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结局上
“爹,我自己来就行。”晏清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将一件件衣物叠得整整齐齐。
楚衡的手顿了顿:“北境风沙大,这件狐裘要随身带着。”他的指尖在柔软的皮毛上流连,“你娘亲手缝的。”
晏清鼻子一酸。他还记得母亲熬夜缝制这件狐裘时,父亲就坐在一旁默默添灯的样子。
“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少年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些。
楚衡终于停下动作,转身凝视着儿子。十五岁的晏清已经到他肩膀高了,眉眼像极了他母亲,但那股执拗劲儿却和他当年如出一辙。
“过来。”楚衡突然道。
晏清乖乖走到父亲面前。下一秒,一个温热的玉佩被挂在了他脖子上。
“这是……”
“护心玉。”楚衡的声音有些哑,“戴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
晏清低头看着玉佩上精致的云纹,突然发现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惊讶地抬头,却见楚衡已经转身去取书架上的锦盒。
“这把匕首你带着防身。”楚衡从锦盒中取出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匕,“出鞘必见血,慎用。”
晏清接过匕首,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他知道这把“墨刃”是父亲的贴身之物,据说曾饮过无数敌人的血。
“还有这个。”楚衡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哨,“遇到危险就吹响它,青锋叔叔会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晏清终于忍不住了:“爹,您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楚衡望着儿子清澈的眼睛。
“记住。”楚衡最终只是轻轻按住儿子的肩膀,“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最重要。
次日清晨,城门外。
燕承煜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他兴奋地拍着晏清的肩膀:“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闯荡了!”
晏清笑着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城楼。在那里,父亲和陛下并肩而立,玄色与明黄的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放心。”燕承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周将军和三千精锐在,我们定能平安归来。”
队伍最前方,将军周毅正在整军。这位年过四旬的老将曾跟随燕硕南征北战。
“太子殿下,楚公子,该出发了。”
晏清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的父亲,翻身上马。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个在朝堂上永远从容不迫的楚相,红了眼眶!
城楼上,燕硕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突然开口:“楚卿可是在怪朕?”
“臣不敢。”楚衡垂眸,“太子需要历练,晏清……也该长大了。”
燕硕轻笑一声:“你呀,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他转身看向楚衡,“放心,周毅是朕的心腹,北境也早已安排妥当。”
楚衡沉默片刻,突然道:“陛下为何一定要晏清同去?”
“因为……”燕硕的目光投向远方,“朕希望承煜能有一个像你我这样的挚友。”他拍了拍楚衡的肩膀,“就像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跟随,朕怎么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了。”
楚衡怔了怔。
“报——!”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楚衡的回忆。一名侍卫匆匆跑来,跪地禀报:“陛下,北境急报!叛军攻破了临关城!”
燕硕和楚衡同时变色。
“传令下去。”燕硕沉声道,“加派五千精兵,速速追上太子队伍!”
楚衡已经转身往城楼下奔去。燕硕看着好友仓促的背影,轻声叹道:“雏鹰展翅,总要经历风雨啊……”
北上的马车碾过官道,车轮在泥泞的路面上留下深深的辙痕。
春末的风裹挟着微寒,从车帘缝隙钻入,吹散了车内熏香的暖意。
燕承煜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北境舆图上缓缓移动,指尖点过每一处关隘、每一座城池,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热忱。
他侧脸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眉宇间已隐隐有了几分帝王家的沉稳气度。
晏清坐在他对面,目光从舆图移到少年皇子脸上,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殿下,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燕承煜抬眸,嘴角仍挂着那抹惯常的浅笑:“嗯?”
“为何突然请命去北境?”晏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陛下明明已经准你留在六部观政,朝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个位置。北境苦寒,又正值戎族蠢蠢欲动之际……”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燕承煜的笑容淡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摩挲出一道褶皱。
窗外掠过一群南归的雁,嘹亮的鸣叫声穿透云霄。
片刻后。
“少年志在四方。我是太子,”燕承煜突然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仿佛方才的阴霾从未存在,“我知道我未来的使命。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做。”
晏清注视着少年皇子被阳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燕承煜此行,哪里是什么少年意气?分明是要亲手斩断这条威胁大周命脉的毒蛇。
“殿下不怕吗?”
“怕?”燕承煜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放在舆图上,“楚相十六岁便敢单枪匹马闯敌营,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晏清的目光落在那枚虎符上——这是临行前楚衡亲手交给燕承煜的北境兵符。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夜,父亲将他叫到书房说的那番话。
“晏清,此去北疆,你要记住两件事。”楚衡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节奏,“第一,燕承煜会是位明君;第二……”
父亲抬起眼,那双永远深不可测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和:“保护好他,就像当年你母亲保护我那样。”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将晏清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望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胸口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我会陪殿下走完这条路。晏清一字一顿地说,“无论尽头是什么。”
燕承煜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一把揽住晏清的肩膀:“好兄弟!等到了北疆,我带你去喝最烈的烧刀子!”
阳光透过晃动的车帘,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舆图上,那条蜿蜒的商路直指北方苍茫的群山,就像他们即将踏上的征程,未知却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