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黑店

没有凉风袭来的秋天可以说是秋高气爽,正是出行的好时节。


马儿顺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路途平坦,倒也省了不少心。


车厢内空间狭窄,只够二人入座,步笑安和蔺甘棠端坐其中。车外,管家驾着马车,阿箬坐在一旁,起初还有些拘束,可没过多久,两人便聊开了。


车外欢声笑语,车内沉寂如冰窖。


步笑安在车内闭目养神,实则却是魂游天外。


男子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有那细微的几乎于无的衣料摩擦音无一不在困扰着她。


有的时候无声,反而震耳欲聋。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着许多事情,终于她捉住了其中一缕思绪。


步笑安缓缓睁开眸子,清了清嗓子,看向他,“去中州有几条路能走,你打算选哪条?”


蔺甘棠挑眉,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茬,看了看一本正经端坐着的步笑安,他换了个姿势,背斜靠在马车上。


“自然是最便利的那条,殿下以为呢?”


她自是对周围附近交通做过一番调查,初到章州时她便买了周遭的舆图,一是为了方便藏匿,二是为了方便逃跑。所以不论是章州城内还是附近城镇,自是熟悉。


见自己的袖子又被他压在了那黑金袍袖的底下,步笑安一垂眸,流畅地抽了出来,继续道:“翻山而行看似最快捷,但我们四人,有二人没有功夫,这条路线定是不行。”


“剩下两个选择,一是走到下一处城镇转水路,还一个选择就是绕山而行。”


“我看这两个都可以,你刚刚说最便利——王有何见解?”


蔺甘棠摸着下颌,思索道:“殿下所言有理。转水路再行至中州这条线在秋天确实可行,这个孤倒是没有想到。”


中晟王朝的女子多秀外慧中,尤其宫廷中的女子更甚。而她却不同,从小就喜欢爬坡打滚儿,长大了看着像是端庄娴熟,实际上却足智多谋,变化无常。


“绕山而行,还是依水而行,依我看,看那时天气如何怎样?”蔺甘棠道。


因附近秋季多雨,若是遇上涨潮,水路怕是有危险,思及此,步笑安微微点头。


“也好。”


一路北上,这天边儿逐渐变了颜色。


顺着官道一路走来通畅无比,按这种脚程,怕是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到中州。


马车晃了几下最终逐渐停了下来,只听阿箬在外边道:“小姐,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这里有家客栈!”


蔺甘棠撩起车帘,往外看去,首先看见天空挂着的夕阳。


那夕阳金灿灿的随只剩半个挂在天边儿,但却将天色渲染的极其好看。他不禁叹道:“这等景色,着实是美极。”


阿箬回过头,看是蔺甘棠先出来,当即嫌弃道:“呀——你怎么出来了,我家小姐呢?小姐——”


步笑安扶住车厢的一侧,循声望去看见一轮逐渐落去的夕阳,也是心里直喊妙哉,弯着腰往外挪。


日出与日落,周而复始却也如此震撼人心。


蔺甘棠跃下马车后,心情大好。似是被这美妙的夕阳带动,步笑安的眼前顿时出现一条玉臂,他道:“走吧。”


步笑安抬眼看他,见他眼中毫无异色,便也伸出手搭在他手上,轻轻跃下了马车,“多谢。”


夕阳的下方便是一家距离官道只有几尺之隔的客栈,牌匾上写的居安客栈四个字。


这家客栈长相怪异,透着一股子古怪。门口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挂着,似乎随时都会掉落。并且门口的布帘也是褪色的,从它露出的一角可以推测,原本这帘子是墨青色的,上面还有着十分明显的脏手印。


步笑安轻轻抚了抚鼻尖,目光微敛,心中暗叹:这得多久没有人打理了?


然而,这客栈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之地,方圆数里皆无其他落脚之处。无论如何,今日也只能在此暂歇。


四人踏进客栈后,阿箬把包裹往客栈大堂桌上一撂,四处瞧了瞧,见店里没人招呼,这就去找掌柜了。


“掌柜的,开两间房——”


柜台后,一个头缠红布条的掌柜正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阿昌,开两间房!”


楼上传来一声拖沓的应答,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小二探头而出,倚在楼梯扶手上,声音懒散地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一日舟车劳顿,几个人都是靠着管家昨日准备的饭菜饱腹,出门在外没地方开火,遂满肚子都是凉水和冷羹,如今只觉腹中空空,只盼一碗热汤暖胃。


阿箬朝上面喊着,“是最里面的两间对吧,我们先不上去,在这儿先吃点饭!”


闻言,在柜台处扒拉算盘的掌柜掀起眼皮,“厨子回家了,有需要自己下厨。不过说好了,有什么吃什么,小地儿没有什么新鲜食材。”


这是什么规矩?客人进门也不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待客之道敷衍怠慢,竟连厨子也回了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客栈很是令人生畏了。


步笑安制止了阿箬想要去跟掌柜的理论一番的行为,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和掌柜去弄点儿吃食过来就算了了。


后厨忙活了半天二人最后弄了几碗热腾腾的粥出来,再加上这里面有点儿咸菜,四人倒是对付着吃完了一顿晚饭。


一顿饭下来,众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掌柜打着算盘的声音以及咀嚼声。


四人一看着我我看着你,心底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词儿。


这是黑店。


蔺甘棠倒是吃的欢快,吃完后还帮着收拾了碗筷,路过掌柜的时候还顺带着略微一笑。


步笑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位吃完饭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了。


半夜的客栈静得出奇,月光透过窗间缝隙射入二楼客房,在地板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步笑安本已早早歇下,然而舟车劳顿之余,晚饭又吃得太少,腹中空空如也,饿意将她唤醒。


阿箬睡在她身侧的草席上,呼吸均匀,还砸吧着嘴。她微微侧身,轻轻掀开被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步笑安弯腰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剩下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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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早已凉透,硬得像块石头。她也顾不得,只能以此充饥勉强填饱肚子,不让它再抗议。


就在此时步笑安的咀嚼声顿住了,隐隐约约耳边响起细碎的打斗声,她以为是听错了,继续嚼着馒头。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清晰,甚至可以听出那是几人在缠斗。


这就不是幻觉了,步笑安眯起眼睛凑到墙边附耳听去。


那声音顺着墙壁震动传到此处,耳朵凑近些就会感到刀剑声震荡在耳边。显然打斗发生的地点就是这间客栈。


步笑安扬了扬眉,放开啃了一半的馒头,又重新掏出包裹,从中拿出了套夜行衣,手腕微抖,她利落地将其套在身上,俨然又是一名职业暗探。


步笑安手指搭在门闩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出门一片幽暗,四周无红烛,二楼一片寂静。


步笑安屏住呼吸,顺着木栏探向一楼大堂。忽然一个暗影一闪而过,身形还未看清便隐如了暗幕之中。


她眯起眼睛,亦步亦趋小心地往下试探,试图从黑暗中捕捉那道身影的轮廓,然此人却消失无踪了。


下到一楼时,她一个飞扑到酒柜后面,隐藏在影子里。只听得黑暗中有人轻语,那声音正是这客栈掌柜,“老大,没留住,让人跑了。”


“跑了?真是废物。”此声音微沉,不过步笑安也听到过,是那叫阿昌的刀疤脸。


“不过老大,不要紧,她的包袱都在,看看值多少银子,你看。”


黑暗之中突然燃起烛光,步笑安微微偏头,露出一只眼睛在外面,正好瞧见二人围在桌子前掏着一个包裹。


步笑安当即明白这是借住在这里的另一个客人的东西。他们一行四人不好下手,但其他借住在这里的人却不一定难逃黑手。独行者就像是脱离族群的动物,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儿。


突然间,步笑安有了个新的想法,手覆上面罩往上提了提。


之后又伸到袖子中抽出了一个石子,思考过后在刹那之间就脱手而出,正巧打在那掌柜的面门之上。


只听“哎哟”一声,那人便出了声,“老大,有人!”


听到此声音,步笑安又从地上捡了一枚石子,往门口青石板地上那么一抛。


客栈门口传来一声“咚”的轻响,石子敲击在青石板之上。


“老大,在那边——”那掌柜的惊道。


小二恨铁不成钢,“嘘——别说,走!”


步笑安屏息凝神,目光锁定门口方向。


只见只见火光忽地跃动,伴着两道身影一跃而出,消失在夜幕之中。


就在此时,步笑安从酒柜后面出来,脚上暗中使力掠过大堂。她自桌上一窜而过,将摊在桌子上的包裹飞快打了个结,拎着包裹就一溜烟儿奔上了二楼。


步笑安迅速合上房门,又在三两息间换掉了夜行衣,附耳贴上木门。


这次传过来的声音没有刀剑声,反而是人声还清晰了很多,能听出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怒气。


“人呢?包裹呢?你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