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梦境

不知跑了多久,窦文漪停下了脚步,重重地喘着粗气,她很想一走了之,离开窦家这个泥潭。?c¢q·w_a?n′j′i^a¨.!c\o`m-

可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窦文漪回了漪岚院,命翠枝给林知意和章承羡传信改日再约,便去了前院。

正厅里欢声笑语不断,气氛一片祥和,管事嬷嬷们正在核对礼单,下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让她意外的是谢归渡竟说服了定远侯亲自前来下聘,而那下聘的礼单也比前世翻了三倍,贵重了许多。

窦文漪麻木地坐在黄花梨座椅上,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过后,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外人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反倒是谢归渡,这回像是有了自知之明,一直都没再出现。

她略待了一会,就起身去了寿鹤堂。

窦老夫人见到她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瞧你这丧气的模样,你是真的不想嫁给谢归渡吗?”

窦文漪怔了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迄今为止,谢归渡在祖母的眼中,都是一个完美的孙女婿,她手中握住的那些理由,还不足以让祖母违背祖父的意愿替自己退亲。

至于谢归渡心有所属,亦或他们两人形同陌路,亦或毫无感情,这些理由在他们眼中本就不值一提。

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安抚道,“谢归渡那孩子,样样出色,我瞧着他是真心待你的,若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尽快解开。~q·u`s·h.u¨c*h,e`n¨g..^c\o?m`”

窦文漪苦笑一声,“祖母,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罢了。”

窦老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若你真的不愿意,祖母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会帮你退亲。只是漪儿,你本就在玉清观待了四年,再背上退亲的恶名,你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说罢,她神色陡然一变,“就算要退亲,也得是他的错处,否则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祖母你先别操心了,漪儿知道该如何做。”窦文漪心头一暖。

祖母一贯宠溺她,这种事当然会偏袒自己,想要退亲,还得需要一个契机。

谢归渡哪怕救了窦茗烟,也不能当作他们有私情的证据,这就不能成为她退亲的理由。

他们不会允许她把这桩丑事闹到台面上来。

窦伯昌生性凉薄,一心攀附,哪会容忍有人毁了窦家的青云路?

而她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窦家的名声,让祖母寒心。

她自己不能出面闹,那若是其他人呢?比如福安郡主,再或者裴司堰呢?

窦文漪心中燃起一股斗志,福安郡主对谢归渡志在必得,百折不挠,必须得想个法子,给她添一把火。~8*6-z^w^w^.`c*o`m*

至于裴司堰,她还是得先取得他的信任。

——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

谢归渡和章承羡打了一架,两人谁都没有讨到便宜,不分上下,都挂了彩,只是他有好几处都伤在脸上。

他睡得迷迷糊糊,渐渐进入梦境。

谢归渡嘴里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漪儿,漪儿!”

花雕檀木的房门被人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墨羽快步走到床榻边,关切道,“大人?夫人被太夫人叫福安堂侍疾了。”

谢归渡神色恹恹,脸色一片惨白。

墨羽见状,急忙从抽屉从找出一个天青色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赤红色药丸来,“大人,是胃心病犯了吗?先服药吧!”

谢归渡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接过他递过来药丸和温水,一口吞了下去,“她去福安堂都四五天了吧?”

墨羽欲言又止,太夫人根本没有生病,她就是故意装病折腾夫人。

“大人,夫人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胃心病调养好,你昨晚何必又饮酒?”

药丸好似起了作用,谢归渡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穿上锦袍,披上大氅,“我去接她回来。”

漫天飞雪,谢归渡擎着一把青伞,远远就看到那道瘦弱的身影,摇摇欲坠。

窦文漪膝盖红肿,见到来人,眸底溢出惊喜。

“夫君!”她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尖。

谢归渡大步走到她的跟前,解开身上的大氅不由分说裹在了她的身上,“母亲是因为子嗣的事,为难你吗?”

窦文漪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羞涩地垂下眼眸,“没有。”

谢归渡心口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们两人成亲到现在,维系着表面夫妻的关系,根本没有同房,何来的子嗣?

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柔软的发丝之间,轻声呢喃,“傻瓜!”

窦文漪壮着胆子朝他怀里蹭了蹭,沉溺在他难得的温情之中。谢归渡有力的手臂倏地穿过她双腿,轻轻松松把人横抱了起来。

惊诧从她的眸底划过,清洌的松香萦绕鼻尖,她像只受惊的狸猫本能地抱攀住了他的脖颈

谢归渡眉心微拧,加快步伐,抱着她径直去了耳房,浴桶里早已准备好温热清香的沐汤。

水雾氤氲,大氅、衣裙一一垂落、光线昏暗映出她洁白如玉的肩头,浴桶里旖旎的春色令人根本挪不开眼,他喉结滚动,情不自禁舔了舔唇角,浑身燥热……

谢归渡猛地睁开了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亵裤下面湿了一片。

他眸中闪过一丝尴尬,赶紧翻出了新的亵裤换了上去。

梦中的一切,真实得可怕!

腹部蓦地传来一阵阵悸痛,看来章承羡就对他下了狠手!

谢归渡额间渗着一层冷汗,不对,这痛苦的滋味太熟悉了,恐怕是他的胃心痛又发作了。

“墨羽,快找找,漪儿送我那瓶药丸去哪里了?”谢归渡忍着痛一骨碌从床榻上下来,翻箱倒柜四处寻找。

闻声,墨羽推门进来,他反应了半天,才想起他要找的东西,他从黄花梨的抽屉的最底层里翻出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香囊。

“前阵子她赠送香囊时,不是还送了一瓶香砂养胃丸吗?”

谢归渡捏着那只香囊,十分茫然。

墨羽脸色不太自然,“茗烟姑娘说那瓶子好看,你就把那药瓶给她了。”

“什么?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把她送我的东西,转赠给他人?”

谢归渡很想保持平日的风度,可强烈的痛楚让他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火气。

墨羽小声嘀咕,“世子,当时窦四姑娘还说,那个什么养胃丸是根据你的病症精心配制的,要你试试看,可你说她年纪轻轻,懂什么药理......

“去,快去窦家,我要香砂养胃丹!”

墨羽满脸愕然,他们两人都闹掰了,这大半夜他哪里敢去窦府自找没趣?

“世子,我还是先去叫府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