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借机做戏

马车轻轻颠簸了一下,停下。

沈棠雪恍然醒过来,对上江淮衣温柔注视的黑眸。

“到了么?”

“到了。”

江淮衣将她扶起来。

沈棠雪正要自己走下车,却被他忽然横打抱起。

她的心跳骤然又快了一拍。

“……世子,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外头冷,你已经在外面冻了一天了。回家这几步路就让我代劳吧。”

江淮衣不由分说抱着她往里走。

做了一天摆设的温梨下车就看见这一幕,妒火中烧,将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大冷的天,她冒着严寒出去施粥,就为了看他们俩这样卿卿我我么?简直可笑!

“姑娘,您……没事吧?”秋萍看着她恨不得杀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温梨气得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蠢货,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么?”

秋萍挨打也不敢吭声,捂着脸垂下眸子。

“之前让你们想办法,买通她屋里的下人,结果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到底会不会办事的?”温梨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

“如果实在办不了事,我这就去找我那好义母,让她给我换几个陪嫁的丫鬟!”

秋萍连忙说:“已经有着落了,马上就会有消息的,一定能在姑娘成亲之前,让姑娘如愿的!”

“那是最好。”温梨冷冷哼,接着转身的机会,袖子又甩在秋萍脸上,然后气哼哼地往里走。

秋萍还好早有准备,才没有被她的袖口甩到眼睛,甚至只是一顿的功夫,连忙跟了上去。

在温梨看不到的角落里,秋萍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温梨,你可以再嚣张一些,早晚,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江淮衣抱着沈棠雪往松涛院走,这一路上,路过了前后院,各处都有人在忙碌着,连厨房的人都看见了。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沈棠雪脸皮还算厚,但也架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斗篷里。

世子和世子夫人这样恩爱的消息在府里传开,给侯府的下人,又增加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

松涛院。

进了门,江淮衣便将人放了下来。

沈棠雪除去斗篷坐在榻上,好整以暇地打着江淮衣,“世子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沈棠雪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世子真的只是怕我累了,想让我少走几步,但后来一想好像不太对。”

“怎么个不对法?”江淮衣一脸无辜。

沈棠雪说,“咱们从正门进来,明明有一条路可以直接回来。”

“但世子却故意抱着我东拐西绕的绕了一大圈,还绕到了厨房去,连大房、三房的人都看见了,这分明是想让更多人看见——我想,世子是为了那件事吧。”

沈棠雪说着,下巴指向隔壁的锦棠院。

江淮衣点点头,还不忘了拍马屁,“夫人果然聪慧。”

沈棠雪哭笑不得。

江淮衣说道,“我也想知道,究竟什么人在跟外面通风报信。”

沈棠雪笑归笑,神色也严肃起来。

确实,她特意把那个孩子接到锦棠院,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做内应。

而江淮衣今天这一出,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根本不需要像某些人揣测的那样,需要别人的孩子来继香灯,最多是想借那个孩子,替他们招子嗣。

她也想看看,这些消息,要多长时间能送到柳三娘耳中?

侯府前院后院上上下下人手无数,之前就已经因为侯夫人中毒等各种事情,将这些下人筛选过一遍,但还是出了纰漏,这一次就不能再用那种办法了。

想从这么多人之中筛选出可疑人等,就只能用极端一点的法子了。

之前把锦棠院收拾出来,让两个奶娘带着柳三娘的孩子住进去,再将他们看管起来就是为了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

孩子已经落在世子夫人手里了。

不是三爷,不是侯府的主母,而是一个不重要又重要的是世子夫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而那些怀疑她身体有恙子嗣艰难、想用那个孩子招子嗣之类的说法,起初只是少数人议论,也是她有意纵容才得以传开去的。

若不如此,怎么能让地牢里的人心焦呢?

加上江淮衣今日这一出,更加坐实了他们只是想利用那个孩子,不在乎他死活的说法。

这个消息,足够动摇还没出月子的产妇的决心了。

而且,比起侯府的下人之数,能接近地牢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消息真能送进去,确定目标可就简单多了。

所以江淮衣出这种馊主意,沈棠雪也乐见其成。

“那就劳烦世子让人盯紧一些,这两天估计就有动作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江淮衣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他可舍不得,她这么一直被人议论。

若叫他逮住幕后黑手,决不轻饶!

……

是夜,侯府西院。

江禄替三爷敷了药,留下小厮跟丫鬟照看,便回到了。

“江禄。”

房门刚关上了,一道成熟的女声便从他身后响起。

江禄吓得猛然回头,“穿着黑衣、又用黑巾蒙面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吓得他连忙把门关上,推着人进了里屋。

“你怎么来了?不是早就传信跟你说风声太紧,让你暂时不要露面么?这个时候你出现在我这里,是想害死我么?”

“你知不知道,万一被人看见我怎么办?!我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女人拉下黑巾,露出一张漂亮但已经不算年轻的脸庞,“你紧张什么?这不是没人看见么?而且我蒙着面,你实在不行就推说我是小贼,是来偷东西的。”

女人的不以为然态度把江禄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的轻巧,你说来偷东西就是来偷东西的?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偷东西会放着侯府这么多主子的屋子不进,进我一个下人房里!”

他压着嗓子吼道,他的紧张已经到了嗓子眼,“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侯府的这些主子傻!”

要不是时机不适宜,他怕是就要扯着嗓子把人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