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会试时,分明还被自己压了一头,怎么到了殿试,就摇身一变成了探花?
烟如雪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指甲也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还有春婉清,竟然也排在自己前面,第九名!
她凭什么?
“皇上这眼光,怕是有些问题。”
烟如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想。
她的目光继续向上搜寻,状元,榜眼……
萧阳泽……景玉阳……
烟如雪的瞳孔猛地一缩,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穿。
萧阳泽是秦州才子,中状元也就罢了。可她堂堂江南第一才女,竟然只排在第十?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脸色铁青,身子微微颤抖,用力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它撕成碎片,转身,大步离开,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身后,人群中有人高声议论:“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秦州第一才子!”
景玉阳站在萧阳泽身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拱手道贺:“洛兄,恭喜高中!”
萧阳泽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
景玉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阴沉得可怕。
好一个恃才傲物的萧阳泽!
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另一边,陆清寒的马车缓缓驶过。
青霜坐在车辕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榜单,轻声叹息:“主子,烟如雪小姐只得了第十,怕是要难过了。”
“技不如人,有何可难过。”
陆清寒语气冷漠,似乎对烟如雪的成绩漠不关心。
他想起明昭帝曾让他看过三位女子的殿试答卷。
周云华的答卷,立意高远,文采斐然,远胜烟如雪和春婉清之流。
春婉清的答卷,中规中矩,倒也算得上可圈可点。至于烟如雪,虽擅诗词,但对朝政的见解,却实在不敢恭维。
陆清寒微微皱眉,他不明白魏丞相为何提议让前十名的考生参加明日的早朝,莫非其中有什么深意?
原本明昭帝拟定的名次里,烟如雪还要靠前些。但陆清寒担心朝臣们看出明昭帝的偏颇,便将烟如雪的名次改为了第十。
说实话,以烟如雪的水平,能进前三十已是侥幸。
青霜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唉,才子佳人,烟如雪小姐这般容貌,也算不错了!”
“容貌?”
陆清寒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你觉得她美?”
“那是自然!烟如雪小姐可是江南第一美人!”青霜想也不想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陆清寒的视线,忽然落在了茶楼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凭栏远眺。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青霜,该去看看眼睛了。”
青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辩解:“主子,属下眼神好得很!绝对没问题!”
陆清寒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好好查案,少操心这些。”
“是,主子。”青霜立刻收敛了心神,不敢再多言,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主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茶楼之上,苏临关上了窗,将喧嚣隔绝在外。
景烈走了进来,依旧戴着帷帽,遮挡着面容。
“殿下,别来无恙。”景烈摘下帷帽,咧嘴一笑。
苏临示意他坐下,语气平和:“景烈,坐下说。”
景烈也不拘谨,一屁股坐下,开门见山:“殿下今日请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苏临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茶:“先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龙井。”
景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好茶!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我景烈这条命是您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临也不再客套,缓缓开口:“景烈,我有一事相求。”
景烈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绝无二话!”
苏临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得离开京城一阵子了,你可有隐蔽安全之处?”
景烈一愣,抓了把花生米,边吃边问:“您可是太子,金尊玉贵,怎的要离开京城?”
苏临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一言难尽,总之,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越隐蔽越好。”景烈眼中精光一闪,一拍大腿:“巧了!我这儿正有一处绝佳的地方!”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云霄山脚下,有一个村子,与世隔绝,民风淳朴,那儿的老大,是我过命的兄弟!”
苏临心中一动,云霄山?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景烈见她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我那兄弟叫熊大河,一身好武艺,为人最是仗义!更何况,云霄山上还有四位隐士高人坐镇,谁敢去那儿撒野?您只管安心住着,保管没人打扰!”
苏临点了点头,这地方,听起来确实不错。
景烈见她意动,立刻拍胸脯保证:“殿下放心,我现在就去联络,咱们随时都能动身!”
苏临心中感慨万千,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前世,她被生母遗弃在云霄山。今生,她的孩子也将在云霄山脚下降生。
她倒要看看,这是不是同一个云霄山。
“好,我等你消息。”苏临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景烈一杯。
“您就瞧好吧!”景烈一饮而尽,起身告辞,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苏临来到了陆清寒的府邸。
陆清寒见她前来,心中一喜,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自从那日之后,苏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今日能来,实在难得。
苏临敲门而入,没有寒暄,直奔主题:“先玦,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陆清寒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她:“何事?”
苏临看着他的眼睛,坦然道:“我打算暂时逃离这座繁华的京城。”
陆清寒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为何突然要走?”
苏临揉了揉脖子,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最近……实在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陆清寒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还以为苏临是想借机逃离,永远不再回来。
原来,只是想出去散心。
苏临靠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商量的语气:“先玦,明日早朝,我装病,您让宁北洲帮我遮掩一二,就说我需要静养,可好?”
陆清寒眼神一凛,苏临怎会知道他和宁北洲的关系?
见他神色有异,苏临眨了眨眼,坦白道:“上次,我不小心撞见先玦和宁北洲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