多大。
他也不希望好兄弟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贵族老爷可以很轻松的捏死他。
“那我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啊？算什么？！”
罗尔愤怒了，他双眼赤红，俨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算什么？”
巴顿一愣，旋即长叹道，“起码你能进入工厂，享受一笔对于普通人还算不错的待遇。
而你的孩子后代，如果在你不留余地的培养，兴许也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酬。
等两三代人，或许你家就是城里的中产，同样能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不是吗？”
“呵呵，真的吗？巴顿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的....”罗尔苦笑。
巴顿一时间也沉默了。
罗尔说的没错，因为这期间还有许多现实的问题。
比如官员的剥削，甚至成为中产，本身就是贵族对中产的一种剥削。
许多中产想要奋力往上爬，势必的就需要大量钱财维持表面的体面，而这些都需要花费昂贵的资金。
需要打点贵族，需要给贵族当狗。
这样可能还需要渡过几代人，如果运气好兴许能够更进一步成为帝国的官员。
但还是那句话，你不是贵族身份，就算成为官员，那这个位置也不过是贵族拿出来让人顶锅的。
平民子弟能够担任的职务，无非就是工厂的技术工人，或者帝国制度体系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基层干员。
“呼！行了，巴顿我的好兄弟，我已经想通了。”
半晌罗尔却忽的长出口气，仿佛真的已经想通了。
见状巴顿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不是要去教堂吗？我认识里面一个神父，或许能尽快让你完成驱邪。”
“不..好...好吧。”
罗尔本想拒绝，他在这一刻有些想要接受那个邪神的蛊惑，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敢下定决心。
各种传说都证明邪神是很可怕的存在。
和邪神做交易，不亚于将自己交给魔鬼，甚至下场更惨，很可能会波及家人，甚至身边的所有人。
他虽然有些不甘和愤怒，但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很快两人坐上蒸汽动车抵达了位于市中心的蒸汽大教堂。
望海市算是罗克共和联邦的第二大市，虽然不是都城，但这里拥有极为优良的港口。
帝国远洋，乃至各大商队的战舰商船都会在此停泊。
这自然而然也是导致了这里的繁华，据说人口已经临近一千万。
想着想着，罗尔看了看仿佛时刻被厚重雾霾遮蔽的天空。
这算是望海市的特色了，蒸汽教会昌盛，帝国全面实行蒸汽化改革，大量工厂就像是雨后春笋般飞速出现在这座超大型城市之内，每天都能看到位于市郊的大量工厂排出的大量废气。
甚至远远眺望远处，都能看到滚滚浓烟升空。
不仅如此，蒸汽动力车尾部上方依旧有着一根粗大的管子，喷吐着白色蒸汽的同时，另一根管子则是喷吐着滚滚浓烟。
那是锅炉排出的水蒸气，以及出烟口排出的废气。
透过蒸汽动力车窗，还能看到路边有一些骑着自行车的报童，他们骑着比他们人还高的自行车在街上穿行而过。
不过在这些自行车之中，还有一些明显是上班族的中年人骑着另一种自行车。
这种自行车中间区域有着一个小巧的炉子，炉子已经烧的通红，周遭有隔绝热量的夹板挡住，以此防止驾驶者被烫伤。
而这样的炉子上方连接着一根管子，管子弯曲向下，一路连接到自行车尾部正在不断喷吐着滚滚水蒸气推动着自行车飞速穿行着。
速度之快比那些自行车快得多，甚至比蒸汽动车还要快。
就是噪音很大。
罗尔去年看过报纸，上面曾经写了一位从霍尔普斯学校毕业的学生发明的蒸汽动力自行车。
当时报纸上描述的还是这位学长开办了一家蒸汽动力自行车公司，正在征集投资。
没想到那位学长的产品这么快就面世了。
“好像是比我们高三届的学长开办的公司，这位学长名字好像是叫莫林来着，他和你一样也是个落魄贵族。
但他入学考试比你的成绩还要优异，无需贵族推荐，他就具备了入学资格。
据说他的这家公司现在的股价已经炒到天上去了。
他已经成了最年轻的百万富翁，有不少贵族小姐看中了他。
平民其实也能翻身的。”
巴顿叹了口气，看向罗尔，他说这番话也是想要激励对方。
然而罗尔确实是听进去了，但听到的意思就不同了。
“平民也能翻身....那个邪神说他能给我知识，那是不是我也能够发明出这样的东西？甚至比莫林学长更好的东西，一跃成为新贵？”
他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这貌似是他距离身份富贵和地位最近的一次。
但很快他就压制下心中的这股贪恋。
“罗尔，可不要忘了，那可是个邪神。
邪神永远是不讲信用的，或者说他们太讲信用了，所以凡人得到好处的同时，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唉，如果是蒸汽之神能关注我就好了，给我一点点灵感，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啊。”
“罗尔到了！”
很快两人从蒸汽动车上下来，抬头看去，赫然就见不远处就是一座恢弘的殿宇。
想要进入殿宇，要走过数十级台阶，而在殿宇大门则是有着几根十分粗壮高大的石柱子，柱子上下两端都雕刻着精美花纹。
整个神庙通体都是大型砖石堆砌和雕刻而成。
正门上方的岩石屋檐表面同样雕刻着繁琐花纹，而在花纹之中雕刻着神灵下属天使的形象，圣洁而神圣。
两人一路登上台阶，刚一进入神庙，神情自然而然的就庄严肃穆起来。
这里十分安静，仿佛大家进入这里说话都细声细气起来，似乎以此表达对神灵的尊敬。
“两位可有什么事吗？是祈祷，忏悔还是礼拜，或者捐赠？”
一名修士面露淡淡浅笑迎了上来，微微点头的同时在胸口点了几下，这是蒸汽教会的见面礼。
见状罗尔和巴顿也是连忙回以同样的礼节。
“修士阁下，请问奥哈神父现在有空吗？我是经常来的巴顿，神父阁下应该认识我的。
现在我朋友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神父能够看在他是一位虔诚蒸汽教徒的份上帮帮他！”
巴顿很是诚恳道，甚至言语带着些恳求。
“哦，这样吗？可怜的孩子，不过我还需要问问奥哈神父。”
修士看了眼罗尔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片刻修士重新回来，也是引领着两人入内。
穿过一条走廊，最终两人在教堂中庭的一处凉亭内看到了这位尊敬的神父。
“虔诚的巴顿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奥哈神父是一位秃顶的消瘦慈祥老者，看到巴顿后脸上随之露出温和笑容。
“奥哈神父很高兴见到您，只是现在我朋友....”
“噢，当然！主不会放弃任何一位虔诚信徒。”
听完巴顿的描述，奥哈神父很是干脆的点点头。
见状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就见奥哈神父这会上下打量了眼罗尔这才询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惑？”
“尊敬的奥哈神父，事情是这样的....”
罗尔也不含糊将自己最近的离奇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会他也不隐瞒了，反正这里是蒸汽大教堂，他就不信那个邪神还敢进入这里窃听他的谈话。
“你是说你被邪神缠住了？”
“是的神父阁下。”
“唉，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我主肯定会庇佑你的.....”
接下来奥哈神父为罗尔开始准备了一系列看着就很繁琐的驱邪流程。
最后更是搬出了一个硕大炉子，点燃碳火之后，大量蒸汽自炉子上方一侧的管子里喷涌而出。
“罗尔先生，这就是驱邪最后的流程了。
你站在这里，我主是蒸汽的化身，现在让蒸汽冲刷你全身就相当于洗刷掉你身上的一切罪孽。”
听着奥哈神父的嘱咐，罗尔也没迟疑站在了这个管道正前方。
感受着蒸汽不断冲刷在自己身上的灼热感，罗尔虽然觉得很痛苦，但还是咬牙坚持。
直至一些地方表皮都烫出了一片水泡，驱邪仪式这才算是结束。
“呼！先生你身上一切罪劣已经消散。
不过不能大意，邪神只是暂时走了，虽然有主的庇护邪神不敢放肆。
但是我主不可能时刻盯着某一个人，这一切还需要取决于你对神灵的虔诚。
越是虔诚的信徒，那么无需驱魔我主就会时刻注视着你，庇护着你。
呵呵，好了罗尔先生还有巴顿先生，马上就是享用圣餐的时间，两位可以享用完圣餐再走。”
奥哈神父说着在胸口做了一个礼节后这才转身走远。
“兄弟你感受怎么样？”巴顿迫不及待询问。
“呼！我感觉现在身体很通透....就像是被神灵清洗过一样。”
罗尔深呼吸口气，的确他感觉现在浑身通畅，除了烫伤的区域有点痛之外，其余没有任何问题。
“哈哈，我就说管用吧，信不信你身上的邪神肯定被赶走了，甚至是被消灭了。”
“嗯嗯！”
罗尔重重点头，他也觉得是这样的。
然而此时待在罗尔脑海中的杜浩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次被人当成邪神是一种什么体验。
而且他还可以百分百确信，这个奥哈神父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所谓超凡力量一点都没有。
所谓的驱邪仪式，说白了就像是蒸桑拿似的。
没怎么蒸过的，突然来这么一下，确实有点通透的感觉。
关键人家用这种驱邪仪式还有理有据，蒸汽之神，我用点蒸汽元素怎么了？
这反而是神灵出手时所需要的媒介！
“有意思，有意思，这里的神灵比老子还能装神弄鬼。”
杜浩笑了，他都可以预见这群本土神灵实力到底是多么弱小了。
咦！~
不过就在这时，杜浩忽的眉头一扬，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容。
此时罗尔正在和巴顿享受这里的圣餐。
考虑到这次驱邪效果很好，作为神灵虔诚的信徒又怎么可能不捐赠一些钱呢。
于是享用完有些枯燥乏味的圣餐后，罗尔叫住了巴顿来到了赎罪炉。
这依旧是浓浓的蒸汽风格，整个炉子明显就是个蒸汽炉，上方有个口子可以用来投放罗兰克币，乃至是更加昂贵的金币等等财帛。
下方则是不断燃烧的碳火，代表着神庙不会拿走这些钱，这些钱最终都会被一并送到主的手中用于清洗上面的罪孽。
在蒸汽教会之中，钱虽然是必需品，但也是罪孽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需要赎罪，那就拿出你的钱财丢入赎罪炉中，炉火会一并焚烧掉你体内的罪孽。
将自己全部钱财全都一股脑的丢了进去后，罗尔感觉这依旧不能赎掉自己身上的罪孽。
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会沾染上邪神，很可能是父亲祖辈他们当贵族时造成的罪孽太多了。
想了想他看向一旁的巴顿，“兄弟给点钱给我，就当是我借你的。”
“行行行，谁叫我们关系最好呢，这个拿去，一共一百罗兰克。”
说着巴顿将一个钱包丢了过去，自己只是从中取出几张用来支付回去的车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