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塌天了!
刁管事的心头顿时警铃大作,但尽管这样却还是梗着脖子,强作镇定。
“你是何人?安敢管武城郡府之事!”
刁管事原以为眼前这男子,大抵是长安城里的官宦子弟。只要自己扯出了武城郡府这面大旗,那后生就会知难而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听到武城郡府四字,裴钰却是冷冷一笑,那笑容不达眼底,反而令人背脊发寒。
他缓步走进院中,常年在沙场拼搏,他身上自然练成了不同常人的气势。
“武城郡府?好大的威风!”
裴钰声音低沉如雷,眼神冷峻。
“不过是窝蒙庇荫的蠹虫,也有脸子在长安城里招摇!”
他缓缓走近刁管事,目光如刀地望向他。
刁管事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之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又强自镇定开口。
“大、大胆!你可知我是何人?我乃武城郡府管事!是郡王跟前的人!”
“得罪了我,便是得罪了整个武城郡府!”
裴钰听了没有回话,嘴角的冷笑却是越发深刻。
“我倒要看看,这武城郡府有多大的本事!”
话音未落,裴钰便突然出手,一把扣住刁管事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刁管事便发出如杀猪般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
只是他的惨叫还没有停下,随即膝盖窝就被裴钰一脚踹倒,裴钰的脚也是重重一下落在刁管事的后背上。
“啊啊啊啊啊!”
刁管事哀嚎着,脸色惨白如纸。
“你、你、你今日伤我,郡王绝不会放过你的!”
但听得这话,裴钰却是笑了。
“怎么?打狗还要看日子吗?”
说着,他踩在刁管事身上的脚,更是重重一碾。
疼得那刁管事是惨叫得更加厉害。
而在这时,那几个受伤的壮汉眼见这情状不妙,其中两人是对视一眼,突然拔腿就要往院外跑。
“想跑?”
裴钰冷哼一声,随后是飞身而起,直接两脚将两人踹倒在地。
“找死!”
“呵呵~今日既然来了,那么就永远别走了……”
听见裴钰的话语,倒在地上的刁管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
当日,裴钰就让人将这几个恶仆送到了大理寺。
刁管事身上带足了武城郡府的印信,再加上几人手上本就有几桩说不清的人命官司,当日就被扣押在了大理寺里。
第二日,裴将军更是直接去请了圣人旨意。他是女帝心腹,自然最是明白女帝心意。
武城郡王只以为自己同圣人有着同样的血脉,就肆意妄为,殊不知在女帝心里,早就厌烦了他。
趁着这欺负民女、强逼买卖的事情,女帝下了旨意要彻查武城郡府。
没过多久,武城郡王同武城郡夫人都被大理寺宣召到了长安,等待他们的是一长串要审理的命案……
谢家同武城郡府本就不和,谢文虽然为了避嫌没参与审理此案,但是私下却是向大理寺卿呈上了半年来,谢家收集的各项武城郡府的罪证。
那些东西莫说是普通人瞧了,就是在大理寺里办案多年的官吏瞧见了,也忍不住说上一声狠厉。
更别说这东西上报了天听,被女帝知道后,更是勃然大怒。
原本显赫一时的武城郡府,不过几日就彻底败落。
如今是盛夏,东市的早茶摊子热气蒸腾,都压不住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几个消息灵通的闲汉围坐一桌,碗里的粥早就凉透了,也顾不上喝。
“你们听说了没?武城郡府塌天啦!”一个瘦高个儿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颤。
旁边一个端着粥碗的老丈忙凑过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塌了?武城郡府真倒了?他们家同圣人可是……”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瘦高个儿就唾沫横飞,手指头戳着桌面笃定地说道:“倒了!彻底倒了!”
“你们是没见那大理寺门前贴的告示!”
“我的老天爷……这、这也忒歹毒!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瘦高个儿边说边摇着头,脸上全是愤怒。
只是刚说完这句,似乎是有些后怕,到尾音是赶紧压低了嗓儿。
另一头,一个胖子凑得更近,压低了嗓子,好奇地问起来。
“快说说,咋个歹毒法儿?”
那瘦高个儿听了,赶紧左右张望一下,然后才神神秘秘地道:“人手!他们竟用人手当供盘!”
“说是那郡王夫人、呸,那毒妇喜欢用活人的手托着果子点心!”
“还、还……”
他咽了口唾沫,又再说了件事儿。
“那毒妇还喜欢绞了丫鬟戴着耳铛的耳朵来戏玩!说是当个响铃甩着听响儿!”
“这、这他娘的真是忒歹毒!”
他说完,自己都打了个寒噤。
“哎哟我的娘诶!”
胖子手里的茶都差点端不住了,下意识地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这时旁边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也凑了过来。
“莫说了莫说了!你们说的才哪儿到哪儿!”
“你们是不晓得,那郡王府哪里是王府,分明就是千人冢!阎罗殿!”
“光是府里那几口老井里挖出来的,都不知道多少具尸了!全部都没个人形!”
这话一出,整个小茶摊都安静了一瞬,一股寒气是顺着众人脊梁骨噌噌往上爬。
这时,角落里一个一直闷头喝茶的中年人,也突然抬起头,加入了议论。
他似乎是什么知情人,说出的话,短短几句就像是投入滚油的水滴。
“听说啊,这武城郡府里也找到那东西!”
“啥东西?”瘦高个儿追问。
中年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更低了。
“五通神!就是邪祀案里的那个!”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用几乎只有同桌人能听到的气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好像、好像还牵扯到了那位……”
说着那中年男子用手指了指天上。
“哪位?”老丈一时没反应过来。
“嘘——!”
中年人猛地竖起手指抵在唇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嘘!可不敢提!”
听见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只有最前头的老丈自言自语了两句。
“啊!这若真是这样……”
“这、这样狠毒的人,哪里能做得了……”
老丈喃喃着,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只能被迫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想端起凉透的粥碗,手却是抖得厉害,再也喝不下去一口。
旁边是瘦高个儿再三的嘱咐。
“嘘嘘嘘!可不敢传出去!”
“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