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出恶气
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没一会儿，就传遍了侯府上下。
大房里，大夫人一听见这种消息，就赶紧道：“你们别传这些话了，对我儿媳妇养胎不好。”
冯氏拉了下她的手，“母亲，我……”
“怎么，你想听听？”大夫人顿了一下。
冯氏点点头。
大夫人一边念叨着，“这些个家长里短的，有什么可稀罕的？”
一边又让下人摆起阵势，给她演上一演。
见冯氏听得津津有味，又叮嘱道：“这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养好胎，他们三房的事儿就不要管了，听听算了。”
“是，母亲。”冯氏乖巧点头。
事实上就算她真的有心想管，三房的事也轮不到她管。
侯府的事务有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当家做主，哪里轮的到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庶出大房的儿媳来。
不过，之前他们三房那么嚣张，尤其是三夫人和三姑娘，一天到晚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样子，别说侯夫人他们都不在乎，更没把大房的人看在眼里。
难得看他们这么落魄倒霉的，听一听他们的糗事过过瘾、解一解这口恶气也好。……
大房这边看戏看得高兴，三房那边也没有让人失望。
接连两三天里，三夫人跟三爷都争吵不休，东西是砸了一波又一波，而一贯自视甚高的三姑娘，也连女学都不去了，整日待在家里。
三房唯一清净的，就是三公子的院里。
他们倒是有意将战火蔓延过去，奈何蔡妈妈之前就得了侯夫人的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三公子读书的清净，若有违背，打一顿扔出侯府，不必来报知。
三姑娘也是试着闯了一次，差点叫蔡妈妈让人把她打出去，她这才有所收敛。
而三房纷纷扰扰、吵吵嚷嚷的，章家那边也来了消息。
这次，章夫人带着身边的心腹妈妈、还有章五姑娘，亲自登门，来说明合八字的事。侯夫人没有出面，是沈棠雪出面的。
不过，章夫人也不敢觉得是侯府怠慢了，本就是他们章家高攀，之前又是章家险些把事情办砸，这会儿侯府没有直接把婚约作废就不错了。
“世子夫人，温梨姑娘的八字跟我家勤哥儿的已经合过了，也供奉在祖宗祠堂里，得到了先祖的认可。您看，是不是可以择吉日，前来正式下聘了？”
沈棠雪坐在上座，今日最外面穿的是一阵紫色的加厚长袄，里面叠穿了蓝色和粉色的两件长衫，裙子是大大方方的两片裙。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高不可攀的气势。
章夫人自认为，自己持家二十年，也是有些威严在的，但在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子夫人的面前，莫名就会觉得矮了一截。
好似那上面坐着的，不是年纪的姑娘，而是一位历经风霜、看尽世态炎凉的长者，眼神没有过份的锐利，却有种一眼就要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秘密的洞察力。
章夫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章夫人，按理说，我们两家议亲，到了合八字的这一步，接下来就是你们男方家里择吉日下聘了。”
章夫人连连点头，“理该如此的，世子夫人。”
“不过……”
她的一顿，把章夫人的心又给提起来了。
“……不过什么？”
“我们靖安侯府一共就这么三个姑娘，二姑娘已经出嫁，三姑娘也待字闺中，温梨虽然不是我们侯府亲生的，但从小在侯府里长大，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沈棠雪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侯府嫁女，一贯是慎重的。章夫人，你着人去挑日子吧，挑好了送过来，让母亲先过目，再说下聘的事。”
章夫人狠狠松了口气，“是，是，世子夫人吩咐的是。我们一定会好好挑日子的，到时候挑好了，我再送过来给侯夫人过目。”
还以为这位世子夫人兜了这么大一圈，是有意为难他们章家呢，原来只是希望他们重视起来。
这还有什么不能依的？
“既如此，那我便等章夫人的好消息了。”沈棠雪面不改色地说着，眼角余光扫到了章五姑娘身上。
章五姑娘莫名地有些忌惮，不敢与之对视。“若我没记错的话，章五姑娘该和我们家三姑娘是同龄吧？”
“……回世子夫人的话，是。”章夫人说着，推了下章五。
章五姑娘这才赶紧起身，“世子夫人明鉴，我与江三姑娘是同龄，生辰只差了三个月。在女学，也是同一个班。”
“这么巧啊？”沈棠雪有些意外，倒是从来没有听三姑娘提过。
不过转念一想，三姑娘跟她也没那么熟，自然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事情的。
况且，而且女学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才能上的，她这样出身商贾门庭的商户之女，连女学的门槛都够不上。
在三姑娘眼中，她自然是低人一等的，更不配知道这些事情了。
“章五姑娘这个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想来，等章勤公子和我们家温梨的婚事定下之后，章五姑娘的婚事也就近了。章夫人，你可有的忙了。”
章夫人陪着笑，连声说是。
章五姑娘脸上有些尴尬，指甲暗暗扣紧了掌心。
世子夫人这个时候点她的年纪，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也不傻，兄长攀上了侯府之后，她挑夫婿的门槛，也要往上走一走了。
而这些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兄长和温梨的婚事能成。
世子夫人这是提醒他们，章家和侯府结亲有天大的好处，这样的好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如果他们聪明，就应该好好把握机会；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没想到，一个养女而已，竟然也能让世子夫人如此回护。
外界那些关于温梨迟迟没有议亲、是侯夫人有意留她给江世子做妾的流言蜚语，真是不知所谓。从前他们还当真，更是可笑至极！……
出了侯府，上到马车里。
章五姑娘终于憋不住说道：“母亲，这侯府对温梨的婚事十分看重，兄长能否借侯府之势，在此一举了。”
“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章夫人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