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红尘炼心渡沧海

海雾漫过礁石，王腾赤脚踩在湿冷的沙滩上。远处渔村传来晨钟，惊起几只海鸟掠过他褴褛的衣角——自碎道宫已三月有余，他封了混沌气，敛了青铜纹，如今只是个在码头扛货的哑巴苦力。

"哑七，把鲛鲨肝送到醉仙楼！"鱼档老板抛来腥臭的木桶。王腾沉默点头，肩胛骨被铁链磨破的旧伤在咸风里隐隐作痛。转过街角时，酒旗招展的二楼传来说书人的惊堂木响："话说那葬天至尊踏碎轮回门，却不知自己早被九世身算计..."

木桶突然震颤，鲛鲨肝渗出的血水在青石板上凝成诡异纹路。王腾瞳孔微缩——那分明是《葬天经》轮海篇的逆行轨迹！醉仙楼雕花窗内，说书人腰间的青铜铃铛无风自鸣，铃舌上沾着的星砂正与他三年前射穿黑皇的箭簇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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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海面时，王腾蜷缩在渔村祠堂的草垛里。白日见到的青铜铃纹在他掌心以血为墨，竟在砖墙上刻出半阙葬天阵。当最后一笔落下，祠堂供奉的龙王像突然龟裂，龙口含着的避水珠滚落在地——珠芯浮动的混沌气，分明是八十万年前他自斩的恶念残渣！

"小哥也懂堪舆？"

沙哑女声惊得王腾指尖凝血。瘸腿的织网妇人倚着门框，手中梭子闪着幽蓝冷光。她脚边竹篓里挣扎的银鳞鱼，鱼鳃处竟生着细密的青铜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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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飓风过境，王腾随渔船出海抢收定风草。铁锚拽起半截沉船时，船老大突然怪叫——锈蚀的船舱里堆满青铜瓮，每个瓮口都封着浸血的黄符。王腾摩挲着符咒边缘的星砂，眼前闪过第九世身熔炼轮回门的画面。

"晦气东西！"船老大抡斧劈向铜瓮。

斧刃触及瓮身的刹那，海面突然凝成青铜镜面。王腾本能地扑倒船老大，破碎的瓮中喷出混着童谣声的黑雾："...葬了天穹葬沧海，葬不尽人间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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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渔村爆发瘟疫。高烧的孩童眼瞳泛起青铜色，口中呢喃着仙界残骸的葬天谣。王腾蹲在灶台前煎药，忽见药汤里浮出自己破碎的道宫虚影——琉璃碎屑中竟缠绕着缕缕红尘烟火气！

他颤抖着舀起半勺汤药，喉头滚动的苦涩里翻涌出渔村三十年记忆：瘸腿妇人原是渡劫失败的鲛族圣女，船老大眉心藏着半截斩龙剑，就连日日辱骂他的鱼档老板，都是某位至尊斩落的红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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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海祭的鼓声惊醒了他。

村民们抬着青铜瓮走向祭坛，瓮中爬出的黑雾凝成三千道兵。王腾撞破祠堂暗门，在龙王像底座找到半块染血的青铜碑——碑文记载的竟是他轮回百世都未参透的真相：

"葬天非斩道，渡人即渡己。九世空逐月，不如一炊烟。"

海浪突然在碑文前分开，露出通往混沌界海的青铜阶。王腾回头望了眼熟睡的渔村，将药渣撒入星砂闪烁的夜潮。当他赤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怀中的半块药饼突然琉璃化——那分明是母亲轮回百世都不曾断绝的凡火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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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海深处雷鸣电闪，九艘幽灵战船撞破虚空。王腾立在船首，掌心的老茧正化作葬天经文。当青铜巨门在浪尖显现时，他身后浮出三千虚影：瘸腿妇人织就的因果网，船老大斩过的恶蛟魂，甚至鱼档老板骂声里裹挟的红尘劫......

"原来人间百态，才是第十世的葬天锏。"

王腾轻笑震碎褴褛布衣，三千红尘劫凝成战甲。巨门中伸出的遮天手掌触及甲胄的刹那，竟被炊烟灼出焦痕！

渔村方向突然传来晨钟，混着药香与鱼腥。王腾并指为剑，剑气里流转着三十年冷暖，劈开了门后九世身都未能撼动的轮回锁。

门内没有仙界遗骸，唯见星砂凝成的茅屋炊烟。灶台前转身的妇人，额间闪烁着与他同源的琉璃光：

"腾儿，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