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看造化
谢詹杭一早养的猎狗，凶悍的厉害，这阵子府里频频出事，他又被禁了足，没心思照顾，饲养疏忽，也饿了一阵子。
眼下，闻到了谢怀霆身上的血腥味，四条猎狗躁动的厉害。
它们用力挣扎。
几个拽着狗绳的小厮，都用尽了全力。
“侯爷，带到了。”
闻言，谢詹杭看向几条猎狗，满意的点头，半晌，他的目光，才缓缓落到一旁的谢怀霆身上。
“你的命我不亲自取，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不要……”
“放狗。”
随着谢詹杭一声令下，几个拽着猎狗的小厮全都松了手，没了狗绳的牵制，它们顺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奔着谢怀霆的方向狂奔。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几条猎狗就到了谢怀霆跟前。
谢怀霆本就遍体鳞伤。
刚刚又被谢詹杭伤了腿，伤了命根子，新鲜的伤口，勾动着猎狗的野性，它们张口，獠牙外露。
“不，不……”
谢怀霆挣扎着后退，他声音嘶哑。
可猎狗哪会听他的？
猎狗上口。
犹如分食活鸡活鸭一般，它们顺着谢怀霆下身伤口的位置，疯狂撕咬啃噬，争夺不断。
谢怀霆痛苦的叫声，一声连着一声。
……
一刻钟后。
谢怀霆如同破败的人偶，满身都是伤，血染了一片又一片，不少地方烂肉嶙峋，白骨外露，不成样子。
他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谢詹杭看着眼底发笑。“怀鸣，瞧见了吗？”
你受的苦，现在，谢怀霆都已经加倍的还给你了。
用不了多久，谢怀霆也会上路。
若是到了阴曹地府，你们相遇，一定不要再天真的放过他，不要再将他当家人当兄弟，你一定要让他做鬼也不得安生。
这是谢詹林欠你的。
父债，子偿！
谢詹杭正想着，就见一个门房小厮跑了进来。
大抵是被主院的血腥场面吓到了，小厮只看了一眼，就低着头，去了管家边上，他与管家耳语了几声，就急忙退下了。
管家抿了抿唇，这才硬着头皮，到谢詹杭身边。
谢詹杭早就看到那个小厮。
知道大抵出了什么事，谢詹杭也不多意外，他只是漫不经心的询问。
“什么事？”
闻言，管家丝毫不敢隐瞒。
“回侯爷，刚刚门房的小厮来报，洛氏带着京兆府的官兵来了，眼下已经到了永昌侯府门外，让侯爷把谢怀霆交出去呢。另外，谢詹林也带了几个人，到了咱们侯府的西边角门。眼下倒是没做什么，可小厮说，那几个人瞧着像是练家子，凶悍的厉害，真要是动了手，怕是不好应付。”
管家担心出事。
他在永昌侯府伺候多年，可那些加起来，都没有近来提心吊胆。
最近府里出的事实在太多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的心，真的承受不起了。
听着管家的话，谢詹杭笑了笑，他看向谢怀霆，言笑晏晏，“既然他爹娘来接了，那你就送他出去吧。”
“这……”
管家下意识的看了眼谢怀霆。
人都成这样了，跟死人也没差多少，这么送出去——
那还得了？管家心里犹豫。
谢詹杭剜了他一眼，“你只是个办事的下人，出了事，也轮不到你担着，你怕什么？”
“可是侯爷，万一……”
“去吧。”
不听管家的话，也不想听那句万一，谢詹杭冷淡的吩咐。
管家见状，也不好再多言。
管家给旁边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将谢怀霆搀扶起来，管家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外走。
……
永昌侯府外。
谢晚棠的马车，就停在街角不远处。
看着紧闭着的侯府大门，还有等的几乎要崩溃的洛氏，谢晚棠眉眼弯弯。
一旁，天岚、天月也有些兴奋。
“小姐，这么久了，里面怕是折腾的差不多了吧？”
“嗯。”
谢晚棠点头。
“谢詹林和洛氏两口子，这次怕是慢了点，估计着，谢怀霆顶多也就还剩一口气了。”
而这最后一口气，也未必能吊多久。
谢詹杭那种人，行事本就无所不用其极，报仇雪恨的时候，又怎么会留有余地？
那不是他的风格。
“活该。”
谢晚棠正想着，就听到天岚狠狠的啐了一声。
“谢婉瑜不是东西，谢怀霆更不是什么好玩意，还饱读诗书呢，那些书，怕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在小姐跟前说些污言秽语还不算，还要跟小姐动手，他这种人，死的再惨都不为过。让谢詹杭收拾他，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就是就是。”
天月认同的连连附和。她们主仆三个正说着，就见永昌侯府大门打开了。
管家从里面出来，紧接着，两个小厮拖着谢怀霆，跟在后面，也从府里出来了。
“嘶。”
远远的瞧着谢怀霆的模样，谢晚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一早就知道，谢怀霆落到谢詹杭的手上会很惨。
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惨。
很早之前，她就盼着谢詹杭和谢詹林两口子狗咬狗，不曾想，在这场厮杀里，还会有真的狗。
连死，都不让谢怀霆死的体面——
谢詹杭这报复，还真是报复的够彻底，也够诛谢詹林和洛氏的心的。
真是有意思。
谢晚棠想着，眉眼含笑。
而临近的洛氏，在瞧见谢怀霆的那一刻，早已经疯了，她推开搀扶着她的小丫鬟，踉跄着扑上前，推开小厮，她紧紧的抱住谢怀霆。
满身是伤，血肉模糊。
洛氏看着这样的谢怀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耳畔也嗡鸣作响。
“怀霆，怀霆，娘来了，娘来救你了，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唬娘好不好？你醒醒好不好？”
洛氏哭吼。
她伸手，想去拍了拍谢怀霆，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面对着身上脸上没一块好肉的谢怀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心像是被剜了似的，疼的厉害。
“怀霆，怀霆……”
一遍遍的念着谢怀霆的名字，洛氏恸哭不止，算计了许多年，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境地。
这辈子，她的眼泪，就没有像今日这般多过。
“快，请郎中，去请郎中。”
“是。”伺候洛氏的小丫鬟，应声就跑。
洛氏强撑着，想要将谢怀霆扶起来，只是，谢怀霆身子直挺挺的，沉的厉害，她扶着谢怀霆才一起身，就又被拖着倒在了地上。
看着转瞬间，地上又洇出了一片血，洛氏心痛欲碎。
“怀霆，是娘不好，是娘没用，你别吓娘，娘这就带你回家，这就带你回家。”
洛氏说着，扭头看向管家和两个小厮。
“死人吗？还不拉一把？”
两个小厮见状，想要上前。
只不过，管家一个眼神，就将他们止住了。
管家看向洛氏。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恭敬至极，可他说出来的话，也冰冷至极。
“谢夫人，谢公子受了重伤，我家侯爷已经让郎中尽力医治过了，但是，谢公子实在是伤的太重了，郎中医术不济，我家侯爷也是有心无力。眼下，人交给谢夫人，我们也就放心了。还请谢夫人尽快找人帮谢公子医治，以免贻误时机，把伤拖的更重，那样，我家侯爷也会伤心的。”
“你……”
“谢夫人，人我们送到了，这就回了，请谢夫人自便。”
话音落下，管家就带着小厮转身欲走。
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这浑水也不该他来蹚。
只是，管家才一转身，就听到洛氏歇斯底里的吼声，从身后传过来。
“他们把我儿伤成这样，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在为我儿医治，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都不能放过。
江大人不是秉公办案，公正严明吗？
你们奉他之命，前来查案，这会儿还愣着干什么？
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还有谢詹杭……他是幕后主使，是罪魁祸首，也将他抓起来，但凡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都得赔命，一个也别想逃。
去啊！
都是死人吗？你们倒是去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