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的婚事夏虫与鱼

12. 天降横财

现在他们身处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想去外面的官道,都得靠双脚走出去。可宝莹和望春两个弱质女流,这辈子用脚走过最多的路,也不过就是爬爬建业城外那山上黄老道的观。


宝莹冷眼望着贺重山:“你一个大男人,出门都不带一分钱的吗?”


“……我一个大头兵,一个月二两银子,我能有什么钱啊。”贺重山显得非常无辜,“我要是个有钱的,望春她父母也不至于……”


——完全看不上他。


“就算二两银子的月钱,也总该有点积蓄吧!你随我出门都不带钱在身上吗?”


“……那二两……也都给望春花了。”贺重山理直气壮地说。


宝莹看看贺重山,又看看望春,第一次觉得这两人真是般配。


“那匣子过了你的手,你甚至都不贪污一点——”宝莹越想越气:“出息——”


贺重山:“……”


这难道也是他的错?


“我们还是先吃晚饭吧。”望春抹抹眼泪,“女公子身体要紧,不按时吃饭可不好。”


这个时候她居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宝莹:“……”


贺重山:“……”


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宝莹勉强平复情绪,沉默地看着贺重山生起篝火,望春也为晚饭忙碌。


可一锅水还没烧开,天空竟然开始洒雨点子。


宝莹抬头望望昏暗的,被火光照亮的雨水的亮光划过的天空,她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望春立刻抢救干粮,贺重山抱起了柴火,带着两人往河谷深处山崖下赶。


“我白天看见了里面悬崖下的河岸边有一个山坳,可以避雨,我们今晚去那里夜宿。”贺重山说。


三人赶了过去。是一个狭长的山坳,像是湍急的水流冲刷开的。现在河水很低,上面有一片山石像房檐一样往外凸。索性秋雨也不算大,蹲在最里面不会受雨水侵袭。贺重山跑了两趟,又将猎来的那头鹿搬进了山脚下。


他们憋屈地吃了这顿晚饭。宝莹和望春挤在一起,席地而坐,盖着贺重山脱下的外套,勉强靠着崖壁眯着。


这样恶劣的环境,宝莹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完全睡不着。但熬到半夜终究还是累了,她半睡半醒之间,一个稀稀疏疏的声音由远及近,带起一阵轰隆之声。


宝莹一下被惊醒了:“山垮了吗?”


夏日雨水下得猛烈,便时长伴随着山塌、洪涝之害。山石倾覆之处,若有倒霉的人家,整个房子全部被淹埋在里面,无一活口。


或者是洪水。


宝莹又想起这条河外面的大片碎石滩,她听人讲过,只有湍急的水流才能冲出大片的石滩,可白天所见这条河那么浅,必然有汹涌的时候……


“贺重山!”


宝莹睁眼望去,秋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篝火早就熄灭了,四下蓝黑蓝黑的。侧前方传来巨大的马的嘶鸣声,她努力看去,古怪的黑影在晃来晃去。


“贺重山?怎么回事?”


“有人连人带马从山上摔下来了。”晃动的黑影处传来贺重山的回答。


还好,不是冲他们来的天灾。


宝莹努力看去,黑影处,贺重山扯动着一个东西,将其拖进了山穴里。接着又重新点燃了柴火。


望春也早醒了,但她害怕得死死抱着宝莹一动不敢动。直到有了光亮,她才松了点力气,使宝莹能够挣脱开爬起来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贺重山拖进来的是一个玄衣青年,身上雨水夹杂着血水,脸色苍白,一点生息都没有,不知死活。


他摔下来的地方碎石、树枝、泥土混合在一起,其中还躺着一匹不住哀嚎、挣扎的马。


贺重山又冒雨闪了出去,奔到了极远的河滩边,不知道去干嘛。


“天呐,他从山上摔下来了?”望春见没有危险,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和宝莹一起打量着地上的男人:“居然还有人比我们倒霉,遇到这样的天灾……”


“不是天灾。”贺重山又奔了回来,“悬崖半腰有路。我离远了望过去,上面有黑影在动,还隐约有兵戈之声,有人在火并!”


“他身份应当不一般。”贺重山说着手里举起一把寒光泠泠的白刃,“这是他摔下来时握着的兵器,削铁如泥,是把极好的刀。”


“身份高贵的人都配剑。”宝莹习惯性地反驳。


“我又没说他身份高贵,我说这是一把很好的刀!吹发可断,不是普通人用的。”贺重山说。


“那……那要怎么办?”望春打断两人的争论。


“他身份不一般,不管遭遇的是什么,肯定有人会来找他。此地不宜久留!”


看着望春疑惑的目光,贺重山解释道:“上面在打架!我们可不能确保来找他的人是和他一伙的,还是跟他有仇的。如果是有仇的,说不定连我们一块干掉,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望春很是犹豫:“那这人……”


“别管他……女公子,你在干什么?”贺重山问,他和望春看向一直没搭话的宝莹,只见她在玄衣男人身上翻来翻去。


“……他身上有钱!”宝莹宝莹惊喜地叫道,没想到她们被困在这里居然还有从天而降的横财!


说着她一手举起一个锦绣钱袋,一手举起一根玉发钗,是从人家发髻里拔下来的。


“女公子!你翻个死人做什么?晦气!”望春气急败坏地说,“还是个男人!还拿他身上的东西!!”


“他没死,还在喘气呢!”


宝莹抖空钱袋,十来两碎银,几个铜板。有了这点钱,起码他们能狼狈地回家了。经过了半夜的凄风苦雨,露宿荒野的宝莹已经不在乎自己这样子回家是不是丢人了。


她收好钱袋和发钗,又想去摸点财物。但贺重山和望春将她挤开了,他们试了试男人的鼻息,摸了摸心脏,


“真没死呢!命可真大!”望春感叹道。


贺重山略微一沉思:“约摸是马给他当了垫子。”


他又仔细检查了男人,得出结论:“他上半身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但是右腿肯定是伤了,摔下来时应该被马压了!他昏迷不醒,光腿伤不至于此,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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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我们走吧!不是说跟这种人待在一起很危险嘛!”望春提议,但她又有些不安:“他留在这里会不会死啊。”


“这取决于他自己那边的人能不能尽快地、先敌人一步找到他,带他及时就医。总之——”贺重山总结道,“死的希望比生的大。”


“那……那我们把他丢在这里,岂不是留他等死。”望春的良心开始谴责自己。


“胡说,又不是我们把他摔下来的。你同情心又泛滥了?想想我们是什么原因落到这部田地的。这人指不定比张氏父子还危险,因为他有仇家。”宝莹又伸手去翻男人的衣服,被望春一巴掌拍开了。


宝莹看着严防死守的望春,悻悻道:“那我们走?”


她俩站起身来,却见贺重山在那匹马上翻来翻去。


“你在找什么?”


“我看看他有没有带什么行囊?可惜这匹马活不了了,不然我们还可以骑着它跑……”


望春看看宝莹又看看贺重山,崩溃地说:“你们偷人家东西,还把人家丢在这里等死,我真怕遭什么报应……”


望春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居然发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


宝莹心虚地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块,试探地说:“那我们带他走?去外面给他找个大夫,这就当他的买命钱?”


望春赶忙同意了。


既然要带这个人跑路,那要干的事情就多了。要将他们用过的东西扔进河里,用锅提水冲刷掉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痕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起码能干扰追查者的判断。


最后,宝莹辛苦地举着那把宝刀挑了贺重山的外套,遮在自己和望春头上挡雨。


望春宝贝地抱着锅,锅里装了一条完整的羊腿,和那个男人马匹上的行囊,行囊里有水囊、一些干饼和肉干。用她的话说,这说不定是他们明天的早饭、午饭、甚至晚饭呢。


贺重山则背着受伤的男人。


他们在雨夜中,艰难地跑了。


…………


天色泛白时,雨已停歇,终于在雾霭中望见一座村落。


三人跋涉到村口东边最近一户人家,打算去歇个脚,却听那院子的槐树下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槐树下围了不少人,爱凑热闹的宝莹拉着望春脚步飞快找了个缝挤了进去。


一个人身下垫了些稻草,身上盖了一张破席子。那席子盖得颇为奇怪,盖住了头,反而露出了一双男人的脚。


草席旁边跪了一个妇人、一个约摸十岁的男孩、八岁的女孩,都在痛哭流涕。


望春见状明白躺的是死人,扭头就要走,却没拉动宝莹。


宝莹问旁边的白发老头:“这是怎么了?”


“昨晚贪那几个钱,留宿了个外乡汉子,哪知那汉子是个贼人,半夜宰了当家男人,偷光了家里的值钱东西跑了。哎,现在家里连一副棺材钱都拿不出来,还留下孤儿寡母,怎么活哦……”老头叹道。


“听说那留宿的汉子还是个逃荒到此的流民,你说一个好端端的流民,哪里会花钱来留宿?莫不是早就落草为寇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