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进攻敦煌
敦煌郡,是汉武帝时期设立的河西四郡之一,治所在敦煌城(今甘肃敦煌西)。作为汉王朝经略西域的战略前沿,北御匈奴,南防羌氐,西通西域,战略地位极其重要。郡内设有玉门、阳关两座着名关隘,可防西域诸国和北方匈奴的侵袭。敦煌还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所在,东西方文化与货物交流的枢纽,其下的敦煌、冥安、效谷、渊泉、广至、龙勒六县均为东西方贸易的驿站所扩建。占据敦煌郡,将使北汉吴权正式打开东西方贸易的通道,将西方文明引入中国,将平州粮液、香皂等物驼运至西方。另起,吴权还有一个不便与众臣僚明说的雄心,那就是想和当时西方另一个大国罗马帝国掰掰手腕,看究竟是大汉帝国强,还是罗马帝国强。
在结束西北草原的征伐之后,北汉昭武帝吴权命令镇西将军张辽,军师郭嘉越过涿邪山,开始向敦煌进军。
铁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张辽勒住战马,陨铁打造的蟒纹甲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眯起眼睛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涿邪山的轮廓已被风沙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暗影。
"将军,先锋已过沙头城。"郭嘉策马上前,青色衣袍在渐起的风中猎猎作响。这位以智谋着称的军师此刻面色红润,已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病态。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白善来报,未遇抵抗。"
张辽微微颔首,钩镰刀的刀锋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太安静了。"他低声道,声音被突然呼啸而过的风撕得粉碎。
三百里外,沙头城外的荒漠上,白善正仰头望着天空。他感到一阵异样的燥热从脚底升起,即使隔着靴子,沙粒的温度也灼得人生疼。身旁的廖化解开皮甲领口,抹了把额头上迅速蒸发的汗水。
"这鬼地方..."廖化啐了一口,唾沫还未落地就已干涸。他环顾四周,刚刚归降的鲜卑骑兵们正不安地骚动着,那些来自草原的战士显然不适应这片死寂的沙漠。
白善突然抬手示意全军停下。他感到一丝异样——风停了。整个荒漠陷入诡异的寂静,连战马的响鼻声都显得格外刺耳。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黄褐色的线正在缓缓升起。
"那是什么?"一名鲜卑百夫长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他粗糙的手指指向远方。
白善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曾在并州边境见过类似的景象,但从未如此...庞大。那道黄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变宽,像一堵移动的城墙向这边压来。
"沙暴!全军戒备!"白善的吼声在寂静中炸开。但已经晚了。
风来了。不是徐徐的微风,而是咆哮的巨兽。第一阵风裹挟着沙粒抽打在脸上时,白善感到皮肤被刮得生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的、土黄色的混沌。沙粒像无数细小的刀片,无孔不入地钻进盔甲的缝隙,刺痛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白善扯下披风裹住口鼻,却仍感到呼吸困难——空气中充斥着细沙,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了一把锉刀。
"列阵!保持队形!"廖化的声音在风中支离破碎。但命令已经无法传达。并州军尚能勉强维持阵型,而那些鲜卑人已经完全乱了套。
"腾格里发怒了!"一个鲜卑战士跪倒在地,双手伸向看不见的天空。他的声音里充满恐惧,"我们不该来这!这是亵渎!"
恐惧像瘟疫般在鲜卑人中蔓延。他们丢下武器,有的跪地祈祷,有的干脆调转马头向来的方向逃去。一匹受惊的战马嘶鸣着冲入沙暴,转眼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白善试图阻止溃逃,但风沙太大,他连三步外的人都看不清。一粒粗砂击中他的右眼,泪水立刻模糊了视线。他摸索着抓住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鲜卑战士。
"冷静!这只是沙暴!"白善吼道。
那鲜卑人却像见了鬼一样挣脱开来,用本族语尖叫着什么。白善只听懂了"天罚"这个词。下一刻,那人就消失在了黄沙中。
混乱中,白善感到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是向导老赵,这个在沙漠中生活了四十年的老兵用布条缠住整个头部,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大人!必须找避风处!"老赵的声音透过布条闷闷传来,"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白善点点头,转向廖化的方向大喊:"收拢部队!跟着向导!"
但沙暴的怒吼盖过了一切声音。白善只能凭感觉指挥身边的士兵聚拢。他注意到地面上的沙子正在流动,像是有生命般爬上他的靴子。远处,几个鲜卑战士的身影正在迅速被沙丘吞噬——他们跪着不动,沙子已经埋到了胸口。
一个并州军士兵突然惨叫起来。白善转头看去,只见那人捂着脸在地上打滚——他的眼睛进了沙子,正在流血。另一个士兵想去帮他,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倒,整个人像落叶般滚出十几步远。
"手拉手!别松开!"白善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抓住老赵的手,另一只手伸向最近的士兵。渐渐地,一条由人体组成的锁链在沙暴中艰难前行。白善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颤抖——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体力透支。
沙粒击打在盔甲上的声音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金属。白善的耳朵里灌满了沙子,听力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但连舔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那只会让更多沙子进入口腔。
不知走了多久,老赵突然停下。白善几乎撞上他,这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处低矮的岩壁。在肆虐的沙暴中,这简直像天堂。
"这里!躲进去!"老赵喊道。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挤进岩壁的凹陷处。空间有限,只能容纳不到一半的人。白善看着外面仍在沙暴中挣扎的身影,咬牙命令道:"轮流避风!第一队先休息一刻钟!"
一个鲜卑战士突然冲过来,想要挤进已经饱和的避风处。廖化伸手阻拦,却被那人狠狠推开。
"让开!汉人!"鲜卑人用生硬的汉语吼道,"我们的命也是命!"
冲突一触即发。几个并州军士兵拔出了刀,而更多的鲜卑人向这边涌来。白善感到一阵绝望——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内讧意味着全军覆没。
"都住手!"他用尽全力吼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想活命就听令行事!"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愤怒,骚动暂时平息下来。白善让第一批士兵进入避风处,自己却留在外面。廖化想拉他进去,他摇摇头:"你先去。"
沙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最后一丝风停息时,白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从沙堆中爬出来,抖落满身的沙粒。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原本万人的部队,现在能站立的不足半数。那些鲜卑降兵几乎全部消失,要么逃走了,要么永远留在了这片沙漠中。
"清点人数。"白善对廖化说,声音干涩得像是沙粒摩擦。
当残兵在西海湖畔集结时,数字更加触目惊心:原本一万人的先锋军,现在只剩不到五千。最精锐的一千近卫军基本完好,但五百火器营士兵只剩不到两百,那些珍贵的火雷和轰天雷几乎全部遗失在沙暴中。
白善望着湛蓝的湖水,第一次对这场远征产生了怀疑。他们战胜了西部鲜卑,却在这片荒漠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湖水倒映着天空,也倒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
"上报将军吧。"廖化叹了口气,开始磨墨。羊皮纸上很快出现一行字迹:"沙头城遇沙暴,损兵过半,火器尽失..."
白善看着这行字,突然想起那些鲜卑人关于"天罚"的哭喊。他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但当他再次望向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沙漠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感油然而生。