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还挺会撒娇

逆的竹屋不算大,一群人陡然涌入,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外面大雨瓢泼,屋内诡异的安静。

墨言和星空许是身份原因,靠在门边,半只脚还悬在门外,没敢进来。

螣进门后,就随手把落蘅往角落里一丢。

他如一道阴影般,贴着竹墙而立,力保自己能把屋内的所有人尽收眼底,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屋内灯火在他眼底碎成无数星点。

当墨绿眼瞳扫过倒在扶楹脚下的不夜侯时,带着森冷。

白沧狭长的狐狸眼扫过屋内众人,一踏进竹屋,他就捕捉到了那股熟悉到近乎浓烈的气息,那是属于扶楹的味道。

他眸光轻飘飘掠过落蘅,她不在的这几日,显然都是耗在了落蘅身边。

白沧不动声色,目光微转,视线落在角落里的清澜身上。

他静默得像是一道影子,亚麻色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肩上,雨水顺着发梢无声滴落,他怀里抱着团子,低垂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白沧缓步上前,朝他伸出手,客气道:“多谢你照顾团子。”

清澜闻声抬头,灰棕色的眸子干净透彻,从白沧脸上淡淡掠过。

他非但没有递出团子,反而收紧了手臂,将熟睡的小家伙更深地护在怀里,仿佛白沧不是团子的兽父,他才是。

清澜甚至没和白沧搭话,默默转身,径直走到了扶楹身后,站定。

白沧微怔,靡丽的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复杂情绪。

扶楹从清澜手里接过团子,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清澜的手腕。

他腕间的一截皮肤,一如他的人一样,苍白而干净,带着淡青色脉络,还有未干的雨气,清澜一顿,抬眸在扶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却没有闪躲,只是垂下眼,灰棕色的眸子里带着点微光。

扶楹将团子拢在臂弯里,暂时没有和他单独叙旧的意思,而是与众人道:“刚刚的事与你们无关,不用往心里去。”

星空最是藏不住话,他盯着横卧在地的不夜侯,眉头紧锁,语气危险:“虫族趁着雨季从深渊中出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扶楹抬眸,纤长的睫毛轻眨,淡淡道:“那你想怎么样?”

星空眼底杀意翻涌,却在触及扶楹似笑非笑的目光时,骤然凝视。

他本想说杀了不夜侯的,但看扶楹的神情,显然她没这个想法。

星空喉结滚动了两下,双臂环胸,披肩的墨发极为洒脱。

他别过脸去,朝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说几句。

这个不夜侯极度危险,是个祸害,留在身边迟早会生出事端。

螣墨绿的竖瞳微闪,没问不夜侯的事,而是低声道:“阿楹,雨季才刚刚过了一半,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扶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尽管不夜侯是来寻仇的,但她没打算杀他,反倒是决定留在身边了。

螣的话音刚落,墨言便开口了,声音里少了些阴鸷:“还是回苍山部落吧,那里的一草一木你们都熟悉,自从你们离开后,族人都很想你们。”

说话间,墨言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白沧。

当初扶楹会离开苍山部落,全是因为他这个堕落兽人。

可今晚他亲眼目睹扶楹的实力后,突然明白了,别说只有一个白沧是堕落兽人,即便在场的都是,扶楹,也足以护得住他们。更令他心潮澎湃的是,他心里的念头得到了印证。

扶楹,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而她,可以带着他们横渡三角海域!

即便只是为了这个缘由,他都想让她重回苍山部落。

星空目光扫过白沧,又看向不夜侯,眉头不自觉拧紧。

一个堕落兽人,一个危险的虫族,这样两个人加在一起,完全就是危险源头,更何况,还有一个……

星空目光投在角落的落蘅身上。

他可没忘记,这人,同样是九星极境的危险人物!

扶楹的几个兽夫,个个不是善茬。

他是裂空部落未来的首领,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将整个部落置于险境。

只是……星空目光不自觉落在了扶楹的身上,垂在身侧的指节不受控制地蜷紧,泄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不能欺骗自己,对这个耀眼至极的雌性,他是喜欢的。

尽管,她曾是他百般厌恶鄙夷,避之不及的绿洲部落恶雌。

扶楹掀了掀眼皮,目光掠过星空。

他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狼狈地别开眼,拳头攥的更紧,既然没有那个勇气接纳她身边的人,其他的,就藏起来吧。

扶楹的目光却不曾在星空身上停顿,而且落在墨言身上。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拢了下团子柔软的银发,声音里透着疏离慵懒:“多谢墨言首领此次出来寻我,不过,回苍山部落就不必了。”

说话间,襁褓里的团子突然醒了。

许是察觉到阿母的气息,粉嫩的小手探出来,精准攥住了她垂落的一缕发丝,毛茸茸的雪白耳尖抖了抖,紧接着,一条蓬松的小尾巴甩开襁褓,在空气中欢快地晃了晃,一副讨好的马屁精模样。

扶楹冷艳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纤细的指尖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尖。

“小家伙,还挺会撒娇。”

团子发出“嗷呜”的奶音,尾巴尖缠上她的手腕,任是再铁石心肠,都忍不住泄了气。

扶楹轻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团子粉嫩的鼻尖,兽人大陆的幼崽实在乖萌可爱,软乎乎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有种养宠物的感觉。

螣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团子这副卖乖讨巧的模样,简直和某个不要脸的男人一模一样!

他默默转头看向白沧,恰好看到这厮正无声勾起唇角。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白沧狭长的眼尾轻轻挑起,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挨着扶楹坐下,修长的手掌轻轻把人揽入怀中,一边用指尖逗弄幼崽。

察觉到阿父的气息,团子又伸手去抓白沧的手指,尾巴摇成了小旋风。

白沧低笑一声,薄唇几乎贴上扶楹的耳尖:“瞧瞧团子,多开心啊,是因为见到阿母了,对不对?”

团子像是能听懂阿父的话,立刻“嗷呜”一声,把小小的脸蛋往扶楹掌心里蹭,尾巴尖欢快地摇摆着,像是一朵蓬松的小蒲公英。

扶楹勾了勾唇,心情倒是好转不少。

白沧看着她眉宇间的柔和,眸色微深,不动声色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螣的额角跳了跳,这血脉遗传是不是太精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