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震惊齐文泰
林旭点了点头，从腰间的皮囊中，熟练地取出纸壳包裹的定装火药，用牙咬开，倒入枪口。
随后，他又取出一枚铁珠，用通条将其与火药一同压实。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一套动作做完，他将火枪举起，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十数丈外的假山。
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他忽然回头，提醒了一句。
“陛下，此物击发之时，声若奔雷，还请捂住双耳，以免受惊。”
齐文泰闻言，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朕戎马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声响，何足道哉。”
话虽如此，他还是象征性地抬起手，虚掩了一下耳朵。
秦录和木铁峰却是如临大敌，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
林旭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瞄准，击发！
“砰！”
一声前所未闻的，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在寂静的皇宫庭院中炸响！
那声音之巨，仿佛一道旱雷在耳边凭空劈下，让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自枪口猛然喷出，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齐文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双耳瞬间失聪，只剩下尖锐的鸣响。
他那只虚掩着耳朵的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幸得身后的魏全眼疾手快，及时扶住。
还没等他从这轰鸣中回过神来。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远处那座坚硬的太湖石假山，被铁珠命中的地方，猛地爆开一团石屑烟尘。
待烟尘稍散。
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赫然出现在假山之上，边缘光滑，深不见底。
以那窟窿为中心，一道道狰狞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庭院中，只剩下刺鼻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齐文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座假山，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可是坚逾钢铁的太湖石！
便是军中力士挥舞重锤，也未必能一击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
可这根铁管子……
它只是发出了一声巨响，就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若是……
若是这一枪，打在人的身上呢？
打在身披重甲的铁浮屠身上呢？
一个念头，让齐文泰这位大周皇帝，不寒而栗。
他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如同烙铁一般，烫在林旭的身上。
“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声音，因为耳鸣和激动，显得有些嘶哑和变形。
“它的原理是什么？”
林旭放下尚在发烫的火枪，恭敬地回答。
“回陛下，此乃利用火药在密闭枪管内瞬间爆燃，产生巨大的推力，将铁珠推出。”
“其理，与过年时候燃放的烟火升空无异，只是威力放大了千百倍。”
林旭顿了顿，声音变得高昂而有力。
“陛下，此枪之威，您已亲眼所见。”
“试想，若是我大周士卒，人手一杆此枪，列阵而战。”
“任他草原铁骑来势再凶，冲锋再猛，三轮齐射之下，也只会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的下场！”
“届时，我大周与草原的攻守之势，将彻底逆转！”齐文泰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当然明白。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骑兵，之所以称霸战场，靠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和机动力。
可在这火枪面前，这些优势，将荡然无存！
他一把从林旭手中夺过那杆火枪，如同抚摸着绝世珍宝。
片刻之后，他眉头一紧，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在心头。
“此物构造如此精密，威力又这般巨大，想必……制造起来极为不易吧？”
“想要大规模装备全军，怕是……难如登天？”
这，是作为统治者最现实的考量。
再好的武器，如果不能量产，那也只是屠龙之技，毫无意义。
然而，林旭的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陛下，您多虑了。”
“恰恰相反，此枪的制造，比打造一副精良的弓弩，还要简单快捷。”
齐文泰一愣。
“哦？此话怎讲？”
就在这时，林旭不慌不忙地掏出几张设计图纸递给齐文泰，随后解释道：“陛下，臣在设计此枪之初，便已考虑到量产之需。”
“臣早已将此枪，拆解为枪管、枪托、扳机、火门等数十个独立的部件。”
“并且，为每一个部件，都定下了分毫不差的尺寸规制。”
“我们无需让一个工匠从头到尾打造一整把枪。”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
“我们只需将图纸分发下去，让一批工匠，专门负责生产枪管；另一批工匠，专门负责打磨枪托；再一批工匠，专门负责制造扳机……”
“如此流水作业，各司其职，不仅能让制造速度提升十倍百倍。”
“更能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工匠，能知晓此枪的全貌。即便图纸外泄，也只是部分零件，无伤大雅。”“最后，只需将所有合格的部件汇集一处，由最可靠的工匠进行组装，便能源源不断地产出成品火枪！”
林旭的这番话，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彻底照亮了齐文泰的思维。
流水线！
标准化！
分部制造，统一组装！
这些跨越了时代的概念，从林旭的口中说出，让这位大周皇帝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好！”
“好小子！”
齐文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接过图纸看了一遍，随后猛地转身，将手中的火枪设计图，一把塞到了大内总管魏全的手中。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显得高亢。
“魏全！”
“是，奴婢在！”
“朕命你，立刻持此图纸，连夜传朕口谕，调动工部所有资源！”
“将图纸上的所有零件，分批次，交给最可靠的匠人，秘密打造！”
齐文泰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不惜一切代价！”
“七日之内，朕要看到三千把一模一样的火枪，摆在朕的面前！”
“告诉工部尚书，此事若成，朕不吝封赏！若有半点差池，让他提头来见！”
魏全被皇帝身上爆发出的惊天杀气和决心所震慑，他紧紧攥着那卷图纸，只觉得重若千钧。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跪下领命。
“奴婢……遵旨！”
说完，他便拿着图纸，一路小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