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茅清兮,转身快步离开了。

栖阳长公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得亲自去一趟陆府,把这烂摊子收拾干净。

一方面是把茅暮暮送回去,另一方面,也得给长平侯一个交代,顺便敲打敲打他。

临走前,栖阳长公主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对茅清兮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清兮丫头,最近可有空闲?不如来我府上坐坐,陪我说说话?”

“当然有空!”清韵郡主抢先一步,亲昵地挽住茅清兮的手臂,生怕她跑了似的。

栖阳长公主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茅清兮浅浅一笑:“正想去长公主府上叨扰,只是怕唐突了。既然长公主盛情相邀,清兮自当从命。”

“好,好,好!”栖阳长公主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更盛,“你和清韵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派人去接你们。”

茅清兮微微颔首,和清韵一起目送栖阳长公主离开。

“茅清兮,你可真有本事!”四公主突然挡在她们面前,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本宫精心策划,竟然还是让你逃过一劫!”

茅清兮笑容不变,语气温和:“四公主何出此言?今日不是赏花宴吗?难道还有别的节目?”

四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死死地盯着茅清兮,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茅清兮!

而且输得这么惨!

“钱巧芍,你与其在这里耍嘴皮子,不如回去好好打扮打扮!”清韵郡主挺身而出,挡在茅清兮面前,故意晃了晃头上的珠钗,又抚了抚身上的华服,“免得年老色衰,嫁不出去,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婆!”

“钱清韵!你给我闭嘴!”四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清韵郡主的鼻子大骂。

“哎呦呦,这是恼羞成怒了?”清韵郡主笑得前仰后合,“我这人啊,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她一边说,一边朝四公主挤眉弄眼,气得四公主差点晕过去。

“走啦,清兮,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清韵郡主得意地挽着茅清兮的手,扬长而去。

两人上了马车,绿绿早已等候在那里。

她之前被四公主的人打晕,幸好富峻及时赶到,将她救了出来。

“你可真行,把四公主气得脸都绿了!”茅清兮笑着打趣道。

“哼,她活该!”清韵郡主一脸不屑,“从小到大,她就没少跟我作对!皇舅舅宠我,赏我什么好东西,她都要来抢!抢不到就搞破坏!”

她指了指头上的珠钗:“就说这个,她当初也想要,可皇舅舅偏偏赏给了我!我今天戴着,就是想让她炸毛!”

茅清兮忍俊不禁,又道:“不过,四公主这人心胸狭窄,以后行事多留个心眼。”

“怕什么?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还没输过呢!”清韵郡主满不在乎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清韵郡主皱着眉头,掀开车帘。

只见潘云霄站在车前,脸色铁青。

“吁——”车夫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臧夫人,苏某有事请教。”潘云霄的声音冷硬,毫无温度。

清韵郡主看看茅清兮,又看看潘云霄,一脸疑惑:“清兮,你认识他?”

“不认识,”茅清兮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我与苏大人素未谋面。”

她可不想跟锦衣卫扯上任何关系,尤其是这个喜怒无常的潘云霄。

更何况,他们之前还被困在密室里……

她可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尴尬的经历。

潘云霄不会是为那件事来的吧?

茅清兮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臧夫人,苏某有事请教。”

潘云霄冷硬的嗓音砸过来,尾音微微发颤,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笔直地立在马车前,脸色铁青,周身气压低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清韵郡主看看茅清兮,又看看潘云霄,满眼疑惑:

“清兮,你认识他?”

“不认识。”

茅清兮答得斩钉截铁,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而是一根木头桩子。

“我与苏大人素未谋面。”

鬼才想跟锦衣卫扯上关系,尤其这位阴晴不定的指挥使。

何况……他们之前还被困在那处……

光是回想,茅清兮都觉得脚趾能尴尬地抠出一座紫禁城。

潘云霄不会是为那件事来的吧?

心头猛地一跳,茅清兮暗自警惕,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针。

眼看潘云霄拦着不走,她索性下了马车,准备会一会这位煞神。

“我在前头的茶馆候着。”

清韵郡主探出头,对她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茅清兮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潘云霄冷冷瞥了她一眼,拐进一旁的小巷中。

他宽大的背影,每一步都像踩在茅清兮的心尖上,沉闷得让人心慌。

这条道上行人稀少,午后的阳光被两侧高墙切割成斑驳的光影。

要不是锦衣卫指挥使突然找上门,还不知道京城那些八卦小报,又要编排出什么香艳故事。

茅清兮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她倒是不怕潘云霄,毕竟,先前那种情况,他都没能拿自己怎么样,更何况现在?

茅清兮深吸一口气,跟着进了巷子,步履沉稳。

潘云霄正负手立于巷中,身姿挺拔如松。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幽深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盯住茅清兮。

“苏指挥使想说些什么?”

茅清兮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潘云霄手指轻叩绣春刀柄,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茅清兮的心上。

他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势,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臧夫人,”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苏某希望之前的事情,你能烂在肚子里。”

茅清兮身形未动,眸光却寸寸冷凝,像结了一层寒霜。

威胁?

她茅清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潘云霄要是好声好气地跟她说,或许还能商量,偏偏要用这种命令的口吻,真当她是吓大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苏指挥使所说何事?”

“哦,我想起来了,”她故作恍然,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苏指挥使体内的毒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