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暴风雨
在处理掉了那个不长眼的海盗团之后，志愿者号继续沿着先前的路线航行，似乎是闻到了它所散发出的浓郁血腥，船只后方的水面下逐渐浮起一大片暗影，负责观察的水手发现这一情况，立即大声向着船长报告：
“船长！有鱼跟上来了！”
“别吵嚷，这里的鱼没什么价值，把那些死掉的家伙推下去就好，就当是海葬了。~幻.想/姬+ ?勉_废`岳+黩`”
回答这位水手的并不是船长，而是从船医室里走出来，正在往自己胳膊上缠着纱布的第一鱼叉手，达拉克斯。这个粗鲁多毛的男人露出自己尖利的牙齿，朝着正往这里走过来的老船长伊恩笑笑，好像是要再次证明自己的话似的。
“我说的对吗？船长。”
“......照他说的做吧，这是湖上的规矩。”
叼着烟斗，老船长对于这种做法似乎没什么异议。那名水手点了点头，把那些同僚们的尸体用多余的帆布捆好，简单地卷在一起，随后便将他们全部推下了船，在船尾处激起了无数泡沫和血花。
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异形的半人半鱼怪物互相争抢着那些尸体，达拉克斯将半个身子探出船舷，脸上表现出几分暴虐的兴奋，在刚刚的战斗里，除了林砚之外，船上就数这个暴躁易怒的汉子杀得最多、杀得最猛。
“啧啧啧......可惜那厨子不让我动他的盐罐，否则倒是还能给你们调调味，免得那些牙尖嘴利的畜生吃起来不满意，哈哈。+咸^鱼/看`书¨枉? `已￠发`布¨最^欣*璋`洁?”
周遭的水手们惊骇地看了这个怪人一眼，摇了摇头，默默表达了一下对于死去同伴的哀悼，随后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因为原来的瞭望员战死，现在扒在桅杆上的水手对于这一项工作并不算非常熟悉，只是茫然地拿着望远镜观察船只西周的状况。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湖域以变化莫测的诡异天气闻名，同一片区域里，可以在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凝聚起满天的乌云，有不少船都因为大意沉在了这里，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事情的发展总是向着人希望的方向背离。那位水手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平静的湖水被撕开一道裂缝，从中涌出的液柱迅速连接起水面与天空，顷刻间便扩散到了原来的三倍大小，隆隆的雷声轰然滚动，声势不知道比起原先的海盗们胜过几百倍。
风暴，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形成了。
匆忙滑下桅杆，那名水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船长室前，大声扯着嗓子通报消息：
“船长，左前方正在形成风暴！来不及躲避了，我们要撞进了！”
快步走到船舷边，伊恩船长看着不远处那道己经初见雏形，并且迅速壮大起来的龙卷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烟斗，开始有条不紊地向着手下的水手们发布命令。+二^捌_看*书~旺- ¨已_发!布_蕞/辛~璋-劫·
“收紧主帆！舵手，打右满舵！我们绕过去。”
“把甲板上的东西都固定好！水手长呢？带几个人去底舱检查抽水泵的情况。”
“侧帆到极限了！雷蒙！快点带人去加固......”
“呼——”
话音未落，伊恩便低下头躲过从自己脑袋顶上扫过的断裂横木，那根被吹断的风帆支架带走了他的船长帽和旁边一个没来得及躲开的水手。撩开自己被狂风吹乱的头发，老船长大声地呵斥着，声音甚至一度盖过了狂风的呼啸，成为了船上所有水手们的主心骨。
在“大湖”上担任船长，最重要的不是个人实力，而是对于各个湖域之间规则与禁忌的了解，以及对抗这些天灾人祸的经验和能力。
毕竟，就算是强大的一阶收尾人，通常也很难独自抗衡席卷一整片湖域的风暴。将那些只被允许口口相传的繁多禁忌一一记在脑子里，用来指导手下船只的航行，才是一个合格的船长真正应该做的事。
“全速前进！我们要抢在风暴彻底形成前离开这片湖域！”
船长的命令如同定海神针，让原本有些慌乱的水手们迅速镇定下来，共同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船只像离弦之箭，划破波涛汹涌的湖面，朝着远离风暴的方向疾驰。
浪头不断碰撞，发出炸弹爆裂一般的巨响。风暴的威力愈发显现，巨浪一次次地拍打在船舷上，将木头制成的船身拍打得左摇右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撕裂开来。底舱里，水手长正带着几个水手拼了命地操作抽水泵，试图把那些不断涌入船内的积水全部排出去。
“稳住！稳住方向！”
老船长站在船头，目光如炬，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向，确保船只能够顺利穿越这片风暴地带。
“轰！”
风暴中猛地落下一道炸雷，在昏黑的天空里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白痕。借助这道刺眼的亮光，那名临时的瞭望员看见他们周边的一片湖域突然上升，仿佛一座小山拔地而起，在暴雨里里露出一个黝黑臃肿的轮廓。
瞪大了双眼，瞭望员用手抹掉满脸的雨水，确认了那座山是“活着”的之后
，立即转头向着船长的位置大吼。
“鲸！有鲸朝着我们靠过来了！”
一下子扑到船舷边，伊恩船长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小山一般凸起的背脊，无数湖水如同瀑布般从它皮肤的褶皱上倾泻而下，那家伙的体型十分巨大，而且背上还如同盆栽里的植物一般绽开无数分枝，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棵由血肉交织而成的巨大树木。
眯着眼，老船长敏锐地捕捉到面前这条鲸的特征，常年在“大湖”上航行的经验让他几乎不需要犹豫便能判断出对方的正体，当即抬头看向自己的上方。
“轰！”
天空中再次劈下几道雷电，每一次雷光闪烁，志愿者号与那条鲸之间的距离都在快速拉近，很快，双方之间就接近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那只无法窥见全貌的巨鲸伸展开自己背上的无数血肉枝干，宛如一张大网朝着身边的小船笼罩而去。
“是千缕鲸！舵手！快从你的位置上滚下来！”
风雨中，船长的怒吼足可与雷鸣争响，但可惜为时己晚，即便那个老练的舵手立即向着旁边的位置飞扑而去，也还是没有逃过那己经降临到自己头顶的细长触腕，整个人被如春卷一般卷起，淹没在风浪里彻底消失不见。
“船长，上面！人鱼从上面降下来了！”
伴随着水手们惊恐的呼喊，那无数的触腕在顷刻间便放下了十几只相貌可怖、身体细长的古怪人鱼，它们降落在甲板上，迅速与留守在附近的水手们战成一团。但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水手们身上此时个个带伤，再加上暴风雨的影响，根本就不是那些扭曲怪物的对手，随着千缕鲸将更多的人鱼不断放下，甲板上几乎要被它们彻底挤满。
“我知道！雷蒙，带着你的人把它们赶下去！去通知杰诺先生！”
一鱼叉捅进面前一只人鱼的心脏位置，船长伊恩·麦奎尔将其踢下船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大湖”里的鲸种类繁多，像是千缕鲸这样的大型高危怪物，可不在他们这艘小船的狩猎范围之中，但现在既然被缠上，便也只能拿出鱼死网破的气势拼一把了，能在这种鬼地方讨生活的人，可从来不缺乏相应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