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虫潮
伊索尔德的睫毛微微颤动，耳尖捕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异响。
那声音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树根，又像是无数条蛇在土层中穿行，沙沙声与某种粘液腐蚀岩石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伊索尔德和沈聿几乎是同时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达成了共识——
应该是虫潮，规模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记录，还混杂着某种陌生的能量波动，或许伴随着未知的变异。
“进入末世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居然连地下的加固措施都没做好？”伊索尔德不禁皱了皱眉，眼眸闪过一丝讥诮。
“你们人类真的是……”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短浅。”
沈聿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注意到窗外树梢上的鸟群突然惊飞，远处传来第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地心深处传来的怒吼。
“因为基地在建设地下城。”
沈聿言简意赅的推测原因，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明显加快：“应该是施工发出的声波唤醒了地下的虫潮。”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
整栋建筑剧烈摇晃。
沈聿房间中的平板亮起，上面接连突然弹出十几个红色警报，显示城东区的地面正在塌陷。
沈家的地基很稳，二人都不担心这里会塌陷或者震垮塌，但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伊索尔德身形一晃，本能地伸手扶住墙壁。
她感受到地底传来的震动频率，是底下虫潮中，作为先锋的工虫在挖掘土壤时特有的节奏。
“是医院的方向！”伊索尔德看向窗外。
她迅速判断出震源，略微有些咬牙切齿道：“它们可真会挑地方！”医院里收容着大量伤员和珍贵的医疗资源。
“走。”沈聿已经整装待发。
“我要和你一起走吗？”伊索尔德轻笑一声。
她转身时，耀眼的银白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梢泛起淡淡的光晕，她的周身凝聚起一团幽蓝能量。由于太久没机会展示，沈聿几乎忘记了伊索尔德不是人类，她可以瞬移，还有更多超乎人类认知的能力。
“要不然我们比比谁先到医院吧。”伊索尔德的身影已经开始虚化，声音带着狡黠的尾调，像只即将逃出笼子的猫。
“按照你今日所言，我们两个应该一同出现，不是吗？”沈聿一句话就让伊索尔德定在原地。
“你说的对！”伊索尔德周身的能量骤然消散，她转过身来。
二人飞奔下楼，撞上从房间中出来的慕枫，都很默契的当作没看见，径直坐上车，朝医院的方向飞驰。
……
起初是泥土的颤动。
由于刚刚下过雨，湿润的土粒在血色的太阳下簌簌滚落，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动，腐叶层突然拱起一个小丘，裂开一道细缝。
“又来了。”监测员对着空荡荡的监控室喃喃自语。
声音被玻璃幕墙外永不停歇的钻探声吞没。
地下城的建设工程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但最近两周的异常数据让他的后颈持续绷紧，就像有冰冷的蜘蛛在脊椎上织网。
全息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时，监测员条件反射地拍下紧急暂停按钮。
他的动作比思维快了半秒，这是工程师的本能，但钻探机组仍在深层作业面继续运转。
控制台显示他的指令被系统驳回了。
“马克主管否决了您的操作权限。”Ai女声温柔地宣布，“备注栏写着：别让神经过敏的监测员耽误进度。”
监测员的指节在金属台面上砸出闷响。
他调出实时地层图，那些代表震动源的红色光点正在东边的区域集结，像伤口里渗出的血珠。
当他将频谱分析叠加到三维模型上时，呼吸突然停滞。
那些波动正在组成某种规律的图案，就像...就像他去年在古生物讲座上看到的恐龙脑电波模拟图。
“这不是地质活动。”他抓起通讯器，“东边区域有生物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