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禁锢
凌晨三点，苏柠悄悄收拾行李。
她动作很轻，只带走了必要的证件和孩子的B超照片。至于其他东西——那些和周聿琛有关的回忆，她一样都没拿。
“宝宝，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声音哽咽，“我们不要他了。”
反正长了腿会呼吸的男人有的是。
她轻轻推开卧室门，却猛地僵在原地——
周聿琛坐在轮椅上，就堵在走廊中央。
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是一潭死水。
“去哪？”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柠攥紧行李箱的拉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差。”
“凌晨三点出差？”他冷笑，“带着行李箱？”
苏柠深吸一口气，索性撕破脸：“让开。”
周聿琛没动，只是缓缓转动轮椅，逼近她：“你以为你能走得掉？”
苏柠红了眼眶，声音发抖：“周聿琛，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一怔。
“我听见了。”她哽咽着，“你和第五决裁者的电话……你说我好骗，说我蠢，说只要给点甜头就会乖乖听话……”
周聿琛的瞳孔骤然紧缩。
“即便你失忆了，这种行为仍让我恶心。”她狠狠推开他的轮椅，拖着行李箱就往楼下冲。
是了，周聿琛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前对她特殊也不过因为喜欢她和陆笙相似的脸。
现在他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已经死去的陆笙。
周聿琛皱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没让你走。”
“放手！”苏柠挣扎着，眼泪终于决堤，“你凭什么拦我？！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觉得我心机深沉吗？那我走啊！你松手！”
周聿琛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不能走。”
说话时声音沙哑得像锯木头。
“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吼回去，“因为我对你们还有利用价值？因为你们还需要我和宝宝的基因？！”
周聿琛的呼吸陡然加重，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你弄疼我了！”
苏柠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不肯服软。
周聿琛猛地松开手，看着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苏柠。”他声音低沉，带着警告，“别逼我用强制手段。”
她笑了，笑得凄凉：“怎么，要像对待犯人一样关着我？学以前那套！？”
周聿琛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苏柠的心彻底冷了。
“好，很好。”她点点头，眼泪无声滑落，“周聿琛，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和孩子，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拽回来，狠狠甩在沙发上。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嘶哑，眼底翻涌着暴怒。
苏柠仰头直视他，一字一顿：“我说，我不要你了。”
周聿琛的呼吸陡然粗重，他猛地靠近她，俯下身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惩罚。
苏柠拼命挣扎，却被他扣住后脑，吻得更深。
直到她尝到血腥味，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你休想。”
苏柠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你到底想怎样……”
周聿琛闭了闭眼，忽然抬手擦掉她的眼泪。
这个动作太过温柔，以至于苏柠愣住了。
“我只是……”他低声说，语气竟带着一丝慌乱，“我只是想确认……”他的话没说完，苏柠已经狠狠推开他，夺路而逃。
苏柠没能跑出度假村的别墅区。
周聿琛的保镖拦住了她，强行将她带回卧室。
房门被反锁，窗户也被封死。
她像个囚犯一样被关了起来。
半夜，苏柠蜷缩在床上，哭到精疲力竭，刚将床单撕成长条准备翻窗户离开。
房门突然被推开，周聿琛坐着轮椅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气氛稍显尴尬，苏柠泄气的扔掉布条，坐在离男人最远的椅子上。
他语气平淡，“喝点水。”
仿佛白天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也不计较她看似要逃的行径。
苏柠没动，也没看他。
周聿琛把水杯放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孩子怎么样了？”
苏柠冷笑：“怎么，现在想起来关心了？”
周聿琛下颌绷紧，半晌才道：“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她猛地坐起身，红着眼瞪他，“只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演戏演上瘾了？”
周聿琛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苏柠。”他声音低沉，“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笑了，笑得讽刺：“怎么，要打我吗？”
周聿琛的手猛地收紧，却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又缓缓松开。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转了话题：“……你刚才说，不要我了。”
苏柠别过脸：“对。”
他压着愠怒：“为什么？”
她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问我为什么？！”
周聿琛的眼神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执拗：“为什么不要我？”苏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因为你不值得。”
她哽咽着说，“周聿琛，我把心掏给你，你却把它踩在脚下……我凭什么还要你？”
周聿琛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哭得那么伤心。
——可他明明该无动于衷的。
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受？
苏柠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第二天清晨她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份早餐。
煎蛋、吐司、牛奶，还有一小碟她最爱的草莓酱。
——全是周聿琛以前常给她做的搭配。
她怔怔地看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门外，周聿琛靠在墙边，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拳头攥得死紧。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该冷酷到底的，为什么看到她哭，他会控制不住地心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眼泪的温度。
烫得他心口发疼。
回家的那天，苏檬发现苏柠和周聿琛两人的氛围变得奇怪，也没多问，只将自己从何止那得到的消息敲字发给苏柠。
苏柠只回复了一个字：
等。
回家的第二天清晨，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苏柠睁开眼，看到床头多了一枝沾着露水的白玫瑰。
她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伸手碰了碰花瓣，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