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可以发誓

章家的秘辛,很快就递到了沈棠雪跟前。

屋里烧着地笼,点着炭盆,沈棠雪穿着一身居家服,拢了条毛毯子,便懒洋洋地坐在榻上不下来了。

阿诺捧着一束梅花进来,仔细呵护着插进了花瓶里,说道:“少夫人,后园的梅花都已经开了,今年梅花开的还挺早呢。”

“阿诺姐姐,你莫不是日子过懵了,这会儿都十一月下旬了,哪里早了?”喜凤好笑道。

阿诺白了她一眼,“你如今胆子倒是大,都敢调侃我了。”

正说着。

门又开了。

是闻书冒着大风回来。

她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风霜,喜凤连忙上前接下她脱下的斗篷。

闻书又是炭盆前烤了一下,确定身上寒气散了,这才上前回话。

“少夫人,章家那边有消息了。”

沈棠雪稍稍坐直了身子,呷了口花茶。

“什么情况,你说说。”

闻书还没开口,就先笑了一下,“少夫人,那章家看似是书香门第,其实内里也是一团糟。今儿个陪着章夫人、还有章五姑娘来的那个表姑娘,您猜是谁?”

“章家大爷的外室女吧。”沈棠雪随口说道。

闻书愣了下,“少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别吹捧我了,快说吧。”

阿诺和喜凤也都好奇地拉长了耳朵。

闻书说道:“今年夏日里,南方发了一场水,不算严重,只是有个小县城被淹了,好巧不巧,就是这章家的老家。”

“章家老家被淹之后,章老夫人一直居住在章家老宅的侄女、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就被迫离开家乡上京。”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竟从八月走到了十一月,前前后后得有三个月。前些日子,就是章勤公子和温梨姑娘合八字的时候,他们才找到章家门上的。”

沈棠雪:“挑紧要的说。”

闻书:“正要说到紧要处呢,少夫人稍安勿躁。”

喜凤还在旁边递茶水。

“这娘仨一来,就说是来认丈夫和爹的,章家夫人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章大爷趁着每年回家祭祖的时候,背着她在乡下早就跟表妹苟且,还生了一双儿女。”

闻书说完,喜凤就忍不住问:“那祭祖的时候,章夫人都没去么?”

“要是去了,这事不早就瞒不住了?”阿诺道。

闻书点点头,说道,“要不说这章家大爷也是个能耐人,以前他以章公子兄妹年纪小为理由,现在又以老夫人年纪大为由,阻止章夫人和孩子们去祭祖。”

“每年清明都是他自己回乡的,回去一趟起码小一个月。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瞒下来的。章老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把外室子女看得比章夫人亲生的都要重。”

沈棠雪想了想,随即笑道,“章家每年也不可能只有章大爷一个人回去祭祖,那就是说,其实章家人都知道这事,只是瞒着章夫人他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沈棠雪话音落,阿诺等几个丫鬟都傻眼了。

怎么还能这么干?一瞒就瞒了十几年!这一家人是把人当傻子了呀。

这要是谁嫁到他们家,都得被欺负死了。

“而且章家也不是没有庶子庶女啊,章家有什么理由要瞒着这娘仨的存在呢?”沈棠雪又道。

再次把闻书她们给点醒了。

是啊,明明章大爷就有妾室,为什么独独要瞒着他跟表妹有一腿的事?

除非其中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闻书,你让人悄悄给章夫人和章五姑娘透个信,让他们找人查一下章大爷表妹在乡下的事情,和那外室子的生辰八字,说不定会有惊喜。”

闻书一下明白过来,领了命就走了。

沈棠雪看着开了又关的门,唇角微勾。

这种复杂的家庭,对许四姑娘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但是对温梨来说,刚刚好。

她低头继续翻看着兵书,没一会儿,就觉得困顿不堪。

“阿诺,撤掉一盏灯吧,不用这么亮了。”

话音落,一只手撤走了桌前的一盏灯

沈棠雪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天气冷就是有这个坏处,冷风吹着瑟瑟发抖,地龙和炭火太足又容易犯困。

加上天气冷本就容易消耗人的体力,入冬之后,她常常觉得精力不济,睡到自然醒,还是觉得很累。

沈棠雪又打了个哈欠,干脆把书合上了,往小桌子上趴。

还不忘了吩咐阿诺和喜凤道,“我眯一会儿,待会儿世子回来了记得叫我。”

不过,她没有等到阿诺和喜凤的回音,只有一个暖暖的毯子盖了下来。

熟悉的气味蹿进鼻腔里,沈棠雪一下坐了起来。

江淮衣笑意浅浅地望着她,眼眸中倒映着灯影烛光,仿佛有万点星光。

“世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棠雪坐起身来。

江淮衣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你刚刚趴下去睡的时候,我就已经回来了。为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这不是为了等世子你么?每次你都说我不等你,就自己睡了,真等你了你又不高兴,世子可真难伺候啊。”

沈棠雪半开玩笑地说着,被江淮衣抱了个满怀。

小夫妻俩笑作了一团。

不过,沈棠雪也留意到,江淮衣换了一身衣裳,应该早上穿出门的那一身。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淮衣低头看了一眼,“夫人果然灵敏,不过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沈棠雪笑了下,“世子不必发誓,不会做的时候不发誓也能做到;要是哪天心意变了,便是发了誓,也是无济于事的。”

江淮衣愣了下,“夫人也太过悲观了。”

沈棠雪不想跟他争辩这个话题,把毯子取了下来。

有些事就算争辩出个结果,事到临头还是那样的,还不如等着看结果。

她这个人不信别人嘴里说的,只看对方如何做。

察觉到她眼里的淡漠,江淮衣心里有些堵的慌。

经历过那样的生死一遭,很难让她再度敞开心扉吧。

“夫人不想说就不说了。”江淮衣轻声喟叹。

“其实之前我瞒了你一些事情,其实我不是去保护晋阳王的,而是去寻他的,有消息称,他已经偷偷入京了。”

“今日我正是奉旨入宫,今上命我在城中秘密搜索晋阳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