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你给我闭嘴！”古母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古子书却像是没看到她的痛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给沈家丢了脸。可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别说入赘，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简直是……简直是……”古母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没气晕过去，身子一软，差点晕过去。

“娘！”子玥吓得惊叫一声，赶忙扶住她，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古子晖也慌了神，赶忙上前扶住古母，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好半天才让古母缓过一口气来。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敢强词夺理！振振有词！”古母眼圈泛红，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声音嘶哑，“沈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你简直是愧对列祖列宗！我……我真是没脸去见你爹了！”

“他本性就这么个样！跟他那个狐媚子娘一个样！”古子晖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上去咬古子书几口，“一样的下作，一样的不要脸！母子俩都是一路货色，贱到骨子里了！”

古子书一声不吭，默默地把地上的金银一件件捡起来，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辱骂。

古母见他毫无愧色，彻底死了心，长叹一声，“真是家门不幸啊！我沈家怎么会出你这种败类！”

她悲愤地闭上眼，像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儿子，“我沈家祖训，男子不得入赘！你既违背家规，又不知悔改，我沈家断没有你这样的子孙！你……你给我滚！”

子玥望着闹翻天的母亲和兄长们，吓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只得扶着母亲在床沿坐下，不停地掉眼泪。

“听见没有？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沈家人！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古子晖一把推在古子书身上，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他推出这个家门，推出自己的生命。

“滚！你给我滚出去！带着你的钱，带着你的人，滚去你的豪门府邸！往后不许你再踏进我家门一步，别玷污了我们家的门槛！我们沈家跟你一刀两断，再没有任何瓜葛！”

说着，他便使出浑身力气，把古子书往外推搡，一路推到院子里，又推到大门外，像是要把瘟神送走。

“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古子晖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吼道，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吼出来。

咣当！

大门砰地一声关死，隔绝了古子书的身影，也隔绝了沈家与他的最后一丝联系。

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着眼色，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不安。看向这位郡马爷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带上了几分轻蔑和鄙夷。

在他们看来，入赘本就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更何况是入赘到伍馨郡主府上，这简直是自甘堕落，不知羞耻。

古子书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出几分落寞和孤寂。

他默默地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了句“回府”，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他没再回头看一眼，仿佛身后那个破败的小院，与他再无瓜葛。

————

韩苏柔怀胎已四月有余，太医诊出是男胎。

皇上龙颜大悦，得知是个皇子，更是喜不自胜，赏赐如流水般涌入沁芳阁，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韩苏柔面前。

皇上还特准林家人入宫探望，与韩苏柔共享天伦之乐。

瑶华殿里，皇后得知消息，却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怎么偏偏就是个皇子呢……”

她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面色灰败。

之前太子他们劝过，又想着韩苏柔怀的兴许是个公主，到时候也不足为虑，这些日子，皇后的心情好不容易松快了些，能吃能睡，气色也好了不少。

谁知，一听说韩苏柔怀的是皇子，她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的，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清漪在一旁温声软语地劝慰，说些宽心的话，可皇后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二人正在交谈，只见心腹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及掩饰的笑容。

嬷嬷脚步匆忙，神色激动，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娘娘，沁芳阁那边来消息了，说是云妃见红了！”嬷嬷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什么？！”皇后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都变了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云妃怎么了？”

清漪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娘娘，千真万确！说是云妃娘娘动了胎气，见了红！”嬷嬷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皇后定了定神，追问道，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听说是林家人出宫的时候，云妃娘娘非要亲自去送，结果在门口跟韩夫人起了争执，推搡间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就见了红。”嬷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那现在人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皇上驾到——”

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凝重的气氛，像一把刀，割开了皇后与清漪紧绷的神经。

明黄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皇帝面沉如水，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等人连忙屈膝行礼，姿态恭敬。

皇帝却无心顾及这些繁文缛节，他径直走到皇后面前，急切地问道：“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说是……”皇后迟疑了一下，偷偷觑了眼皇帝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云妃妹妹……动了胎气，见了红。”

皇帝闻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焦躁，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摆驾沁芳阁！”

皇帝一声令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朝着沁芳阁的方向涌去。

沁芳阁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宫女们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寝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