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识抬举
布包散开，里头只有几锭成色粗糙的散碎银子。
“灵娘子，这是我们夫人的赏赐~”
刁管事拖长了尾音，语气中满是虚伪的客气，嘴角却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
“速将方子誊写清楚，莫要辜负了我家夫人的好意！”
刁管事下巴微抬，又贪婪地望了那灶上的红参养颜膏一眼。
“这些你也封好，我一并带回去给我家夫人！”
空气瞬间冻结。
姜灵缓缓直起身，目光掠过地上那堆刺目的“赏赐”，随后再落到刁管事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
姜灵的眼神越发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若是从前，姜灵也许还会怕，会在这样的强权面前低下头，忍气吞声。
但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身后已经不止有舅舅，更有国子监、鸿胪寺、大理寺这样的靠山。
那些朝堂上的权贵，那些在官场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别说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她也被那女帝的风华所折服。她能感觉到大庆女帝，并不是想象中的昏庸，那是一个绝不会轻易被人愚弄的君主！
锐利的眼神，精明的头脑，又爱民如子，不然她也不会愿意让姜灵得寸进尺，写下那张字据！
所以，所谓的武城郡夫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的东西！她不过是借着郡王的威名，试图欺压一个她以为没有靠山的小女子罢了。
殊不知……
姜灵枕下还有女帝的承诺，身后有裴钰的心意。
至于太子……
姜灵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瞧着那女帝气血充盈的样子，至少还能再活三十年！
看那太子阴郁的样儿，等三十年后太子还活不活着都另说。
所以姜灵，还要怕什么呢？
旋即，她蹲下身来，动作缓慢，仿佛是真的低头了。
看见她这个架势，前头的刁管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心想这小娘子还算识趣，知道他们武城郡府的威名，不过是报上夫人的名号，就让她乖乖低头了。
刁管家甚至还想着，今日他来的巧，这现收的红参养颜膏若是带回去，少不成夫人还要赏他。
“当然，也不用都给夫人。”
刁管家心中暗想，眼中闪过一丝狡诈。
“这一瓶红参养颜膏要一百五十两，这锅里那么多，我留下几瓶来卖到黑市，岂不是……”
此时刁管家还在心里美滋滋，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姜灵伸手抓起地上一块银锭，手腕一翻，银光闪过，便如弹弓般直射而出。
此时刁管家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银锭就直接砸向了他的脸，正中门牙！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刁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只感觉嘴里冒起血腥味，下一刻就见两颗门牙落在了他手心里。
“啊——”
刁管事捂着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的牙！我的牙！”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会如此果断出手，而且出手便是如此狠辣！
紧接着姜灵动作不停，用脚一踢。
地上的几锭碎银，便如同流星般踢回那些人的方向，打在那些人脚上的、打在手上的，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还你们的银子！”
“几锭连炉都没过的粗铜银子？还说自己是武城郡府的！”
“光天化日下强闯民宅，还要来强买强卖！”
“还敢扯着武城郡府的名儿来招摇撞骗！败坏人郡王夫人的名声！”
姜灵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一下提高了几分。
“我现在就去找官爷来逮你们！”
听见这话，刁管事儿的眼色一下变了，从最初的痛苦转为了深深的愤怒。
他是没想到这眼前的姜灵竟这样不识抬举！不仅不交出方子，还敢当面打伤他，更威胁着要去告官！如今他的门牙还被打掉，若是传出去，他在郡府中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既然这样……”
刁管事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刁管事赶紧对身旁的壮汉使去一个眼神，那眼神中的恶意再明显不过。
“把她制住，带走方子，灭口！”
随后几个壮汉会意，二话不说，就直冲冲往姜灵这儿来。
那脚步沉重，连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抓住她！”刁管事口齿不清地叫喊着，嘴里的鲜血喷溅而出。
“让她瞧瞧咱的厉害！！”
原以为几个大汉对付一个小女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但是……
他们忘了，姜灵此时就在灶台前，而她手里是锅勺，锅里是滚烫滚烫的掺了蜜糖的红参养颜膏。
那红参养颜膏已经被熬制得黏稠如糖浆，温度高得足以烫伤皮肤。
而姜灵原身，最擅长的就是暗器……
眼见着那几个壮汉过来，姜灵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紧握锅勺。
看起来能制造美味的厨具，也能变成件致命的武器。
只见大勺子在她手中翻滚几下，轻轻一提，锅中的红参养颜膏被勺子挑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不多时，随着那几个壮汉的接近，几勺滚烫滚烫的红参养颜膏就正正往他们的脸上、身上砸来。
“啊！！！啊！！！”
第一个壮汉被滚烫的养颜膏正中脸颊，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凄惨得厉害，瞬间就穿透整个小院。
第二个壮汉脚步一顿，刚想避开，却被姜灵准确地命中了耳朵。
“我、我的耳朵！！”
第三个壮汉试图用手臂护住面部，结果整条手臂都被泼了个正着。
“啊！啊！！我的手！！”
第四个壮汉见状不妙，刚要转身逃跑，却被姜灵瞄准了后背。
一勺滚烫的膏体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后颈……
“啊啊啊啊啊啊！！！”
烫伤不比别的，尤其是黏稠的参膏，一旦粘在皮肤上，便难以去除。
更何况这烫的不是热水，而是混合了蜜糖的膏体，粘在皮肤上如同火烧一般，瞬间就让那几个壮汉失了血色，惨叫连连。
被烫后，他们赶紧纷纷往院子里有水的地方寻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可是即便是有水也没用。
滚烫的红参养颜膏被洗去后，露出的皮肤要么是红得渗血、要么是直烫出几个大泡。
“你们再横！”
“看我不一勺子烫烂你们的眼！”
姜灵手持锅勺，站在灶台前，眼神冰冷而坚定。
听见这话，此时莫说是要找姜灵报复了，就是靠近姜灵身边，那几个壮汉也是万分不敢了。
他们狼狈地爬起来，互相搀扶着，眼中满是恐惧，仿佛姜灵手中的不是锅勺，而是夺命的凶器。
一旁的刁管事也是一下子愣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场景。
“真是不识抬举！”
“你、你竟敢......”
刁管事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清楚。
“哼！等我家夫人知道了，看你还有好果子吃！”
只是他才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幽幽地两句……
那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音。
“不用等了。”
“你们现在就没好果子吃了！！”
转头，难得露出一脸阴狠的裴钰正冷冷地望着院里那群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