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恶龙戏谈
法夫纳巨大的龙翼扇动，卷起界海的黑潮，朝着未知的远方飞去。
季岚站在它宽阔的脊背上，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眺望着前方翻涌的黑暗，心中挂念着堂吉诃德的安危。
“法夫纳，那位徐翎雪……究竟是什么人？”季岚开口问道，声音平静。
“你对她，或者说对天文台，了解多少？”
法夫纳巨大的龙头微微偏转，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忌惮，又有些不甘。
“大人，您可别问我。小的也是一头雾水啊。”
它瓮声瓮气地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小的本来在您和那克拉肯打起来的时候，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谁知道半路上撞见了那个女人……二话不说就抽了小的一顿。”
法夫纳心有余悸地抖了抖脖子，那金属项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冷光。
“然后就给小的套上这玩意儿，派小的回来给您送那颗‘星之泪’。”
“至于传话，也是后来她通过这破项圈，直接在小的脑子里说的。”
“她是谁，天文台是什么，小的哪知道啊！小的就一条只想过安稳日子的龙而已。”
季岚听着法夫纳的抱怨，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我说你……好歹也是传说中凶名赫赫的恶龙法夫纳，怎么就这么怂？”
他石绿色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戏谑。
法夫纳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巨大的龙首猛地一甩，不满地哼了一声。
“怂？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它反驳道，声音也大了几分，不像先前那般唯唯诺诺。
“小的在传说里，本来就是铸就英雄的角色，是齐格飞那种英雄成名的垫脚石！”
“人家英雄打生打死，要么为了荣耀，要么为了信念。小的图什么？最后还不是被捅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该死的神话束缚，来到这界海，小的不求别的，就想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宝藏过日子。”
法夫纳顿了顿，语气有些萧索，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齐格飞的结局。
“齐格飞赢了小的又怎么样？最后不也输给了人心？”
“而小的现在……唯一的宝藏，也就这条小命了。”
它偏过头，巨大的龙眼打量着季岚。
“倒是您，大人。您明明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大人物，也不是什么英灵转世。”
“怎么就这么拼命？而且……还这么强？”
季岚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我很强吗？”
他刚刚突破虚境，对于自身力量的认知，更多是来源于与许池的战斗。
祝融的神力加持褪去后，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和理解这份新的力量。
法夫纳巨大的龙眼闻言，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
“得了，大人，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它没好气地说道。
“您是真不知道‘虚境’是什么概念，还是在消遣小的？”
“那可是虚境啊！真正神话里那些神灵，比如索尔、阿波罗那种主神，以英灵之躯现世，要是没个顶尖的御主，顶破天也就这个层次了！”
“而且大多数时候，他们还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呢！”
季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确实对修炼体系没有系统化的了解，大多是自行摸索，或者从敌人身上印证。
“那许池……她不也是虚境巅峰吗？”他继续问道。
“虽然她败了，但给我的感觉，她的灵力总量远在我之上。”
“切！”法夫纳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她？也配跟您比？”龙脸上满是鄙夷。
“那老妖婆，不过是仗着吞噬了不知道多少衰老时墟的本源，硬生生堆上去的修为罢了。”
“是头猪，啃那么多世界本源也能成精了！”
“但时墟的流动是永恒不息的，那些力量锁在她体内，终究不是她自己的。”
“她顶多也就靠那些力量延年益寿，苟延残喘罢了。”
法夫纳撇了撇嘴，继续毒舌道：“看着年轻，小的估计她没有一万岁也有八千岁了。”
“活了这么久，结果就练出这么一身虚浮的修为，连点像样的脑子和战斗经验都没有。”
“简直就是个废物！估计是天天泡在这界海黑潮里，把脑子给泡坏了！”
季岚听着法夫纳这番毫不客气的评价，再回想起之前堂吉诃德称呼许池为“老妖婆”时，许池那瞬间破防、气急败坏的表情，不由得莞尔。
这条龙，先前躲在战场边缘瑟瑟发抖，现在倒是点评得头头是道，仿佛刚才那个不是它一样。
不过，法夫纳的话，也让他对许池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或许吧。”季岚轻声说道，目光重新投向远方。
无论如何，找到堂吉诃德才是当务之急。
……
与此同时，界海的另一端，一片更加汹涌、更加黑暗的区域。
翻涌的黑潮如同沸腾的墨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一道娇小的身影与一位身披银甲的骑士，并肩立于虚空。
橘色长发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飘扬，徐翎雪琥珀色的虹膜中，此刻却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她身旁的亚瑟王，手持圣剑，湛蓝的眼眸同样紧盯着下方那不断咆哮、试图吞噬一切的漆黑旋涡。
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的神情依旧坚毅，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沉重。
“卡律布狄斯虽然解决了，但这股气息……”亚瑟王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警惕。
“比它更加古老，更加……深邃。”
徐翎雪微微颔首，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想触摸这片界海的脉搏。
指尖有点点星光般的符文流转，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界海的平衡，已经彻底被打破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梅林那老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多撑一会儿。”
“不行的话我集结圆桌……”亚瑟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必，黑潮的形成可能跟某位创世母神有关，圆桌来了也无济于事，而且叶梵生看上的小家伙说不定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潮，望向了季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