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禾明甫以禾悦为荣，不知道在府里跟同僚讲过多少遍自己的女儿。
“咳咳...”江璟霄突然偏头咳嗽两声，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原本紧扣在禾悦腰间的手松了又紧，“没事，那咱们睡觉，睡觉。”
他生怕再多说两句暴露自己没怎么念过书的事实。
禾悦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皇上说的...是哪个‘睡觉’？”葱白的指尖轻轻点在江璟霄心口，隔着丝绸中衣能感受到底下骤然加速的心跳。
“欸，纯情小男孩就是好撩。”
【你说这话不会腰疼吗？】
“人类就是好玩，动不动就会脸红心跳！”
诈尸的仙鹤突然想起水仙的年龄，又看了看江璟霄，话本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老牛吃嫩草！
【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什么话？我还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她可是水仙，百花阁里唯一化形（未成功）的水仙！
仙鹤默默看了一眼禾悦。
嗯……水仙长得确实好看！
江璟霄说话都结巴起来：“就、就是普通的...盖着被子那种...”
“好，就普通的睡觉。”
禾悦没了逗弄他的心思，她轻轻推开江璟霄，自己还没沐浴呢。
“青瓷！进来伺候本宫更衣。”
候在屏风外的青瓷舒了一口气，终于等到娘娘这句话了。
皇上竟然还没沐浴更衣就抱着娘娘上了床榻，娘娘没当场变脸已经很好了。
看禾悦真的走了，江璟霄面露一丝委屈，他瞪大双眼看着主仆二人从他身边经过。
青岚挽着素纱披帛进来，福身行礼时臂弯里还抱着一叠熏过香的锦褥。
“请皇上挪动尊步。”她笑得恰到好处，仿佛这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奴婢要给娘娘更换寝具。”
江璟霄倏地坐起身，头差点撞到床柱：“什么？”
禾悦已经嫌弃他到这种地步了？
“娘娘的规矩，未沐浴更衣者不得上榻。”青岚已经利落地拆起绣枕，“烦请皇上移驾偏殿...”
“朕是皇帝！”江璟霄压低声音怒道。青岚点了点头，她手上动作不停，甚至顺势抽走了江璟霄靠着的隐囊。
她知道啊，若不是皇上，怕不是他连进凤仪宫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说像现在似的躺在娘娘的床榻上了。
“这是娘娘的规矩，皇上您看是自个儿走，还是奴婢叫杨公公来...”
话未说完，江璟霄已经黑着脸站起来。
他走，他走还不行？
走到外面坐下，看着杨海禄晃着身子更来气了！
瞧瞧，瞧瞧人家凤仪宫的宫女太监！
赵德顺笑的满脸褶子，他缓步走近“皇上息怒，娘娘这点多少年都没变过，真不是针对您……”
“朕知道，杨海禄，还不去偏殿准备，朕要沐浴更衣！”
他要赶在禾悦结束前回来，不然她不让自己上床睡怎么办！
第二日清晨
禾悦坐在鎏金铜镜前，由着丫鬟春桃为她篦发。
春桃的手很稳，象牙梳齿穿过发丝，没有扯痛她半分。
活儿自然是谁干得最好谁来，青瓷青岚也会，但都不如春桃的手艺精巧。
“用那支金簪。”禾悦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慵懒。
铜镜里，春桃的手顿住了。
不会是赵公公交代她的金簪吧……
青瓷正捧着熏好的衣裳进来，一眼就瞧见春桃僵直的背影。
她蹙眉，将衣裳搭在屏风上，走到妆台前：“娘娘要哪支？奴婢给您取。”
“最常用的那支。”
青瓷明白，那是娘娘心爱之物。
她伸手拉开紫檀雕花妆匣，抽屉里珠翠琳琅，唯独没有那支金簪。
青瓷的手指在绒布上顿了顿，又仔细翻检了一遍——确实不在。春桃已经跪下了。
青瓷当然不会怀疑她偷盗。凤仪宫的人，没人有胆子去偷主子的东西。
“说吧。”青瓷的声音很平静，春桃低头不语，“是自己交代，还是等娘娘问？”
春桃深吸一口气，当然是自己交代。
对不住了皇上，谁让娘娘今天想起那支金簪了。
您自求多福吧！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青瓷听完后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禾悦挥手让春桃下去，一支簪子而已。
江璟霄得赔她十支！！！
赵德顺一早就出宫去了，禾悦昨晚就打发他今天去探听消息。
赵德顺换了身灰布棉袍，踩着双半旧的千层底布鞋，活像个寻常富户家的管事。
他蹲在茶馆门槛上，捧着粗瓷碗喝大碗茶，眼睛却一直瞟着对面粥棚前蜿蜒的队伍。
有个瘦成竹竿的老汉突然栽倒在地，激起一片惊呼。粥棚里跑出两个小厮，麻利地架起人就往路边拖——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作孽哟...”茶馆老板娘倚着门框嗑瓜子，“这月第三个了。”
赵德顺摸出几枚铜钱排在条凳上：“敢问主家，这粥棚是哪位大老爷布的善心？该让朝廷嘉奖才是。”
“我呸！”邻桌的汉子突然拍桌，碗里茶水溅出老高，“什么善心！霍杜两家办的缺德事，接了皇后娘娘的粥棚，结果这粥一日不如一日，现如今跟喝水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也不知道里头贪了多少银子！”
“哼，这些人就是不知好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作来的！”
灰色衣服的婶子忍不住冷哼一声。
茶馆突然静了一瞬。
赵德顺佯装惊讶：“不能吧？老夫瞧着棚上还挂着‘乐善好施’的匾额...”
“假的，全是假的！装模做样的东西，既想得到好名声又不想花费力气，那个霍府管家还要他们高喊‘霍老爷功德无量’才给舀粥！”
茶客们七嘴八舌炸开了锅。赵德顺眯着眼听，手里铜钱在掌心转得飞快。
粥棚前有个穿补丁衣裳的妇人正跪着磕头：“求您多给一勺，我家瘫子男人三天没...”
“滚远点！”管事模样的胖子一脚踹翻陶碗，脸上全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