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苏临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最后稳稳地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紧了陆清寒的衣襟。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苏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陆清寒身上传来的热度，和那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那一刻，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相似的气息，相似的怀抱……
苏临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她抬起头，看着陆清寒，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探究。
陆清寒垂眸，看着怀中的苏临。
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折腾，泛着淡淡的红晕，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诱惑。
陆清寒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苏临的眉眼，滑过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那日，他在黑暗中，感受到的柔软和甜美，似乎又回来了。苏临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触感，她抬眸看向陆清寒，眼神中交织着慌乱与探究。
陆清寒的反应比她更快，几乎是同时，他猛地起身，宽阔的脊背隔绝了苏临的视线，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硬，“殿下，冒犯了。”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有给苏临任何反应的时间，便要直接离开。
苏临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清寒长腿一迈，身影一晃，就从窗口跃了出去。几个起落间，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只留下她，还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带着几分决绝，又似乎有几分……落寞？
苏临的心跳得厉害，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像是有电流窜过全身，酥酥麻麻的。还让她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那晚……
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让她心悸的气息……难道……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心头涌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多想了。
陆清寒回到屋中，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没直接叫青霜，而是先在书桌前坐下，展开了一张宣纸。
纸上，是他默写下来的，在御书房匆匆一瞥间记住的只言片语。
“长流……告急……粮草……”
他紧紧盯着这几个字，试图从中拼凑出更多的信息。
当年，长流一战，威武军大败，两位将军更是背上了谋反的罪名。可他却在御书房，看到了养父写给明昭帝的求救信。信上，分明提到了粮草不足。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行，单凭这几个字，根本无法推断出什么。
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他沉思片刻，扬声唤道：“青霜！”
青霜低着头快步进来，在离陆清寒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
“主子……”
“方才在御书房，可是你动的手脚？”陆清寒的声音很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霜不敢隐瞒，“回主子，是……属下见您迟迟未归，担心您出事，便想了个法子，引开他们的注意……”
“如何做的？”陆清寒打断。
“属下……提前放了只猫在墙角，制作了点声响。他们以为是猫叫，没起疑。”青霜的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了。”陆清寒的语气稍缓，但下一句话，却让青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谁让你把那晚的事告诉宁北洲的？”
青霜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小了下去：“主子，我只想让老夫人明白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有那种癖好，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陆清寒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哦？让她高兴？我看你是皮痒了！”
与此同时，苏临正悄无声息地靠近陆清寒的屋子。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她屏息凝神，将屋内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老夫人一直想将烟家那丫头许配给我！”陆清寒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青霜的声音有些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云小姐有什么不好？人长得漂亮，又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女，家世也好，和您多般配啊！总好过您……您和太子殿下……”
“闭嘴！”陆清寒厉声打断，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太子是男人！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去领五板子，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苏临的心猛地一沉。
烟家小姐……江南才女，还和陆清寒是青梅竹马……
这……妥妥的劲敌啊！
而且，听青霜话里的意思，陆清寒和“自己”的关系，似乎一直不清不楚，竟然让老夫人都误会了？
之前青霜究竟做了什么，让陆清寒如此震怒？她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开门声，连忙足尖点地，飞快地闪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寝屋。
陆清寒说她是个男人，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晚发生了啥事，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或许，真的确实是她瞎猜的。
苏临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自嘲地笑了笑，这都叫什么事儿？
她现在连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能确定，简直就像是在开盲盒……
算了，不想了。
大概率……还是连瑾的吧。
等孩子生出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
另一边，陆清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窗外那一闪而逝的身影。
是他感觉错了吗？刚才那个人……是苏临？
陆清寒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窗边，想透透气，却不想刚走到窗前，便看到了一副让他移不开眼的画面。
今夜的星空格外的美，繁星点点，像一颗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而更让他心动的，是那星空下的身影。
苏临正站在窗边，微微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星辰。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美得不似凡人。
陆清寒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如画般的美景。
他听到苏临轻声吟道：“喝多了竟忘了天还在水面上，一船幻想掩盖星光海。”
陆清寒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诗句……好美的意境！
他自诩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如此绝妙的诗句。
原来，苏临竟有这般才情。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欣赏，有惊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而这句诗，同样也传到了刚回来的连瑾耳中。
“喝多了竟忘了天还在水面上，一船幻想掩盖星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