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李元舟的小女儿名叫李嫣，应比虞稚小四岁，今年十二。

她刚到院子里时，李嫣正被婢女们追着跑。

“小姐，留心脚下呀！”

“小姐，奴婢跑不动了……”

李元舟有二女，长女李蓉就嫁在京城，方才虞稚听李元舟说李嫣是刚刚才到，猜测也是从京城过来游玩的。

其实，李元舟如今不过刚过不惑之年，前程一片大好，完全不到要隐居的时候，只是当今圣上近年来越发糊涂，朝中不少纯臣都失望透顶，李家便是其中之一。

虞稚笑着走了进去，扬声喊道：“嫣嫣？”

只见最前面的一少女忽然顿住了脚，带着好奇扭头看来。

她梳着花苞头，还有少女的刘海垂下，粉白色的短袄显得极为娇俏，少女似是非常不确定地看着面前人，仔细辨认，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大了眼：“虞姐姐？！你是虞姐姐么？！”

虞稚笑着点头：“是我，许久不见，嫣嫣都长成大姑娘了！”

李嫣差点儿要蹦起来，飞快朝着虞稚跑了过来，虞稚立马伸手去接，她是真的害怕人给摔了。

“慢点！”

李嫣可以说是飞奔过来的，站在虞稚面前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虞姐姐！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是我。”虞稚笑着，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汗，李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天啊！我怎么会在这看到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虞稚笑道：“说来话长，我一会儿慢慢告诉你。”

李嫣：“好好好，你快坐下，陪我好好说话，这肃州可真是无聊极了，爹爹又拘着我不让我出门！”

周边的婢女很有眼力劲，上前道：“小姐，奴婢去拿些点心过来。”

“好，你快去！多拿一些！”

虞稚笑着被李嫣拉着坐下了，“看出你着急了，我今日登门来拜访李伯父，听说你在这，我就赶紧过来了。”

两姐妹许久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看这个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而前院的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李元舟问了魏迟不少问题，不仅仅是关于他自身的一些情况，到后面，李元舟已经端出了在朝政为人师的习惯，仔仔细细的开始考察魏迟了。

学识之类的答不上没关系，但对人的品性，李元舟也自有一套办法。

一番漫长的询问下来，魏迟感觉到后背都有了汗意。

总算结束，李元舟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

“差之甚远。”

这是他最后的评价。

魏迟当然也清楚，立刻就虚心接受了，但仔细去听，这话里好像也没恼怒或者其余的意味……

至少品性算是过关了吧？

“可想读书？练武？”李元舟追问。

魏迟愣了一下，道：“想学，只是之前没这个条件。”

李元舟：“你二哥不是如今入伍，你往后可有打算？”

魏迟如实将自家二哥的安排说了。

李元舟听完之后沉默：“衙役，小吏。算不得正经官职，我这倒是有一差事适合你，我可着信一封前往肃州府，虽然也是个低阶军务，可能比你在县衙要好。”

魏迟沉默了。

“多谢伯父，不过，魏迟有自知之明，还是从衙役做起吧。”

李元舟见他没有好高骛远，脸色又稍有缓和，点头道：“依你。不过读书习武，老夫觉得还是要提上日程……”

他没有说最开始想说的那个名字，而是换成了虞稷。

魏迟了然：“是，晚辈清楚了。”

气氛缓和了一些，魏迟又陪着李元舟聊了一会儿，他眼尖，见这院中有象棋，眼神一亮：“伯父喜欢下象棋？”

李元舟有些意外：“你也懂？”

魏迟笑了：“略知一点皮毛。”

李元舟来了兴趣：“好，你我二人切磋切磋。”

……

前面在下象棋，虞稚和李嫣也在后院聊了许久。

李嫣知道她如今已经嫁人之后惊得下巴都掉了。

“你……他……”

李嫣虽然年纪小，但主意可不少，立马问道：“我那个姐夫，今日可在？！”

“在前面。”

李嫣：“那我可要见一见！”

虞稚无奈道：“行，一会儿就能见到。”

李嫣望着她，神情忽然惆怅：“虞姐姐，你想知道京城的事情吗？”

虞稚愣了一下，摇头：“算了，我对京城只有幼年的一些回忆，六岁之后就一直在江南生活，那对我早就是陌生了。”

李嫣张了张嘴，还是没说想说的话，只道：“也是！京城如今无聊的很，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就我大姐喜欢那，真是搞不懂！”

李蓉比虞稚年长一岁，已经出嫁，夫家还是国公府。

身为国公府夫人，哪里是能这么自由的，或许她也不是喜欢京城，而是身份和责任所在。

虞稚并不会和李嫣说这些，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有个婢女过来了。

“小姐，何时传膳？”

“我爹呢，你问我做什么？”

“老爷……和魏公子在前面下棋，奴婢不敢打扰。”

虞稚和李嫣眼睛都是一亮，虞稚问：“下什么棋？围棋？”

“不是，是象棋。”

虞稚哦了一声，她不会，她只会围棋。

“我爹最近痴迷象棋，走，去看看！”

李嫣迫不及待去看一眼魏迟，于是立刻拉住了虞稚朝前走，虞稚拗不过她，无奈跟上。

等快走到的时候，李嫣忽然又顿住了脚：“等会等会……先让我偷偷看看。”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视线不住打量着魏迟，那眼神和挑拣商品也没啥两样了，虞稚无奈地站在一旁。

等李嫣看够了，这才笑着道：“瞧着，模样尚可，还算是和虞姐姐般配。”

虞稚脸一红：“你这丫头，莫胡说八道……”

李嫣哈哈大笑：“放心吧姐，我在京城也见过许多男子，姐夫这样子呢，不算风流公子，但算是武将里顶一顶二的英俊了！”

虞稚转头，故意去问她身边的婢女：“你家小姐从前在京城都在做什么？”

那些婢女哪里敢说，一个个都低着头做鹌鹑，李嫣俏皮眨眼：“这不能告诉你，反正你信我就是！单从皮相上看，算是过关！”

虞稚：“……”

她根本一点就不关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