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

烈日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仿佛要把一切都融化。

施虎跪在帐篷外,汗水湿透了衣衫,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屁股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让他一阵阵抽搐。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架在火上烤的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施默在一旁焦急地踱来踱去,

“爹,您这又是何苦呢?身体要紧啊!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钦差大人,明摆着是故意晾着咱们呢!”

施虎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回去?你让老夫怎么回去?难道要让顾家的人看笑话吗?!”

“可是……”

施默还想再劝,却被施虎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老夫今天就是跪死在这儿,也要见到钦差大人!”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烈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昏君!奸臣!你们给老夫等着,这笔账,老夫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爹!慎言!慎言呐!”

施默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捂住施虎的嘴。

施虎一把推开他,怒吼道:

“怕什么!老夫说的是实话!那昏君不理朝政,宠信奸佞,大衍迟早要完!”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想我沈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爹!您小点声!”

施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话要是传到钦差大人的耳朵里,咱们可就全完了!”

施虎冷哼一声,

“怕什么?老夫今天来,就是要当面质问那个狗官,问问她到底有没有把大衍的江山社稷放在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等!继续等!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躲着不见!”

另一边,一支乔装打扮的队伍绕开了施虎一行,朝着宁州城疾驰而去。

为首之人正是尤澜的亲信,他奉命前往宁州城,给各大家族送去了一封特殊的“请柬”。

曹府内。

严子看着手中的请柬,脸色阴沉得可怕。

请柬上没有落款,只写着一行字:

“今夜子时,太湖画舫,恭候大驾。”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严子心中疑窦丛生。

究竟是谁要请他?

又有什么目的?

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slowly笼罩过来。

“爹,您怎么了?”

严晏见父亲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严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请柬递给了他。

严晏接过请柬,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

严子摇了摇头,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爹,您说……会不会是沈家的人干的?”

严晏猜测道。

严子沉吟了片刻,

“不排除这个可能。施虎那老狐狸,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定又在耍什么花招。”

“那咱们怎么办?”

严晏有些慌了,

“要不……咱们不去?”

“不去?”

严子冷笑一声,

“你觉得咱们不去,就能躲得过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躲不过,那就去会会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顿了顿,对严晏说道:

“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就去赴这场鸿门宴!”

类似的情景,在宁州城内的其他世家府邸也接连上演。

各大家主收到了同样的“请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暗中调集人手,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风暴。

……

鲜于清羽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到施虎面前。

“沈家主,久等了。”

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

“我家大人刚刚醒来,听说您已经等候多时,特意命我前来迎接。”

施虎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哎呦……”

屁股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鲜于清羽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沈家主,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故作关切地问道。

施虎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下官没事。”

“没事就好。”

鲜于清羽扶着施虎,缓缓朝大帐走去,

“我家大人已经在帐内等候多时了,沈家主,请吧。”

大帐内,布置得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几张桌案随意地摆放着,上面铺着粗布,连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

最引人注目的,是帐篷中央的一道屏风。

屏风上绘着一副山水画,笔墨粗犷,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斜倚在软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施虎的目光在屏风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冷笑:

装神弄鬼!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钦差大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鲜于清羽将施虎扶到一张桌案前,示意他坐下。

“沈家主,您先稍坐片刻,我家大人马上就来。”

说完,她便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施虎坐在椅子上,屁股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让他如坐针毡。

他强忍着不适,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四周,试图从这简陋的布置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咳咳……”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咳,似乎是有人醒了。

施虎精神一振,连忙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大人,您醒了?”

鲜于清羽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娇媚。

“嗯……”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已经快到午时了。”

“哦?都这么晚了?”

那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那……沈家的人呢?”

“沈家主已经在帐内等候多时了。”

“哦?是吗?”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

“让他进来吧。”

“是。”

鲜于清羽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对施虎说道:

“沈家主,我家大人有请。”

施虎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和不安,缓缓站起身,朝着屏风走去。

他绕过屏风,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斜倚在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薄纱,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摇着一把扇子,姿态慵懒而妩媚。

正是钦差鲜于清羽!太湖岸边,水波荡漾,几只野鸭悠闲地浮在水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宁静。严子的轿子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停了下来,轿夫们一个个弯腰弓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淌下,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周子谦早已在营地外等候,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京巴犬。远远地看见严子的轿子,他便一路小跑迎了上去,还没到跟前,就深深地鞠了一躬,尖着嗓子喊道:

“小的周子谦,奉慕容大人之命,在此恭候顾家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