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人意料
第二十五章：出人意料
“肖医生，如果我外婆突然表现出攻击性，是不是意味着病情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从程蓝那里回来后，趁着王秀英做晚饭的功夫，周盐借口去顶楼天台收衣服，拿出手机给肖医生拨了个电话。|￡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
那边的肖医生一听，皱起了眉，“具体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周盐用极为缓慢的语调，详细讲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外婆是不是突发攻击行为，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听我舅说，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同一层有家人的男的总家暴他妻子，街坊邻里怎么说都没用，有天他又在打老婆，打得挺凶的，我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抄起家里的擀面杖就冲进了他们家，把那男的打了一顿，左邻右里见有人出头，这才站出来教训那个男的…所以，你说我外婆到底算不算病情恶化的表现？”
回忆完下午的事，她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她到现在都没完全认为，王秀英下午的行为是发病的表现，可旁观者清，程蓝还接触过一些阿尔茨海默病的患者，比普通人更了解这种病患。
肖医生仔细想了想，客观地说：“还得再继续观察，才能确定这是她的性格所致，还是发病造成。”
“明白了。”周盐蹙眉点头。
一半好一半坏。
“除了继续治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头的肖医生笑了笑，“你不是已经采用了比治疗更好的办法吗？”
周盐一愣，随即恍然。)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x_最!新u/`章+§节°??
肖医生正色道：“多陪伴多关心，多给予情感上的帮助，老年人的这种病，就跟儿童孤独症一样，环境影响很大，尤其是老年人，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不一定能逆转病情，至少能缓解症状。”
“嗯！”
周盐重重点头，“谢谢你肖医生，每次跟你聊完，我的压力都没那么大了。”
“你也要注意身体，放松心情，照顾这样的老人本来就不容易，你就不要再给自己施加压力了。小周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肖医生由衷地关切道。
周盐展颜一笑。
挂了电话，她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凉爽空气，随即下了楼。
“咦？衣服呢？”
当她开门进屋时，王秀英一看她两手空空，当即失惊打怪：“衣服被风吹下去了？”
“啊？”
周盐垂眸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于是掉头就往楼上跑。
“慢点！不急。”
王秀英赶紧拿上钥匙追了出去，“只要没吹下去就行。”
来到天台后，她帮着周盐一块儿收衣服，还不忘打趣她：“跟天天讲悄悄话把收衣服的事都给忘啦？”
周盐一顿，旋即转移了话题：“外婆，我买台烘干机吧，或者把咱们的洗衣机以旧换新，整个洗烘一体的，免得总把衣服拿天台来晒。¨??2′??8_,¨看?°书÷1·网)? ?&=更3&u新￡??最?全d{”
由于他们家的阳台是封闭式的，晾衣服不方便。
“不想爬楼呀？”王秀英笑问。
周盐取下自己的内衣拿在手里，讪讪道：“有些衣服不适合晾在外面。”
“哦。”
王秀英瞟了一眼她手里的内衣，懂了，“咱们盐盐长大了，不好意思了。”
周盐一怔，“外婆……”
“怎么了？”
王秀英转头看向她，目光澄清，不见半点迷蒙。
“没…没什么，我们快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转瞬间，周盐定下心神，挽着她下了楼。
走在昏黄的楼道里，周盐偷瞄着王秀英的侧脸，好不容易明朗的心情再次晦暗……
“汪汪！”
吃过晚饭，王秀英又开始逗弄黑葡萄，周盐则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不停换台。
“哈哈哈…葡萄呀，你可真皮……”
蓦地，响起了王秀英充满愉悦又有些无奈的笑声，周盐转头一看，跟着也笑了起来。
王秀英正仰头倒在地上，阻止黑葡萄对她发起口水攻击。
周盐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凑了过来，单手抱起黑葡萄，又将王秀英拽起，“外婆，我最近才发现，原来你也很喜欢小动物。”
“哈？你觉得我以前不喜欢吗？”王秀英抽出纸巾擦着脸上的口水。
周盐嘟嘴道：“小时候我和灯灯要养狗，你不让，还说玩物丧志，灯灯说你肯定不喜欢小动物。”
“嗐！”
王秀英一摆手，解释道：“我那会儿一心只想你俩好好读书，任何可能让你们分心的东西，我通通会地挡在外面。”
“还有就是，怕你俩照顾不好小动物，不是害了一条生命吗？我们吃肉是一回事，善待动物又是一回事。”
“不过嘛…现在有点后悔，后悔从前对你们太严格了。你还好些，灯灯啊，我感觉他过得像个苦行僧，要是他那个亲妈真的很有钱，就让他跟她走吧，大不了以后我把你舅送去养老院。”
“噗！”
听到最后一句，周盐啼笑皆非，“外婆，哪有当妈的把儿子送去养老院的？”
“肯定有当妈的比儿子活得更健康的，你瞅瞅你舅那德行……”王秀英摇摇头。
周盐立即想到还在住院的黄俊荣，再次转移了话题：“小时候你不让我们养狗，那以前你自己养过小动物吗？”
“没。”
王秀英遗憾摇头，“小时候在孤儿院没条件养，人都吃不饱，哪有能力养动物，院子里养的鸡，都是要上桌的，我都不敢喂它们，生怕喂出感情，舍不得吃了。”
“人呐，一旦建立起养育关系，就容易投入情感，所以我从不自己养鸡鸭杀来吃。”
周盐点点头，觉得在理。
王秀英继续说道：“我原想等着长大了，离开孤儿院了，应该就能养只小猫或小狗了，把它当成我的家人，可没想到那么快就结了婚。”
“外公不让你养吗？”周盐蹙眉问。
王秀英说：“他倒没说过那样的话，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小猫小狗，夫妻过日子嘛，肯定要尊重对方的喜恶，况且一年后我们就有了孩子，也没精力养宠物了。”
周盐垂下眸子，轻抚着黑葡萄的小脑袋，犹犹豫豫地问：“外婆，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嫁给我外公吗？”
王秀英骤然沉默，也垂下了眸子，搓着自己的双手。
祖孙俩同时变得安静，连黑葡萄似乎也感受到了异常的氛围，不敢发出声响，连尾巴都夹了起来。
“我……”
过了好半晌，正当王秀英要开口时，周盐的手机忽然响了。
谁呀？电话打得真不是时候！
腹诽一句后，她拿起了手机，一看是刘老师的来电，态度立马大变，“刘老师，你好。”
刘老师？
王秀英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个刘老师，不由疑惑地看向周盐。
“真的吗？”
少顷，周盐猛地发出了兴奋的惊呼，“能找到她，已经很棒了，谢谢你刘老师…非常感谢！”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祖孙俩请你吃个便饭？”
“好吧，那等你有空再说吧，真的谢谢你。”
再三道谢后，周盐才挂了电话，跟着就迫不及待对王秀英说：“外婆，刘老师找到你当年那个麻花辫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