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冒险探索
张明远从工作台后探出头，眼镜片上反射着灯光：赵工，你们厂不是一直给莱茵科技做代工吗？这么做会不会...
哼，代工？赵国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递给秦浩一支，说是代工，其实就是给他们当廉价劳动力。一块电路板我们赚五毛钱，他们转手卖五十外元！他划燃火柴，火光映照出他眼中的愤懑。
秦浩深吸一口烟，辛辣的烟草味让他稍微平静了些：赵工，你们冒险支援我们，就不怕莱茵科技报复？
怕？当然怕。赵国强吐出一口烟圈，但我们厂长说了，再这么下去，东夏的电子产业永远只能给人擦皮鞋。这次听说你们在做打印机适配器，他二话不说就让我送东西来。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厂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上面有我们厂能提供的元器件清单和联系方式。以后需要什么，直接打电话到厂里找技术科老周，就说是我介绍的。
秦浩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元器件型号和数量，有些还特意用红笔圈了出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背后沉甸甸的期望。
替我谢谢你们厂长。秦浩郑重地将纸条折好放进衬衣口袋，我们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赵国强掐灭烟头，站起身来：我得走了，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厂里。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压低声音，对了，最近小心点。莱茵科技在行业里耳目众多，听说他们已经开始调查谁在帮你们。
送走赵国强后，秦浩和张明远立刻开始清点送来的元器件。电阻、电容、集成电路...这些平时再普通不过的元件，此刻却显得无比珍贵。
秦浩，你看！张明远突然举起一个小盒子，这里有两块z80Cpu！这可是紧俏货！
秦浩接过那个防静电包装盒，透过透明窗口能看到里面黑色的芯片。他的心跳加速了——这正是他们研发下一代适配器急需的关键元件，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沈教授说得对，秦浩轻声说，我们不是孤商奋战。
第二天天刚亮，秦浩就带着适配器原型和沈教授的介绍信，踏上了开往沪地的火车。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水和烟草混合的气味。秦浩把装着原型的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像守护着一个易碎的梦想。
八个小时的颠簸后，火车终于驶入沪地站。秦浩随着人流挤出站台，立刻被眼前的繁华景象震撼——高耸的宾馆大楼，川流不息的小轿车，穿着时髦的男女...与京城古朴的氛围截然不同。
按照地址，他找到了位于市郊的红旗电子厂。与想象中不同，厂区并不大，几栋灰白色的厂房围着一个篮球场，门口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同志，我找刘厂长。秦浩对门卫室的老大爷说。
老大爷推了推老花镜：有预约吗？
秦浩掏出沈教授的介绍信：是华阳沈教授介绍我来的。听到沈教授的名字，老大爷的表情立刻变得亲切：哦！你就是那个做计算机的小伙子吧？刘厂长交代过了，直接去三号楼找他。
三号楼是厂区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秦浩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刘厂长，你这样搞是要出大问题的！一个尖锐的男声说，私自接外单违反厂里规定不说，万一莱茵科技知道了，我们整个厂的外贸订单都要泡汤！
王副厂长，你怕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反驳道，我们红旗厂是国营企业，不是他莱茵科技的奴才！凭什么他们能卖五十外元的东西，我们连仿制都不行？
秦浩站在楼梯口，进退两难。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技术员从旁边办公室走出来，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是...秦浩同志？
秦浩点点头。女技术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刘厂长正在和王副厂长讨论，你先到我办公室等会儿吧。
女技术员的办公室堆满了图纸和样品，墙上贴着振兴中华电子工业的标语。她给秦浩倒了杯茶：我叫林芳，负责厂里的新产品试制。沈教授来信说你们做出了打印机适配器？
秦浩从公文包里取出原型机：就是这个。可以兼容六种主流打印机，速度比原装适配器快20%。
林芳接过那块电路板，仔细端详起来：布线很精巧啊...这个信号转换思路很独特。她突然抬头，眼睛发亮，你们测试过长时间工作的稳定性吗？
连续工作48小时没出过问题。秦浩说，但批量生产的话，有些元器件的供应...
这个你不用担心。林芳自信地说，我们厂虽然不大，但生产线是齐全的。只要设计定型，一个月内出样品没问题。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方脸浓眉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瘦高个。
秦浩同志吧？中年男人热情地伸出手，我是刘建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个，他指了指瘦高个，是我们王副厂长。
王副厂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却一直盯着秦浩手中的电路板：听说你们做出了打印机适配器？能看看吗？
秦浩将原型机递过去。王副厂长接过来翻看几下，突然说：这用的是莱茵科技的专利技术吧？我们厂可不能生产侵权产品。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刘厂长的脸色沉了下来：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