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情窦

只见上方一片叶径直旋了过来,飞至她身侧,又乍然失了气力,轻飘飘地,左一晃右一晃落下来。


常青青伸手去接,那叶片便顺势躺在她掌心。细细一看,才发觉原本油亮的叶子被折出了数道深色的痕迹,可知是被搓磨良久。


她叹气:“王爷。”


梁上一侧的周珩一袭黑色劲装,面上罩着银甲,露出轮廓分明的俊俏下颌。


倏忽间他一手撑着跳了下来,灵巧落地,语气却有些闷闷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常青青想了想:“猜的。”


方才一回来便闻见满屋香气,如此蔓了整间屋子的凛冽熏香,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又兼得方才与郑明玉对峙时听到了些许奇怪响动,头一回还道是意外,可第二回却无法忽视了,仓皇间瞥见人影,心下早已有了猜测。


常青青:“瑄王怎么突然到访?”


周珩一手摘下面具,瞥她一眼,语气不善:“他来可以,我来不成?”


周珩嘴上不饶人的时候便是生气了,常青青从善如流改口:“……抱歉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知道,王爷几时来的,没被那郑明玉发现……”


眼见周珩脸色愈来愈黑,常青青明智地住了嘴,只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瞅。


小王爷本就相貌出众,如今一身夜行衣,身长肩阔,不知为何愈发显得……


她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哪知周珩见她如此做派,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


上回两人一番争吵不欢而散以后,便再未正经碰过面,这还是他明了心意后头一回真正见常青青。


相隔日久,思念甚笃,直叫人旁的事都做不进去,只靠成日劳身锻体消耗心神。即便如此,难得的歇晌时分满心满眼也都只记得此人身影。


情窦初开时的火烧起来,无论如何都难捱,总算一把火燎得他坐立不安,哪怕是违命也要偷偷来见她——枉他奉圣命忠皇权如此久,到如今却因着此事如此违逆,如同鬼了上身,连自己也费解。


情之一字,当真可怕。不知自何处暗生,待明了时一具身已然不由己。


话又说回来,偏她又名青青!青青,青青,若无青字,正是连情都不成了。


周珩心下胡乱想,竟生出怨气。


为何许久不见,偏她无动于衷?看不出半点思念之情,还要如此紧张地质问,真仿佛自己误了她什么事一样!


不仅如此,竟连瞧也不瞧他一眼!


周珩幽幽看她一眼,掏出一张信纸来。


不知为何,常青青不自在极了,只觉得好像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更加不敢再看,借故去瞅那信纸上的内容。


正是仔细一看,她才大惊:


“这是我原本要送去府上的密信!怎么会在王爷这里?”


周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来的时候便瞧见桌案上放着这东西,若非我及时取走,你以为今日郑明玉如此好打发?”


今日他原本想趁着夜色来寻人,可没等到常青青,先等来了郑明玉!


想他堂堂王爷,何曾如此憋屈过?竟还要为了顾全她的计划躲起来。若非此刻照理还应在瑄王府禁足,他早就……


常青青一阵后怕。


此番确是她不设防,竟把糊涂乱画的东西塞进了信笺里,真正的密信却如此搁在案上!幸而被先至的周珩收了起来……


今日两番阴差阳错,若少了哪一项,都会酿成大祸。


“多谢王爷。”常青青真诚道谢,目光竟湿漉漉的,仿佛被雨淋过的叶片。


只一句,心里方才聚起的气蓦地消得一干二净。周珩一言不发,移开视线。


“王爷怎知我住在这里?”


“冯硕。”


硬邦邦二字。


常青青想了想。


是了,前些日子和冯硕交流,已告知过他自己的位置。只是稍微打听便也知道他是王府之人,亦不便常常来这处交接。


周珩面色更不满意,却并不开口,似乎等她问话。


常青青思量着,莫非是觉得自己没有及时送信,才亲自来催?


于是匆忙道:


“王爷拿着的便是我今日本要传的密信,是我谬误装错了信,这才未及时送到,还闹出这一番乌龙来。还请王爷见谅,信上我所写的正是……”


“常青青!”周珩咬牙切齿打断她,“这么多日不见,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


常青青抿了抿嘴,道:“其实确有一事。”


周珩看她。


“王爷眼下不是还有禁令在身吗?怎的突然来此……况且虽是掩人耳目,若被人泄了密……”


她越说越小声,只因周珩俊俏的脸庞隐隐抽动起来,泛起诡异的狰狞,好似要琢磨着将她如何抽筋扒皮一般。


活脱脱一块木头!


周珩黑着脸站起身来,直挺挺踱了两步,恼火道:“罢了。我问你,方才那信是怎么回事?郑明玉为何看了突然走了?”


说着,他伸手去翻案上的信笺。


不好!


常青青猛地起身去拦,却快不过此人格外灵巧的身手,只得目露绝望看着他眼疾手快展开信封,还背过了身去读!


待略略扫过一眼,瑄王方回身看她。可此时眼里的不虞霎时淡了,只剩下讶然与淡淡的羞恼。


“你——这是原本要给我的?”


常青青劈手扯过那张信纸:“这是家书!那个才是要送您的密信!”


周珩步步紧逼:“家书?给谁的?”


常青青:“……”


她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就不能是随便写写吗?反正……”


“不是给我?那是给谁的?日日思君……难不成你真记挂着郑明玉?”


……这都什么跟什么!


常青青自暴自弃道:“……练字!我是为了练字!就喜欢写这些练字不行吗!”


见她一层薄红浮上脸颊,几乎要恼羞成怒。周珩才觉得舒坦了些,好似出了一口气——叫她也尝尝自己心中思绪万一才好。


然而此时实非良机,他顿了一顿,方正色道:“所以说,为何今日他会突然上门?还拿着你遗失的信笺?”


常青青不自觉瞪他一眼,才道:


“……或许他们对我早已起了疑心。”


沈雅如今日蓦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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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假本就古怪,却还莫名撞见,邀她饮茶。看来那茶宴也只是幌子,只为借机摸走她身上的信封。


可偏偏她竟不知道,沈雅如何时从她身上取走的东西。


常青青捶了捶额头,真是……


今日虽然阴差阳错未被发现。可显然已经引起怀疑,日后便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如此折腾一番,常青青扶额半晌才想起正事:“对了,我今日有了些新想法。原本就想当面同您说……”


于是将先前所思细细说了一遍。


周珩眼神微亮,点了点头,“不错。沈雅如应当正是用此法传的密信,每日真正的信物只有一个,其中不仅放了消息,更放了下回接头的地方,其他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见自己的猜测与瑄王一致,常青青不禁一哂。“因此,我们只需盯紧每日的交接地,看看是谁取走了信物就知道郑家是寻哪些人办差的了。”


周珩微微摇头。


“虽说顺藤摸瓜能寻出交接之人,也可知道当日在何处交接讯息。可若非真的截获信物、俘获接头之人,就永远无法提前知晓明日接头之地。倘若一日抓了人,知晓了郑家的盐库所在倒罢了,只怕信息有误或是无用,反倒打草惊蛇。若非有把握一网打尽,便不能轻举妄动。”


常青青有些懊恼。


如今本就知之甚少,线索又断在这里,该如何是好?


“日后你无需再来瑄王府。”周珩道,“今日之事,全因你先前时常来府里,引他们起疑心。你周围少不得有人盯着,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那日后传信……”


“无妨,我还暗中来便是。”周珩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可王爷不是还在禁令中?”


“不过再几日罢了。”


周珩仔细地检查了她一番,才缓缓道:“刚才我瞧见你本打算去放迷烟,这不错。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也得记着万事保全自己为先。”


常青青点了点头,又惴惴道:“对了,王爷不是被赐了婚,日后还能……”有心思料理这盐案的事吗?


话未说完,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逼近的一张脸,一时噤了声。


周珩不轻不重地捏起她的脸颊,又凑过来轻轻在她脸上蹭了一蹭,意味不明道,“等着。”


常青青愣了,连周珩在她手心放了什么都不晓得,只知道点头。


待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檀木香离去后,她才反应过来。


等……等什么?


他方才,为何突然凑得如此近?


她瞪着掌心精巧的短匕,脑袋里一团乱麻。


……


今夜古怪事情接踵而至,砸得常青青如同游魂一般,走来走去都仿佛是飘着的。


她恍惚地洗了漱,剪了烛,飘上床塌,好容易歇下了,诸事却频频映在眼前,直叫人瞪大眼睛望着房顶,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夜里三更,常青青猛地坐起来。


等会儿,瑄王走的时候似乎是从窗子飞出去的?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闲王爷,怎么会这么多武功?!


常青青不自觉摸了摸脸。


方才捏她脸的指尖……粗糙得很,仿佛都是新生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